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罢晚膳便早早休息了,激情过后,沈夜将木梚初抱在怀中,握着她微凉的小手,慵懒道,“明儿个,我们搬到暖阁去住吧。”
木椀初虽然喜欢这里,却也受不住冷,也就不推脱,点头称好。
日暖阁处在王府的西北角,院周草木扶疏,竟然还有一处竹林,不比原来小院的灵气,却也清静幽雅。
暖阁的墙是空心的,在外屋烧了碳,哄的整个墙都是暖的,木府在金陵也是大户人家,却也最多多烧几个火炉,这暖阁实实让木椀初很惊喜,可谓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天未大冷,便烧起了碳,再加上沈夜本也不怕冷,在暖阁里呆着就有些热,所以时常见着木椀初抱着手炉舒舒服服的坐在暖炕上,沈夜只着春衫在屋里摇着折扇。
沈夜这两日闲了下来,除了每日午后去趟宫里,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回来了,其余时间便陪着木椀初。
两人下下棋,写写字,每日里琴瑟和鸣,倒是悠闲自在,这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木椀初醒来,只觉屋内明亮异常,心中一喜,爬过沈夜便下了床跑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果然,院中白莹莹一片,是下雪了。
木椀初眉眼带笑,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美景,突然身子腾空被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沈夜抱着她坐在窗边的凳子上,将她白嫩的小脚裹在手里,责怪道,“又不穿鞋。”
木椀初挣着要从他怀里下来,有些兴奋的道,“这是今年的初雪,我去收集些雪水,等到时给你酿酒可好?”
沈夜几乎从未见过她这般小孩儿的模样,而这般高兴的样子是为了他,心中泛着暖意,“外头冷,让旁人去吧!”
木椀初知他心疼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眯眯的讨好,“就一会儿,好不好?”
沈夜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不忍心拒绝,只好叮嘱道,“不许贪玩。”
木梚初不停点头,小脸凑上前吻了一下他的薄唇。
用过早膳后,木椀初与紫檀汀兰出了日暖阁,打算往竹林去,却听小丫鬟说长廊尽头梅园一隅的梅花逢着初雪早早地开了,木椀初心中欢喜,三人便往梅园去了。
昨儿个夜里的雪落得很大,将开放的红色花瓣压在了底下,只露出一条红边,轻轻将花瓣上的积雪抖入坛中,便露出了里面艳红的花瓣。
三人看着这般漂亮的景色,着实喜欢,收集了一会儿雪水,按耐不住玩起了雪。
三人攒着雪球互相打着,跑着,笑着,梅园中回荡着欢声笑语。
正当三人玩的欢快的时候,一声轻咳响起,汀兰下意识往声音处看去,手中的雪球顺手抛了过去,在温玉脸上散了开来,像是一朵绽放的白色花朵。
温玉沉静的眼眸瞥了一眼汀兰,汀兰吓了一跳,吐了吐小舌,躲到了木椀初身后。
温玉微微阖眸,等脸上的冰凉去了,才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没有一丝狼狈,反倒透露出一股优雅。
木椀初擦擦手,笑看向温玉,“温管家怎的过来了?”
温玉上前行了一礼,从拿着的竹篮中掏出一个手炉递给木椀初,“爷说天儿冷,让王妃早些回屋。”
木椀初笑着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接过手炉拢在手中。
紫檀自一旁拿来斗篷给她披上。
回廊的拐角处,一人长身玉立,仿佛站了很久,脸上神情莫测,静默了一会儿抬步往梅园迈去。
“看来阿寻对你真的很上心呢!”男子淡淡开口。
几人同时回眸看他,温玉与紫檀看到他,就要弯身行礼,男子摆摆手,“都下去吧!”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紫檀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木梚初,踯躅片刻,还是退下了。
木椀初上下打量他一番,靓蓝色的杭绸袍子,剪裁布料及其考究,可见价值不菲,再加上与沈夜三分相像的面庞,自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臣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木椀初撩裙跪倒在地。
云莫离垂眸看她,并不叫她起身,“你收集雪水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梅花上的雪水带着淡淡的芳香,入口甘甜,臣妇便想着用它酿些酒!”
“奥,”云莫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寻是喜欢饮酒的。”
阿寻,这般亲密的称呼,可见他二人感情必是极好的。
“朕忘了,你父亲给你留了两处酒坊,可见你对这酿酒必是极熟的。”
云莫离仿若闲话家常对的语气,却让木梚初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配的上阿寻?”云莫离负手而立,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果然,皇上是话中有话。
木椀初没有惊奇,她料到了皇上必会有此一问,垂眸敛首,顺着他的话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妇配不上。”
云莫离皱眉,有些猜不透沈夜为何会看上这般没有自信的女子!
“既然配不上,为何还留在他身边?”云莫离眼眸微眯,语气越发的冷了。
“王爷乃皇上亲弟,身份自是尊贵无比,试问当今世上能有几个女子能配的上他?”平静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惧怕。
“哼,”云莫离冷笑,甩了甩袖袍,带来一阵凉风,“你倒是口齿伶俐,阿寻人中之龙,连朕都甘拜下风,这世上自是没有几个女子能配得上,但也不是人人都能高攀的。”
言下之意自然也不是你这种商贾之女能配得起的。
“朕自早年起便为他留着心,想为他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他不愿,朕自然也不强求,他既然带了你回来,朕想着他只要他幸福,朕也无话可说。”
“可是这些时日下来,朕听闻说你善妒,脾气不好,飞上枝头作威作福,没有丝毫王妃的尊贵,阿寻身为静安王,有这样一个王妃,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木椀初脸色有些发白,云莫离莫须有的指责让她心惊,皇上说这些话必然不会只是想要无故谴责于她。
“……臣妇不知皇上从何处听来这些谣言,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明察秋毫,莫要偏信小人之言。”木梚初努力让自己保持头脑冷静,淡淡开口。
云莫离看着她的幽深的眸子里神色莫测,冷哼一声,“阿寻尚且还迷恋着你,你若有脑子,便自己离开,我允你活命,你若执迷不悟,别怪朕心狠手辣!”
云莫离最后一句说的冷厉无比,木梚初的心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经过上一次太后之事,她便知道要想坐稳这静安王妃的位置一定不会简单,有一日见到皇上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却想不到,到了这一日,她还是低估了天家的威严。
看这样,皇上是铁了心想要让她离开,对于他的话,她并不怨恨,对她的冷厉,也证明了他对沈夜的关心,这与太后当日对她说的话虽是差不多的意思,但其中的感情却是天壤之别。
沈夜对皇上的重视,她早就清楚,因着她而让他俩兄弟不和,是她万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