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深听了我这句安慰后,顿时一愣,但却没有接口,失落地坐在了我的床边,弯下腰双手捂着额头,一阵痛哭。我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得轻声说道:“纸在桌子上,别客气,随便拿。”
但说完又觉得不对,只得默默地往底下躺了躺,把身体放平,休息一会儿,就算是靠在被子上,我的背感觉还是疼。话说明天就开学了,强子跟白毛俩人还没回来,他俩倒也真不着急。
“苏然,你说静雪她投胎了之后,还会记得我么?”夏未深抹了把眼泪,侧头看向我。他眼中的血色此时已经全数褪了去,眼神像被洗涤了一般,清澈见底。
“你应该知道,何必再问我。”我微微别过了头,放在腿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对于爱情,我虽还未曾拥有,但却已经学会了珍惜。
夏未深坐在我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还未起身,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心里正诧异时,老窦愤怒的咆哮声响了起来:“我靠,今天还熄灯断网?”
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差点把宿舍十一点熄灯这会回事给忘了,只是这时我才想了起来,尼马,都熄灯了,李宇波还不打算走,今天晚上要住我们宿舍了啊?
“那苏然,我先回去了。”在老窦的咆哮后,夏未深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黑暗里的他对着老窦和李宇波点点头,往门口走了去。
“李哥,你咋办?今晚住这儿?”
在夏未深出去后,我拿起床边的手机,朝李宇波问了句。倒不是不想让他在这住,而是万一白毛跟强子要是夜里回来,黑灯瞎火的,看自己床上躺了个人,不吓死也得郁闷死。
“你没事儿我这就走了,回所里去。”听了我的话后,他站起了身,声音里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而后道:“明天有空我再来看你,一文刚来短信说夜里加班,我去陪她。”
“行,那你路上慢点儿。”
我说想撑起了身,想送送他,虽说他是奉了小刘法医的圣旨,但毕竟也跟了我一天,今天这一天里,我对他这个逗比刑警的印象又好了不少,说心里话,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兄弟。
“不用,你别起来了。”我边说边往外走,脑袋后面的那朵白花,在这黑暗里,倒是很显眼。他走后,老窦起身去把宿舍门锁了上,随便洗了一把就往上铺爬。
我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不大的一块亮光,心里琢磨着安昕到底看没看到我短信,是不想回我,还是怎么的。小心地把被子拉过盖好,我再次推开了滑盖,按了几个字,咬了牙发了出去。
“安昕,做我女朋友好么?”
当屏幕上显示出来发送成功之后,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了起来,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在黑暗里我闭着眼睛默数着,“一,二,三,四……。”
可是直到的数到了一千,手机依然是没有反应,电池的电量已经发红,我不得不忍痛起身,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摸黑插上电源。可再躺回床上时,背间的疼痛让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我真的是残缺,那岂不是会拖累安昕。
这么一想,我的心又沉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可已经发送成功的短信,撤回不了。一阵心烦意乱中,我又想到了柳晨风,赵茵茵,李龙飞,小志这些鬼,照眼前的情况看,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把安昕也拖进这个坑里。
实力,实力!~没实力,拿什么保护她!~
不知道是不是这股动力来的太突然,我脑海中原本周老头留下的口诀,全数跳出来在我脑子里打滚儿,这一时间,我感觉连我眼前黑暗里的床板上,都刻着一堆发着光的字儿。
在这股突然袭来的感觉中,我下意识的平静自己的内心,集中所有精神于那些脑海里的文字上。这不长的几段真言,像循环播放一样,在我脑子里放映着,强迫着我去默念。虽然不知道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我此时真的分不出来心思去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文字对我精神的压制感才渐渐减轻消失,而后我借着这个机会,赶忙改念归元心咒,毕竟我现在躺床上连动动都一阵酸爽,更不要提去调查晚上得到的信息了。
受到归元心咒的影响后,我体内原本就已经充盈到快漫溢出来的灵力,一股脑的涌向了我后背。原本灵力敷到伤口加速细胞再生应该是温热的感觉,同时伤口会发有些发痒,像被蚊子咬的包的那种感觉,虽说是痒,但强行去忍还是忍的住。
但此时的感觉却是夸张了不知多少倍,灵力涌上去顿时像烙铁似的,烫到剧痛不说,痒还痒到了让我难以形容的地步,如果先前的感觉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现在最少特么的是几十只,上百只蚊子叮在了同一个包上,痒到我直接想把背上那块肉割了算了。
虽说如此,可我的理智还在,在这种剧痛加无比瘙痒的感觉中,只是我身体已经有些无法控制的开始在床板上左蹭右蹭,牙关紧咬。这种折磨里,我感觉一分钟像是一个小时那么长,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心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苏然,加油哦,你要保护我的呐。”
路安昕?
