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未央长大,宫里便开始有人私下说,以后未央公主肯定是要嫁给陆将军的。然则,皇上却一直都没有提起,知道守卫鹿城,皇上才明确地说会将未央嫁给他。
没有人能想象到,他当时内心是多么的欢喜,多年夙愿,终于一朝达成。无奈,命运弄人,鹿城被围,未央被点名和亲。而爷爷在壮烈殉国。瞬时,他失去了所有快乐的理由。
回卫国之后,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的都是未央远远遥望他的身影,意志消沉。直到纳贡之时,本来他是无须走这一趟的,为了能见她一面,他请旨作为使臣前往雪国。
回来之后,对她的思念更甚。所以当皇上有旨,请他赴宴的时候,他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他很明白,皇上的家宴,他本就不该出席,而且心里已经猜到了是韦后的主意。
可是,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她一面。但在宴席上,她看李云昊的眼神,令他的心沉落到了谷底。
韦后故意地想要让李云昊误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他都是明白,却还是想要和她合奏一曲,因为他明白,从此之后,或许他们两个人难有再见的机会,更别说是合奏了。
“未央,如果当初,你不去和亲,不知现在我们的际遇如何!”陆长风懊悔地低语。
可,谁能回答他了,世间本就没有如果。从皇上同意和亲的那一刹那起,他和她之间,终究是再也不可能。
未央面红耳燥地坐在镜子前面,绿珠细心地为她一下一下梳着如瀑的漆黑长发。未央透过镜子看到绿珠忍着笑的模样,脸又晕染了一层绯红。
李云昊走进来,绿珠非常识趣地放下梳子,对他行个礼,然后又对未央行个礼,方转身出去,步伐轻快。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他的手扶在她的肩上,戏谑道。他似乎非常喜欢看她狼狈的样子,比如刚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她在一干人等的脸上都发现了某种不明不白的异色,就是那个驿丞,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而且是看了她一眼之后,立刻将头低了下去。
“你刚才是故意的,是不是。”未央对着镜子中的人低吼道。
李云昊怔愣一下,随之眉毛一挑,清朗地笑起来。
未央气愤地转过身子并站了起来,冷嗤道,“李云昊,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知道吗?”
“这件事情被你父皇知道,他的病一定会很快地好起来。”李云昊的眸光深凝,挑起她的一丝秀发,在鼻尖一嗅随即放开。
未央冷笑一下,道:“是的。父皇的病会好起来。梁国也不敢对卫国用兵,倒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爱妃果然聪明。”李云昊挑起她的下颌,俯身轻轻含住她的唇。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皇上,宫里的公公说有事找怡妃娘娘。”穆琛在外汗涔涔地禀告道。这帝妃正是深情缱绻的时候,那些个人还真是会挑时候。
未央一下子惊醒,推开李云昊,就要去打开门,“人在哪呢?”
穆琛抬头看一眼怡妃,忙低下头,“在,在门口!”
未央愣一下,猛然发现自己的中衣的扣子散了一颗,吓得面红耳赤,赶紧将门关了,吞了吞口水,却看到李云昊正望着她轻笑。
“先不和你计较。”未央边咬牙边扣着扣子,又去穿别的衣服。
李云昊拉过她,在她的额头吻上一下,道:“回来我们继续。”
“无耻!”未央骂一句,却是带了十分娇嗔。
“高公公,是不是父皇的病又严重了。”未央未等高公公说话,就径直问道。
高楚面色凝重,严肃道:“皇上咳嗽得很厉害,还吐了血……。”
“什么,你说父皇吐血了。”未央睁大眼睛,心急如焚,“我立刻和你进宫。”
李云昊已经走了出来,握握未央的手,“快去吧。等你父皇大好了,我去接你。”两个人的手一握,立刻引来几道注目的目光。
未央赶到皇宫的时候,萧卫霆已经睡着了,萧智桓在一旁陪着。
“皇兄!”她轻声对萧智桓行礼。萧智桓忙扶起,“父皇刚才迷糊的时候,一直都念着你和你娘的名字,所以我就让高公公请你过来了。”
“太医怎么说?”未央走到床前,看一眼熟睡中的萧卫霆,转头问萧智桓。
萧智桓道:“太医说父皇自从鹿城回来之后,病体一直未好全,加上最近又郁怒忧思,所以肝郁化火,血失统御,才会有吐血的症状。”见未央的面色沉郁,又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太医都在殿外守着,方子也开了,父皇洪福齐天,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未央点点头,回身坐下,“皇兄,夜深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歇歇吧。”
萧智桓微微笑一下,“我在陪你坐一会儿。”
未央微颔首不在言语。殿中寂静无声,未央眼睛只看着萧卫霆,而萧智桓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驿馆那边,穆琛问秦枫道:“你说,皇上真的放心让怡妃娘娘一个人回去卫国王宫,怡妃娘娘可是连个侍女都没有带啊!”
秦枫瞅他一眼,“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我们做臣子的操这些心干什么!”
穆琛不以为然道,“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你总怀疑怡妃娘娘是卫国那边派过来狐媚皇上的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秦枫瞥他一眼,“谁不知道长乐公主是他的掌上明珠,那么轻易就给了雪国,而且连个名目都没有,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万一让他的女儿和亲的不是皇上而是先皇呢?所以,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是传言有误,皇上根本就不疼爱他这个女儿,要么就是长乐公主到雪国来是有目的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怡妃对皇上是有目的的呢?”穆琛忍不住开始为未央抱不平。他跟在皇上的身边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对皇上是毫无顾忌地在一起的。哪怕是商清,也对皇上放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