须臾之间,天空已然大白起来,烈皇想要开口打断两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纠结当中,眉心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外边的雨势逐渐的小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让烈皇的心神也不禁安静了下来,竟是默默地盯着那个鸳鸯鸩壶发呆。
整个议政殿都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安静当中,静谧的没有任何的声响,仿佛能够清楚地听到这三个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一样。
“启禀皇上,御史台的刘大人求见,说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这殿外就响起了齐整的脚步声,听起来,起码有四五人,而且,都是一些身强体健的中年男子,颜洛听到这声音,不动声色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片刻之间,就已经恢复了如常,温顺的靠在唐羽凰的怀里,享受着唐羽凰怀中仅有的那些许温暖,贪婪的汲取着,就像一个永远都得不到满足的小孩一样。
而唐羽凰却非常的享受这一切。
大总管像是刻意捏着嗓子的声音打断了这殿中的安静,也唤回了烈皇陛下的神思,微微敛了敛情绪,烈皇沉吟着让大总管将这些人全部放了进来。
等到人进了大殿,烈皇这才发现,这次来的竟然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其中还不乏一位三朝元老的阁老大人,不过,看到这些老大人们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烈皇心中又是“咯噔”一声,忍不住担忧起来。
“陛下,今日一早,微臣就听到各大茶楼酒肆里都流传出了一些流言,说您****弟妹,纵子行凶,而且,这些流言愈演愈烈,已经被暴动的百姓得知,在民间传唱起来了。陛下,这件事必须要遏制住,还请您交出亲王妃,让亲王与亲王妃出面澄清一切,还我皇族一片清明。”带头的是一个御史台的刘大人,他们进来二话没说就跪在了地上,一脸阴沉肃然,完全就是摆出了一副为国尽忠,冒死觐见的派头。
这完全就是在颜洛的预料范围之内,她抿了抿唇,不自觉的勾勒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昨天忙了一上午看的戏,这会子终于得派上了用场,现在就只等烈王带着昌缳公主的死讯,让兴庆宫再一次炸锅了。
听到刘大人禀报的这件事情,烈皇登时就发怒了,紧紧地攥成拳头,紧咬着牙关,眸子已经不动声色的越过这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直接扫向了站在窗口边的唐羽凰,或者,说应当是颜洛。
或许是感应到了自己背上的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吧,颜洛竟是鬼使神差的扭过头来,对着烈皇就是咧开嘴巴一笑,那齐整的牙齿,森白的让人心中不禁会生出一丝的惧意。
烈皇眼神一缩,不自觉的抿了嘴巴,眉峰打结,冷着一张脸,对下边的朝臣们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下跪的众臣没有听到烈皇陛下的回应,忍不住抬眸看向烈皇,目光却在触及到烈皇隐忍的愤怒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当起了雕塑。
不过,这般僵持下去总不是个问题的,有些人能够沉得住气,有些人自然就是按耐不住了,伸了伸脖子,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给讲了出来,希望烈皇能够加以处理。
可是,烈皇昨日才刚刚将白静静带回宫中,这册封她为皇贵妃的旨意还没有颁下来呢,按道理来说,这些外臣就算是想要让亲王携王妃澄清这则流言,也应当是前去亲王府拜访,可这些人却跟知道了什么一样,跑到了皇宫里来威胁他,这似乎有些太不合乎常理了吧,烈皇的脑海当中似乎迅速的捕捉到了一个什么念头一样,抿了抿唇,眉峰似乎较之前拢紧的更加厉害了几分。
“诸位大人真真是有趣极了,想要澄清此事,自然是需要去亲王府的,这兴庆宫里可是没有亲王的,陛下,你说本王说的可否对呀?”
不知道何时,颜洛已经走回了之前的座位之上,桌子上虽然放着两支茶杯,颜洛本能的向想要去捧起来,却被唐羽凰给按了下来,不动神色的摇头制止了颜洛的动作,茶水冷掉之后,对身体可是有很大的伤害的。
手中没了捧着的东西,颜洛总感觉哪里有一些不对劲,便选择性的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案几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那案几,发出了清脆的“噔噔”响声,不轻不重的敲击在烈皇的心房之上。
本来的心境还有些平静的烈皇此刻却越发的愤怒起来,心情也起起伏伏的,有些不太正常,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抬起手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直到在太阳穴那里掐出了红痕,才堪堪停了下来,而颜洛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朕这里没有亲王妃,你们跑朕这里来怎么能找得到亲王妃,亲王妃现在这个时辰不应当是在亲王府,亲王妃身子不适,诸位爱卿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免得皇弟又因为此事动怒,闹到朕面前来,朕可是不会帮你们的。”
太阳穴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烈皇的心境勉强的平静了下来,急言令色的瞪了御史台的大人。
那位大人也算是胆子大的了,此刻背后也是一片沁凉,不敢去迎上烈皇的目光,只是低垂着脑袋,但默不作声的做法已经笃定了,非要让烈皇陛下给他们一个说法。
烈皇头疼的厉害,眉心之处尽是厉色,抿着嘴巴,怒气丛生,恨不得提了剑将这些只会捕风捉影、执拗倔强、几乎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文官砍死,也免得这些人再来乱嚼舌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外边再一次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不用猜,颜洛也知道这匆匆赶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了,诡异的勾了勾唇角,继而对着烈皇再一次露出了一抹明媚如花的笑容。
烈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看的心里直打鼓,总感觉颜洛还留着什么后招,沉眸看着跪在殿内的这些大臣们,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