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媛转回了学校,慢慢在学校里走着,走过教学楼,走过操场,走过大礼堂,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现在她必须向这一切道别,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
她出了校门,往公交站走去,走了没两步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奥迪Q7在她身后缓缓地开着,起先她没有在意,那辆车却一直跟着她,她走车也走,她停车也停。
佳媛皱了下眉,停下脚步站在了街边,奥迪Q7来到了她身边,车窗降下,凯文的笑脸出现在佳媛的眼前。
“你?怎么是你?”佳媛一手指着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大叫出声。
“上车,”凯文俯身帮她开了车门,“上来再说。”
环顾四周,有几个走过的女生不时回头来看他们,佳媛便不再犹豫上了凯文的车。
“你怎么穿这么朴素?”一上车,佳媛便被凯文的打扮吓了一跳。
今天的他穿着普通的牛仔裤,白T恤,茶色的墨镜,黑色的棒球帽,那条项链在他的颈上熠熠生辉。
“为了带你去玩,”凯文摸摸自己的帽子,“我知道你今天毕业。”
佳媛转过头看着凯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毕业?”
凯文得意地笑,“我的本事可厉害呢。”
佳媛静静看着他,“你确定要带我去玩?”
凯文转头看了佳媛一眼,坚定地点点头,“对,不然我干吗穿成这样,今天我要带你去感受不一样的上海。”
“到了,下车。”凯文将车子在路边停好,率先打开了车门下车。
佳媛四处一看,原来他们到了热闹的陕西南路,还好今天不是周末,人不算多。
“你今天不用上通告?”看着他锁车的动作,佳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有,下午我放假,就想带你出来转转,不想你整天闷在家里。”凯文背上包,扶正了帽子,走到了佳媛的身边。
佳媛看着凯文的动作,感动莫名,凯文居然会冒着被人认出的风险带她出来玩,只是为了不让她闷在家里?佳媛向凯文灿烂地笑。
“那就当是一次毕业庆典吧。”佳媛拉起他的手,凯文不语,伸手宠溺地揉了揉佳媛的头发。
他们拉着手,在街上闲逛起来,偶尔进路边的小店看看,凯文的眼光很独特,帮佳媛挑的衣服总能让她自己觉得眼前一亮。
当然,他们的过程并不都是很顺利的,在一家专卖饰品的小店,那个看店的阿姨就一直盯着凯文看,她的店里有两张KIDS组合的海报,估计店主是他们的歌迷。
“你是不是凯文啊?”最后,那个阿姨忍不住上来问了。
佳媛抬头笑看着凯文,看他怎么回答。
“呃,不是,我不是他。”凯文一本正经地说,还顺势揉了揉自己的脸。
“阿姨,很像吧?”佳媛终于忍不住笑着上前,“很多人都说他跟凯文很像哦。”
“不是啊?”阿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凯文。
凯文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往佳媛的背后缩了缩。
佳媛笑得更开心了,“阿姨,我告诉你哦,有人还建议他去参加模仿秀呢,不过他真的不是凯文。你想,凯文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逛街吗?”
阿姨转开了眼光,想了下,“也是哦,凯文好像还没有女朋友,怎么会这样跟女朋友一起出来逛街啊,应该不是吧。”
“本来就不是嘛,”佳媛拎起一串吊牌,“那我就买个凯文的手机链好了。”
“小伙子眼光真好,你们两个真般配。”阿姨开心地给她开着票,找钱给佳媛,“要是凯文也能找个像你这么好的女朋友就好了。”
“阿姨很喜欢凯文?”佳媛接过手机链,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低头不语的凯文问道。
“我那上初中的女儿喜欢,我也很喜欢,所以才会把你男朋友当做他,你别介意哦。”说完阿姨还亲昵地拍拍佳媛的手臂。
“不会啦,”佳媛摇摇手,“我们走了,再见。”
“下次再来哦,小姑娘,要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哦。”阿姨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凯文,吓得凯文赶紧别转身跑到了小店外面。
“哈哈哈哈。”一路上佳媛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笑够了没有?”凯文在一边看着佳媛笑蹲在地上,无奈地摇头。
“不,不够,”佳媛断断续续地说,一眼瞄到路边的冷柜,“除非,除非你请我吃棒冰。”
“好吧,”凯文将佳媛拉了起来,“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娃娃头雪糕,”佳媛想了下说,“好久好久没吃过了。”
凯文用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看着她,“我去买,你待在这里好了。”
等他回来便看到佳媛站在一张他的巨幅海报面前,背着双手仰头在看工人张贴。
他走过去,将雪糕递给佳媛,“怎么了,看得这么出神?”
