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完膳,沈夜便回了药铺,秦管家又过了来,木梚初一见秦管家小心翼翼的笑容,便觉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秦管家说今个儿去账房那里领月钱,账房说府里的支出有些对不上,这个月的花费比上一个月又多了许多,好多东西都重复购买了几次,让秦管家最好全部清查一遍。
木梚初无奈的扶额,这几****才在沈夜的帮助下将账册整理了一番,还未来得及好好梳理,秦管家又给她出这么个难题,她真的想不通,沈夜怎就如此大胆的将府里的事情交给秦管家处理,还真是不怕他将这家给败了。
木梚初带着紫檀与汀兰到了库房,着手清查起库房,不查还好,只盘查了几样,木梚初就忍不住叹息,几乎没有一样是与账册上对的上的,每一样都比账上少上许多。
“……秦管家,其实你真的很厉害……”这般管法,沈府还能存活也是奇迹吧!
紫檀与汀兰都听出了木梚初话中的调侃,偷偷捂嘴笑。
秦管家却是毫无所觉,摆摆手,“夫人夸奖了,爷说的,一切差不多就好。”
木梚初有些无语,觉得应该趁此机会将所有事物都好好盘查一遍,同钱管家这般‘差不多’,她可是做不到。
沈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琐碎的事情比较多,木梚初带着汀兰与紫檀三人一连忙活了几天,总归是理出了个大概。
这几日沈夜也有些繁忙,是以不大在府中,两人也只晚上碰个面。
这一日晚间,木梚初早早的换好衣服躺在了床上,沈夜走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一个檀木方盒递给了木梚初。
木梚初这几日实在累及了,也不愿动,躺着接过了沈夜手中的盒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沈夜边脱着外衣,边道,“你打开来看看。”
木梚初看了他一眼,才缓缓的打开了盒子,一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木梚初便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脸惊喜,“这是琉璃?”
沈夜脱鞋上了床,伸手将木梚初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点头,“嗯,是琉璃。”
从她耳后想要收回的手有些恋恋不舍的抚上她柔嫩的耳垂,“喜欢吗?”
木梚初仿若对他的亲昵已经习惯了,从檀木盒里拿出那被雕成玉兰花样的白色琉璃,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眼中带着淡淡的喜悦。
沈夜见她喜欢,心中也自是欢喜,又见她这般喜笑颜开的样子,心头微漾,不由侧头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木梚初也由着他,笑眯眯看他,“你从哪里得来的?”
“前个儿,有个从西疆回来的商人带了些稀有玩意儿,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琉璃,便买了下来,着人雕成了玉兰花的模样。”
木梚初本就喜欢些小玩意儿,这琉璃晶莹透亮,又雕成了玉兰花的样子,她心中自是欢喜至极,美目睨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玉兰花?”
沈夜把玩着木梚初发丝的手一顿,而后缓缓道,“……直觉。”
“夜深了,睡吧,改日再看。”沈夜将木梚初手中的盒子接过来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顺手吹熄了烛火。
回身见黑暗中木梚初还眼巴巴的坐在床上望着那檀木盒子,沈夜失笑,右手穿过木梚初纤细的腰肢,左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放在了榻上。
沈夜也就着这个姿势躺下了,本想收回手,却又有些舍不得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动作远比脑子快一些,就这一刹间,沈夜已是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木梚初身上,将她整个拢在了怀里。
黑暗中,木梚初的脸有些热,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前,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还有一丝僵硬,木梚初思腹,他也是有些紧张的吧。
这样想着,木梚初也就释怀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他是她光明正大的夫君,她既然喜欢这种感觉,何苦还要为难自己呢?
这般想着,木梚初便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阖眼进入了梦乡。
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沈夜轻轻松了一口气,探头在她发髻亲吻了一下。
翌日,木梚初醒来时天已大亮,罕见的沈夜还在一旁沉沉睡着,木梚初小心翼翼的越过沈夜下了床。
眼角瞥到矮桌上的檀木盒子,不自觉的又泛起一抹笑意,伸手拿过来打开又把玩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收到了首饰盒里,她这般喜欢并不只是因为琉璃贵重,不可多得,她喜欢的是沈夜待她的这份心。
“……什么时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初醒的低哑。
“嗯……”木梚初回身,无奈看他,“我把你吵醒了?”
