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回鸡毛一通揍,又牵着它走到山壁前罚它面壁思过,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冬日里的河边,原本冰冷的风,有那么一瞬,变的温暖了起来。冬日的河边的枯草纷杂,我抱着鸡毛就地坐下,也权当是陪陪他老人家,顺带回忆着我的这几年,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年会犯点二,可但当你过了那个年龄段后,曾经犯的那些二,却叫做回忆。
就这么的在河边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才起身牵着鸡毛离开,只留下二锅头和半只烧鸡放在那里,散发着香气,希望师父他感受到我的心意,但看到这些东西,就算了吧,我怕他再气活过来变成傻子。
这样平静的日子直到初十才再次被打破,而打破这平静的,是下午三点多,一通郑州来的电话。
“苏然,我是李宇波,之前在你们学校处理碎尸案的刑警。”
“先前在邱江宁家命案时,又见了一面,当时死的是邱一乐的母亲,邱江宁的太太。”
“我这次是从李队的电话薄里找到你电话的,算是私下里打给你,昨天邱江宁死了,接到报警后,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而死亡现场侧面的墙上写着一排血字,和你有关。”
“放心,那一排字,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同队人赶来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墙的血,那七个字是,‘苏然,别多管闲事’。”
“李队在你上次走后,派人调查了你,觉得你并不怎么可信,所以,这是我私下里给你打的电话,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和这两件命案有什么关系,但我选择相信你。”
“这是我私人的号码,你回郑州后,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再见。”
这一通电话里,我只说了一声“喂”就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说。其实刚从郑州回来的时候,我满心想着要搞明白小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真的回来之后的日子,这些事情对我的冲击开始渐渐淡化,特别是从医院出来以后,我的首要目标已经变成了寻找赵茵茵,只是柳晨风一直不在状态,从他嘴里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等回校之后,再去慢慢调查。
其实小志家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八成也是和赵茵茵有关,因为霍云帆得到消息说赵茵茵马上要找到他了,我刚送他走,李龙飞就出现了,这个时机会不会太过巧合?
更巧的是,当天晚上我就做了记事以来的第一个噩梦,还是赵茵茵三年前杀了十七个人的现场,我现在甚至怀疑,在太平间走廊强行拽走李龙飞的就是她。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在小志家门前遇到李龙飞那次,也必定和赵茵茵有关,可是,李龙飞和赵茵茵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拽走他的?赵茵茵又和小志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死在小志家里的女人到底是谁杀的,是小志?还是赵茵茵指使了李龙飞?还有,游乐场里那个不要脸的女鬼跟赵茵茵有没有关系?
“呼”,把电话往床上一扔,我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柳晨风挺可怜,怎么会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凶残并且杀人不眨眼的复杂女人,不是,是复杂女鬼,而且还这么执着。
李宇波打来的这通电话,想要告诉我的应该是墙上的那一排字,至于邱江宁也死了,他们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家三口会全部丧命,或许查出来邱江宁的死因,应该和他老婆的死有些牵连。
至于小志,还要等我确定了他的身份再说。
也不知道那个天天在盼孙子回去的老爷子,还受不受的了这种打击,孙子死了,家人们都没敢告诉他,这下连儿子也死了,唉,人生最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年丧子失孙。
惆怅间,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又想起那天在太平间走廊里,从霍云帆身上掉出来的诡异镯子,好像从出院回家来之后,因为各种烦心的事把它忽略了。一直扔在书包里,没拿出来过,话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来这个,我随手又从包里拿了出来,可是一打开背包,一股浓郁的臭气喷发而出,顿时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恶臭,我毫无防备之下被呛的顿时干呕了起来,赶紧拎着书包,挣扎着跑到窗边拉开了窗户,努力的吸了两口窗外的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什么鬼?”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把背包拿到窗外的防盗铁丝网上,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顿时铁丝网上散落了一片,好在里面只有一些黄纸符和没用过的黄纸,这么一倒我才发现,原来朱砂笔也在其中,我一直以为在医院的时候这个软钢掉哪去了,还特意找了找,没找着。