虽然这道声音有些模糊,但真真切切是她的,但此内我背后的感觉容不得我分心。真的,我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得道高僧不小心喝了****似的,归元心咒不能停,但念着又背后剧烫加奇痒,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前功尽弃。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在逐渐减轻,还是我已经开始麻木,渐渐地我身体上不再那么夸张的难受,背间的疼痛也似乎已经轻了不少,只是刚才身体扭曲的太夸张,两条腿一起抽了筋儿,这会儿腿上的感觉比背上还要难受不少。
当背间的不适感越来越轻后,也许是因为刚才太过痛苦,这么一放松下来,倦意顿时蔓延到了全身,就这么的,我慢慢睡着了。
梦里,我回到了洛阳,在八路上一个人走着,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轻风一抚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树叶间照在了我脚下的人行道上,虽是梦里,但那斑驳的光影,晃得我一阵眼晕。
“苏然,背我。”
突然间,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我耳边,诧异间回头,正对上了路安昕的笑脸,她穿着白色短袖体恤和牛仔短裤,和我此时穿的还是情侣款。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忘了这是梦,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起后,我愣在了原地。
“傻了啊?快点,我走不动了,你不是说我老了走不动的话,不用买轮椅,你背我的嘛?快点。”她见我没反应,嘟起了小嘴,但眼里的笑意,却有增无减。
我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她蹲下,感受到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覆在我背上后,双手勾住她的小腿站了起来,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我感受的到她的体温,手间柔软光滑的触感,鼻间满是她清爽而又香甜的体香。可背起了她,才觉得她真的好轻,好瘦,我边走边回头看她趴在我肩膀上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只是梦里的她一头黑发披在肩上,三七分的刘海盖住了右侧的眉,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喜悦。我就这么背着她一直走,没有觉得累,一直这么走着。
梦里的一切,都像我期盼里的那般美好。
“苏然,起来了,醒醒。”
只是在正要献出我的初吻时,耳边响起了白毛的声音,在我睁开眼的时候,路安昕的脸缓缓变长,和一张头顶着一撮白毛的长脸重在了一起,被这么一惊,我顿时眼都瞪圆了。
“白毛?”
被这张脸一吓,我猛得坐了起来,喘着粗气用手擦了擦嘴,看着他一脸鄙视的模样,顿时又羞又怒。从小到大十九年,你说我好不容易做个春梦,前戏都还没开始,就被这货给毁了,此时我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愤怒,你好得等我把初吻献出去再叫我啊,真是。
只是梦醒了,我惊怒都消下去之后,才剩下了自嘲和失落,看着眼前拿着豆浆的白毛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比强子早一点儿。”白毛这货就喝完了一杯豆浆说道,拿起桌上塑料袋里的包子,顺手指了指,“赶紧起来吃,一会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我是怎么坐起来的,为啥没感觉到疼,我有些不信邪的摸了摸后背,又躺下左翻一次又翻一次,腰背间轻轻用力,还真不疼了。再用点力试试,我又往左翻了一次,往右翻了一次,真不疼了,我背上好了?
就在我兴奋之言还没说出口时,强子那损货走到床边看着我说道:“话说苏然,这一个多月没见,你这娘性见涨啊,起个床还得翻扭几圈,过年的时候跟你家鸡毛学的啊?”
“滚蛋。”
这一怒,顿时我就坐了起来脚底发痒,相当想把脚踹在他高挺的鼻梁了挠挠。不过想想还是忍了,毕竟一个月没见,上来就拿脚问候,不是我的风格。
“哎?苏然,你能起来了?我还说过来扶你呐?”我们说话间,老窦从厕所走了出来,那镜片儿后的小眼,看着我坐在床上瞬间瞪成了圆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