沈夜眼睛尚未睁开,嘴角微微翘起,笑道,“不是,你不在身旁睡不踏实。”
木梚初轻笑,脸微微泛起一抹红霞,“你再小憩一会儿,待会儿叫你起来用早膳。”
沈夜闭着眼点了点头,“嗯,好。”
木梚初打开房门,汀兰正在门前徘徊着,见木梚初出了来,忙上前小声道,“小姐,大小姐来了,说想见你一面。”
木锦瑟?木梚初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对着汀兰道,“你让她去偏厅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汀兰应声便去了。
木梚初洗漱完毕,然后对奶娘道,“爷这几日累的很,不要让人叨扰他,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另外再做些清淡可口的吃食,等爷起来吃。”
吩咐完这些,木梚初才带着紫檀往偏厅去了。
去往偏厅的路上,木梚初将木锦瑟可能找她的原因都想了一遍,虽然木锦瑟对她与木府的那些人对她有所不同,但以木锦瑟高傲的性子绝不会是来与她诉说姐妹情深的,这样想来,能让木锦瑟这般跑一趟的怕是要与这静安王有关了。
木梚初入了偏厅,木锦瑟正背对门口站在那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那是沈夜画的一幅奔马图。
木梚初见她看的入迷,便没有出声,静静候着,又过了些时候,木锦瑟才缓缓转身,见到坐在一旁的木梚初楞了一下。
“你是何时来的,怎么不唤我?”
木梚初起身淡笑,“我见大堂姐看的入迷,便没有打扰。”
木锦瑟颔首,没有答话。
紫檀进来奉上茶盏,两人便落了座,木梚初辍了一口茶,才开口,“大堂姐今儿个找我可是有事?”
木锦瑟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微微低头,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开口。
木梚初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又静默了片刻,木锦瑟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头看向木梚初,眸子沉静,“我今个儿来只是想问问你是否早就与静安王爷相识?”
木梚初拿着杯盖的手微微一掷,果不其然让她猜对了,她是为着静安王来的。
那****被木羽萱推下悬崖,可是木锦瑟却以为她是因为贪玩才误了时辰,况且最后还是由静安王将她送回去的,木锦瑟以为她和静安王有什么关系也是无可厚非的。
掉落悬崖之事她并非想要替木羽萱遮掩,只是在木府这些事说与不说并无不同,大伯父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去责备木羽萱,还有可能让她落个诬陷的罪名,今个儿既然木锦瑟提起了,告诉她倒也无妨。
“……那****是被二堂姐不小心推落了悬崖,恰好被王爷所救而已。”木梚初轻描淡写的道。
木锦瑟皱了眉,“你是说那****掉落了悬崖?”
木梚初点头,“所以我与静安王并不熟识,大堂姐这次怕是找错人了。”
听到木梚初的话,木锦瑟脸上的失望再也掩饰不住,眼中带着一抹无奈的绝望。
木梚初本不想掺和她的事情,但对于木锦瑟她总归是讨厌不起来,又见她这副伤心的样子,不由起身走了过去,“大堂姐……”
“……我去过这静安王府三次,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我不过是想见他一面,我不想在爹爹的安排下嫁给一个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男人……”
木锦瑟面无表情的叙述着,眼睛看着墙上的画,画里两匹马儿自由自在的驰骋着,木锦瑟的眼神里带着向往。
“我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虽然未见过他的长相,可是却对他倾慕已久,哪怕为婢为妾我也是甘愿的,因为这总归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连这样一个机会都没有……”
也许是平日里没有人能说得上话,又加上此时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木锦瑟卸了平日里高傲的伪装,前言不搭后语的诉说着心事。
木梚初打从从心底佩服木锦瑟,她有着她自己的想法,换做前世的她是断断不会有她这般勇气的,即便今生,也不过是因着那人是沈夜,所以她才如此放心大胆,不得不说,木锦瑟身上的魄力是她万万及不上的。
看着木锦瑟的样子,木梚初不由有些心软,她无法让木锦瑟嫁给云千寻,但是让木锦瑟与云千寻见一面她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大堂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