我闭着气把这些黄纸符翻了翻,画好的符纸还好,符纸本身是没有受多大影响,但外面裹着的灵力明显变了质,而那些没用过的黄纸别提了,此会儿都被染成了黑色,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而那个镯子一样的东西,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现在在阳光下,既不是金属的模样,也不是在医院夜里看到的类似血管那般,眼前只剩下黑黑的一个小圈,在太阳光下隐隐地散着些白烟。
我伸长了脖子侧过头深吸了两口气,才再次扭回来头,闭着气观察着这个漆黑的圈状物,不得不说虽然这东西没多大,但这污染空气的效果比起臭气弹都丝毫不让。在我从屋里翻出来放大镜,加上不时换一口气的仔细观察下,才终于确定这个东西是血管,上面隐隐地还有着些血丝,只是还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人的,而之前我在医院夜里看到的,应该就是它接近原本的状态。
此时里面的血液已经干涸,这股臭味应该就是这成圈状的血管腐烂的味道,只是我的感觉里,可能百年大粽子的尸臭都比不了这一小截,虽然我还没遇到过粽子。开着窗户约莫有个十分钟,我屋子里的臭味才渐渐地消散,也幸好是我爸妈不在家,不然肯定俩人得一起发飙。
这坨东西被我研究了将近十分钟,不过除了基础判断像是截血管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新发现,只是能臭成这样,指定不是啥好东西,更何况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还那么诡异。
随着空气的流通,我被这臭气熏晕的脑袋,终于算是清醒了一点,用纸捏着软钢暂放一边后,从卧室里翻出来了个塑料袋子,把窗台上这一堆仍然散发着阵阵臭气的符纸和这干涸的一小圈血管都套了进去,直接提到了门外的路边,用打火机点着。
刚把塑料袋带着里面的黄纸一起点着,就冒起了浓浓的黑烟,烟里依然还带着浓郁的恶臭,看着这渐渐散开的烟雾,我放轻了呼吸往后站了站,但身后传来的询问,让我有些汗颜。
“垃圾不能随便焚烧!没看到那边的垃圾回收箱么?”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环卫服的大妈,愤怒的目光打量着我,而后捂着鼻子,神情一变,吼道:“你烧的是屎啊,这么臭!?”
听她这么一吼,我顿时怒了,在她强势的目光下,瞥了一眼已经渐渐熄灭的一团黑渣,狠狠地瞪了回去:“你家屎能点的着啊?你点一坨给我看看。”
不知是我的气势太霸气,还是语言太犀利,这个大妈明显被我噎了住,眼球转来转去是没想出来该怎么接我这一句。她站在那手里拿着个扫把,干瞪着眼瞅瞅那一团,又瞅瞅我。
我瞥了她一眼,往回家,不是我不想往垃圾堆里扔,这个东西谁知道是个啥,烧掉安全。其实我还想去翻翻看看,那一截东西到底烧掉了没,但看看旁边已经聚过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都说过了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正月十五又叫上元节,元宵节,不过一般情况下没人叫它上元节这个名字,甚至有大多数人还都不知道。一年之中分三元,上元,中元,下元。
上元是元宵节,古时候是为了宣传佛法,在这一天燃灯祈福,至于吃汤圆,圆子这些东西,也是图个喜庆吉利,在古时候算得上是情人节了。
中元节,又叫鬼节,农历的七月十五,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传闻这一天里,阴间之门大开,阳间众人摆之新谷美食,祭奠先祖,其实这是假的,阴间门哪那么容易开,好不容易逮回来的鬼魂大多数都投胎去了,没投胎的在地府里也是排着队等着,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吧。
下元节,比中元节算是高一个档次,祭奠的是水官,求解厄,这个我们后面再谈,毕竟离的太远了,现在才元宵节。
镜头扯回眼前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了,我端着一碗元宵坐沙发上边看新闻边吃,说实话,元宵这个东西我也不是很爱吃,但一年也就这一次,忍就忍了。
“然,你还带啥不?”我妈在我房间里,帮着我收拾回校的箱子,从五点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整完,估计如果我像玄幻小说里那种,有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我妈会把我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给我带上,别说我这话夸张,看看屋里我妈费劲儿压着还合不上的箱子,就能明白我是认真的。
“行了妈,带那么多干啥,回来一趟也就俩小时,搞的跟我要出国似的。”我往嘴里塞了一整个元宵,含糊地道,其实必要的东西我都装双肩包里,当然,不是之前的那一个,那个臭的让我连洗的想法都没有。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正吃着,手机又响了,这一个月在家的话费顶我在学校三个月的还多,动感地带的卡就是这么坑,听说老窦他们那都有两城一家的活动了,我这还没听说,也有可能是我没关注。
“喂。”我把碗里最后一个汤圆塞进嘴里,顿时有种终于解放了的感觉,顺手接起了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让我心寒无比。
“大哥哥,呵呵,还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