佳媛舔了舔雪糕,满意地点点头,“看你的海报啊,从来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很温暖,很亲切。”
“从来?我不是一直很亲切吗?”凯文不依地俯身看向佳媛,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对着她笑。
“亲切,亲切,一直都很亲切。”佳媛无奈地挥挥手,将他挡在她面前的脑袋拨开,“啊,你的项链。”佳媛指着海报上的项链,“已经拍出来了。”
“嗯,这是第一张我戴这条项链的照片。”凯文点点头,摸上了脖子上的项链,“这个项链我不会取下来,不管穿什么衣服我都会戴着它。”
佳媛看着海报,没有说话,露出满足的微笑,够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这张海报好特别,我很想要,你能不能帮我……”
话没说完,凯文便拉着佳媛走了过去,站在了一个张贴海报的工人身边,装作在欣赏海报的样子。
那工人回头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凯文,没有认出来,转过头继续干活。
凯文取下了眼镜,没有动,继续站在工人身边,那个工人看他没有走开,又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他立刻回头看看海报,又看看凯文,完全呆在了那里。
凯文悄悄向佳媛做了个手势,佳媛醒悟,从工人身边的海报中抽了一卷,飞快地向前跑去,凯文看她得手,也迅速向反方向跑,那个工人回过神来,看看佳媛这边,又看看凯文那边,不知道该去追谁。
凯文绕了路追上佳媛,两个人在路边哈哈大笑起来。
“谢谢你。”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佳媛看着手中的海报。
“不用谢我,你觉得开心就好了。”凯文摘下眼镜,感受着和煦的阳光,“你准备怎么庆祝啊,我请你。”
“你有空吗,没有通告?”佳媛拿过凯文的眼镜,对着太阳光照着玩。
“今天我特地空出来陪你,没事。”凯文从佳媛的手中抢过眼镜重新戴好。
“那好吧,我们回去,今天我做饭给你吃,怎么样?”佳媛站起来,拍拍衣服看着凯文。
凯文抬头看着佳媛,撇了撇嘴,“你会做?能不能吃啊?”
“小看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佳媛叉起腰,一手指着凯文,“保证让你好吃得痛哭流涕。”
凯文张嘴正想说什么,突然他的电话响了。
“斯斯,什么事?”他看了看电话,接起来说。
“什么?那好吧,我一会儿来。”凯文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看着佳媛。
“你有事就去吧,不用管我的。”佳媛看出了他眼中的无奈,立刻接口道。
凯文看了看表,“我现在载你去买菜,我先去趟公司。”他看出了佳媛的失望,拍了拍她的脸。
“好,我在家等你。”快乐的笑容又回到佳媛的脸上。
佳媛看着满桌的菜,心随着饭菜的温度一起慢慢地凉下来,她放下手中的电话,自从凯文打电话告诉她公司的事很忙没办法赶过来时,她就一直握着电话,手心的温度让电话暖起来,却暖不了自己的心。
佳媛叹了口气,从购物袋中取出在超市买的烟火,上了天台。
今天没有月亮,城市的霓虹照亮了夜空,佳媛点燃了一个烟花,一人高的火焰喷薄而出,银色的火光照亮了佳媛含泪的双眼,凯文是一颗天边的明星,就像这烟火般耀眼,遥不可及,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罢了。
烟火慢慢熄灭了,佳媛擦擦眼,起身又点燃一个,绚烂的烟火中她看到了凯文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佳媛。
佳媛闭上了眼,泪水滑过了脸颊,这是真的吗?他赶回来了吗?但愿这烟火永远都不会熄灭。
可是烟火还是灭了,“凯文。”佳媛喃喃地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惊醒了好梦。
“佳媛。”凯文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睁开眼,看到凯文的脸,“是你吗?真的是你?”
“我一结束就立刻赶回来了。”凯文向佳媛走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佳媛的脸,“你哭了?”
佳媛抹了一把脸,“我没事,其实你不用特意赶回来。我只是你一个普通不过的朋友,你对我够仁至义尽了。对我来说,能够认识你,跟你成为邻居已经很幸福,我不奢求什么,也不敢奢求更多。”
佳媛手中握着燃放的烟火,看向城市的夜景,“上海的夜色,我始终看不够,每次看到总有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心会慢慢地痛。有人说过,‘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佳媛。”凯文除了叫她的名字,再也找不到话说了,只是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佳媛。
“我很好,真的。”佳媛抬头对他笑笑,泪水在眼中闪烁,她扔掉已经烧光的烟火,拍了拍手,“我要下去了,从明天开始要努力找工作养活自己。”
经过凯文身边的时候,佳媛轻轻地说了声:“你也要加油。”
凯文迅速拉住佳媛的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佳媛,谢谢你。”
佳媛僵了下,被凯文抱住动弹不得。
谢谢,只是谢谢,她苦苦地笑了。
凯文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抱着佳媛不动。
佳媛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么再见了。”说罢挣脱凯文的束缚,向楼梯走去。
“佳媛。”凯文无力地叫着佳媛的名字,想要拉住佳媛的手却缓缓地垂了下来,最终看着佳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