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显而易见的中毒。
秦皇震怒,将刑部尚书吼了一顿,再把除了秦曜阳以外的所有皇子叫到御书房吼了一顿。
“兄友弟恭,朕从来没有指望,但如你们这般手足相残,也着实令朕失望!”
“这个人是谁,朕一定会查出!”
“待查出之日,他的皇子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加诸在裕王身上的一切,朕要他挨个尝一次!”
“追杀,山体滑坡,放火,爆炸,尖刀渔网,以及近百支箭羽!”
“朕倒是想看看,究竟谁有这番本事,能在此等杀机中逃出生天!”
众皇子默不啃声。
秦曜阳的事,他们已听说。
秦皇发怒是在意料中的事,可把那些杀秦曜阳的手段如数奉还给幕后之人,他们依旧震惊了。
秦曜阳回秦国才多久,与秦皇的父子之情才多久,秦皇居然为了给他出头,要除掉一个相处十多二十年的皇子!
秦皇骂完后,便叫人退下了。
太子审视般看过众皇子后,面无表情离开。
其他人如往常一样,十一皇子跟在锦王后面;十二、十三皇子跟在荣王后面;十六皇子只一个5岁大的孩子,他的脸上有茫然,也有害怕,似乎只是被秦皇语气所吓。
“九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四哥?”十一皇子问,“听说他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当然要。”锦王笑,“本来昨日就该去的,又怕打扰到四哥休息,这才忍着没去。”
在许多人眼里,秦曜阳与锦王走得极近,他三人应是一派,却没料到,这一次,出手救秦曜阳的,竟是太子。
另外一侧。
荣王走很快,此刻,他最想见的人是贵妃。
当日,他想派人伏击秦曜阳,幸好贵妃将他拦了。
贵妃说,若非有十成把握,切不可动手,因为秦曜阳有让人意外的本事。
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那些杀害秦曜阳的手法,每一样都算计周详,他自问不一定能比对方做得更好。
“三哥,三哥,您走慢点!”
十三皇子不明白荣王走这样快做什么,他心里有许多不忿,待荣王脚步慢下后,他这才继续:“父皇也太偏心了吧!”
荣王脚步顿时停下,他的目光朝周围看过,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一口气。
只听十三皇子已继续:“我们这些人,从小到大,谁没被人算计过,刺杀过?什么时候看过父皇给我们主持公道?每次查到关键处,就找个替罪羔羊,任幕后真凶逍遥法外。这次动了他的爱宠了,就不得了了!”
“父皇这次确实有些小题大做。”十二皇子接着道,“我们这几个人,放任何一个人全国巡抚,都可能会遇到这些事。我就不信父皇能一视同仁。”
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这番感慨,荣王岂会体会不到?
甚至可以说,他是体会最深的一个。
宠妃之子。
夺嫡的热门人选。
从小便被多少眼睛盯着,稍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
亏得贵妃把他看顾得紧,他才有惊无险的活到今天。
然,纵然他的母妃是宠妃,那些害他的幕后之人,依旧一个也没有死。
荣王心里亦有不平衡,可自古以来,有多少个帝王能一碗水端平。
母族的势力,母妃受宠爱的程度,然后才是皇子们的本事……
今日,他因父皇对秦曜阳远胜于其他人的忿忿不平,其他人同样会羡慕嫉妒他在朝中的地位,父皇给予他的特权。
他的目光看过十二、十三皇子,郑重道:“这样的话,以后慎说,一旦被人听见,可大可小。”
“哼,谁敢乱嚼舌根,爷第一个杀了他!”十三皇子看过周围,眸中全是杀机。
“好了,我也是以防万一,慎重点总没错。”荣王说。
十二、十三皇子点头称是。
荣王犹豫了一下:“秦曜阳这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不是。”“不是。”十二和十三异口同声。
荣王原就没想过他们会承认,只继续:“不是最好,若是的话,赶紧把线索切干净,万不可引火烧身。”
十二和十三再次称“是”。
“对了,三哥,锦王和老十一肯定要去裕王府。父王不是想要兄友弟恭吗?我们要不要也去装装样子?”十二皇子问。
荣王嗤笑:“整个朝堂都知本王和他不对付,若本王去看他,岂不是打自己耳光。你们俩去就可以了,替本王带一份礼物,就说本王走不开。”
“是。”
……
十二和十三皇子离开后,荣王便去了锦绣宫。
贵妃正在午睡。
她侧卧在花厅里的贵妃榻上,周围是盛开的花朵。
荣王站在门口,他看着睡梦中的贵妃,心里有许多柔软。
醒时的贵妃或艳丽,或凌冽,可闭着眼睛的她,却是与普通女子一般无二。
娇艳的容颜,不设防的表情。
他想起从小到大,这个女子为他挡了多少杀机,多少风雨。
他挥了挥手,将花厅里的宫人驱散,亲自拿着蒲扇,远远给贵妃扇风。
这是整座皇宫最美的女子,时光在她身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在,所有花朵都会失去颜色。
贵妃醒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荣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本宫?”
荣王忙送上一杯温水,柔声:“儿臣见母妃睡得正香,不忍吵醒。”
“就你孝顺!”贵妃笑,接过荣王递上的热水,喝了几口后,将水杯放在旁边,“守了这许久,又是打扇子,又是端茶递水,可是有事?”
“回母妃,儿臣无事。”
荣王脸上有些愧疚,他单膝跪在贵妃面前。
“只是想起前些日子,母妃阻止儿臣朝裕王下手,儿臣当时不理解,还以为母妃不爱儿臣了,如今,儿臣已知错,求母妃原谅。”
“往后,母妃叫儿臣往东,儿臣绝不敢往西。”
贵妃却是略一摇头:“苑廷,你已经长大了,以后所有事情都需你自己决定。母妃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
她顿了一下:“最近别与裕王为敌,他在夏国多年,吃了不少苦,这一趟离京,也吃了不少苦。你父王对他,有种补偿式宠爱,不要忤逆你父王。”
“另外,你记住,你父王对此事格外生气,一方面是因为裕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