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的瞬间,凤青翎看见乌于王子双眼赤红,表情丑陋而愤怒。
她为完颜破叹息。
这位负责匈奴商路的王子,听龙八描述,在王宫完全就是个散财童子的存在,每天都是笑眯.眯的,与人和善。
可就这样一位人缘超好的王子,不光被杀,连尸体都被害成这幅模样,完颜破心里该多难受。
凤青翎心里虽感慨着,可身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拔刀,直朝飞扑而来的乌于王子砍去。
漫天的杀气。
凤青翎几乎能感觉到弯刀在她挥出去的那一瞬,从内到外散发浓厚的嗜血的冲动。
刀有灵,它也有蠢蠢欲动的时候。
然,下一刻——
凤青翎彻底崩溃了。
麻痹,这是哪个混蛋制作的傀儡,竟没有让傀儡躲避危险的程序!
那乌于王子,明明朝凤青翎扑来很敏捷,也很凶狠,可这会儿面对凤青翎手执魔刀全力一挥时,他竟不知道躲避!
依旧是朝凤青翎扑来的势头,就连爪子动作都一点不变。
这分明就是吃定了对方不会伤害乌于王子的尸体,呵,果然是为完颜破量身定做的大杀器。
只不过,这个大杀器现在的目标是凤青翎。
咬牙。
双手更紧的握住刀柄。
凤青翎猛的一个扭身,硬生生收回手上弯刀,“咔”的一声,刀气划破坚冰,发出凌冽的脆响。
与此同时,乌于王子的利爪也已抓至凤青翎面前。
这样一双乌黑的爪子,别说手指入肉,就算只被指甲划过浅浅的一道,也一定会染上尸毒。
凤青翎根本来不及闪躲,幸得保护她的人够多。
五六把剑及时架住乌于王子的手。
岂料,没有痛感,没有知觉,也不会保护自己的乌于王子双手就着剑锋往前一探,再次朝凤青翎抓去。
凤青翎往旁边一侧,同时飞起一脚,将乌于王子一脚踢了出去。
只见乌于王子倒地的瞬间,双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就弹跳起来,再次朝凤青翎扑去。
凤青翎这次有了经验,没再用刀刃朝乌于王子砍,而是飞快将“焚”收回刀鞘,连着刀鞘朝他身上打去。
其他人也是这番打法。
众人很快发现,乌于王子目标很清晰,只有凤青翎一人,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加上他对危险也没有反应,其他人无论怎么打他,他都无所谓。
于是,这场打斗变得轻松起来。
虽不能将乌于王子大卸八块,但将他远远踢开还是很容易。
众人每次都是十成十的力,将乌于王子踢到很远的地方,待他再扑上来时,下一个人再十成十的力气将人踢走。
至于凤青翎,她只需要站到这群人身后,连动手的机会也无。
在场真正焦躁的,便只有凤青翎手上那把刀。
那刀平日里虽杀气骇人,可一旦收入刀鞘,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可今日不同,它即便收在鞘中,可凤青翎依然能感受到它微微的震动。
它对杀了对面这个妖物,是如此渴望。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魔刀呢?
魔刀不是应该单纯嗜血吗?怎么会对斩杀妖物有格外兴趣?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把正义之刀?
……
乌于王子一次次扑上来,一次次被人踢得老远。
到后来,不光是凤青翎,就连凤家暗卫们都觉得这样欺负一具尸体傀儡太过分。
他们尝试了用绳索将他捆住,用冰雪做了简单的阵法将他困住,可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绳索被他顷刻间震断,阵法更是视若无物。
因为他判断凤青翎的位置,不光是靠眼睛,更多是靠人的生气。
“小姐,怎么办?”凤家暗卫问。
难不成真要将乌于王子踢来踢去,直到朝霞晚霞带来完颜破,再用铁链把他带走?
凤青翎朝秦曜阳消失的方向看过一眼:“留下一个人等秦曜阳,其他人跟我一起,带乌于王子回匈奴军营。”
凤青翎说着,翻身上马,朝匈奴军营奔去,其他人亦纷纷跟在她身后。
锁定目标已久的乌于王子自然不会放过凤青翎,他虽然没马可骑,可在雪地里奔跑的速度却是很快。
凤青翎时不时会转头朝乌于王子看过一眼,很怕他跟丢了,同时,她也会侧耳听风中是否有笛声。
没有。
自从秦曜阳离开马车追逐出去不久,风中便再也没响起过笛声。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对方会不会很难对付?若是巫术或者蛊毒高手,他会不会吃亏……
……
一炷香后,两柱香后,一个时辰后……
计划中早该赶来的秦曜阳没有赶来,反而是完颜破到了。
他骑着一匹高大骏马,身后是朝霞晚霞,再后面是一大队人,正是之前守着乌于王子的亲卫兵。
完颜破朝凤青翎微微颔首,抬手朝身后队伍做了个轻微的动作。
只见那只队伍最前方,为首的十个人已从马上一跃而下,每两人手上是一条叮叮当当的铁链,飞快往乌于王子身上缠去。
“没想到可汗亲自来了。”凤青翎的目光朝完颜破胸口扫去。这个男人,昨儿夜里还在拔尸毒,一大片胸口肉被她削没了。
“乌于是本王儿子。”完颜破说,“对了,你男人呢?”
“抓施术之人去了。”凤青翎说着,忽意识到完颜破之前那句有问题,遂皱眉补充,“秦曜阳不是我男人。”
“唔?那是你什么?”完颜破一边看着手下抓乌于王子,一边逗弄凤青翎。
“什么都不是。”凤青翎瞪眼。
说话间,乌于王子已经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拖到完颜破面前。
乌于王子早嗅到属于完颜破的气息,狂躁的使劲挣扎,想将一号目标完颜破和二号目标凤青翎统统灭了。
完颜破直接无视他的挣扎,只吩咐亲卫兵“看好王子”,继而表示要等秦曜阳回来。
……
秦曜阳没让他们等太久,差不多再一炷香后就骑马赶了过来。
被凤青翎派去帮秦曜阳的凤家暗卫跟在后面,两人皆衣着褴褛,很是狼狈,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其中一人手上握一条藤蔓编织的绳索,拖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人衣着相对鲜艳,外面斜挂着兽皮,腰上用兽皮困成腰带,应是在匈奴住了一段时间。
他的头上包着个黑色的布帕,却是典型的苗疆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