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素竹进去的时候,朱秀敏正拿着剪刀修剪一盆花。素竹到她的身边,轻声道:“禀太后,怡妃的身子虚弱,已经奄奄一息,恐怕不能继续用刑了。”
朱秀敏将剪刀放下,回身坐到椅子上之后说道:“哀家早就料到了,就她的那个身子骨,哪里经得住三十鞭子。”
“难道太后不担心这么多鞭子下去,怡妃真的醒不过来了吗?”听到朱秀敏这么一说,素竹忍不住问道。
朱秀敏笑:“怡妃这丫头意志坚定着呢,恐怕宫中就数她能撑能忍。所以,她就凭着一口气,也没有那么容易死。”
素竹恭敬道:“太后娘娘洞若观火,奴婢自愧不如。”
“你悄悄带个医女去给她看看,用不着将她治好,但也不能够让给她死了。”朱秀敏对着素竹吩咐道。
素竹忙答道:“是,娘娘!”
未央经过医女的救治之后,渐渐苏醒过来,她看到眼前的素竹之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素竹面无表情地回道:“奉太后娘娘的命令给你治伤。”
未央虚弱地冷笑,“怎么,她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吗,怎么又突然之间发起善心来了。还是你们有什么其他的图谋。”
医女将一颗护心丹给她服下之后,对着素竹道:“娘娘的性命无虞,请姑姑放心。”
素竹对着医女点点头,又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医女应一声,快速离开。
未央道:“你们救我自然不会白白救我,说吧,你们想要从我的口中知道什么!”
素竹淡笑,“既然怡妃娘娘爽快,奴婢又岂能拖拖拉拉,支支吾吾呢?太后娘娘想知道皇上此行到底去干什么了。”
未央双颊红肿,连想要冷笑一下都觉得非常吃力。“皇上不是去视察新军了吗?关于这个,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姑姑为什么又要来问我呢。”
“皇上真的只是去视察新军吗?”素竹显然不相信未央的话,“娘娘,你现在为皇上打马虎眼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娘娘该为自己多多考虑才是。”
未央微微点头,似乎很是赞同素竹的话,“你说得没有错。我现在是该多多为我自己考虑才对。皇上此行的确是去视察新军,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也没有必要骗你们。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我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没有和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素竹听未央说完,身子便直了起来,“既然怡妃娘娘没有什么可以和我们交换的信息,那么太后娘娘也就没有必要救娘娘了。”
未央奋力站起来,微微喘了喘气道:“本来我还以为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同一条心呢,原来不是。太后娘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机密,而皇后娘娘却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既然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目标不一致,我又怎么知道我的性命一定能够保得住呢。”
“难道娘娘是在怀疑太后娘娘的手段吗?”素竹反问道:“虽然太后不知道皇后为什么非得让你死,但是太后娘娘想要保住的人,就一定能够保得住。”
未央轻蔑道:“喔。太后娘娘真的那么有把握。可是宫中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我即使逃过了太后的魔爪,未必就能逃过其他人的。又或者,太后知道了我这里的许多机密,然后又杀了我,也是未可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素竹冷笑,“目前,你除了相信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的那几十鞭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皇后的酷刑。”
“说的也是。我似乎真的很应该去感谢一下太后的救命之恩。”未央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们有诚意,我也要有我自己的诚意。我和皇上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加上长风和齐大哥的关系,我的确是知道很多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但是有几个条件。”
素竹听到未央松口,知道事情可以继续谈下去,于是道:“你说,有些什么条件。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当然不会。都是太后可以办到的要求。第一,我要保证我的安全。我实在不放心牢房里的这些人,说不定我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你看看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我萧未央好歹是个公主的出生,从小就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所以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要换一换。”
未央的话刚完,素竹就反对道:“你的要求太高了。你怎么说都是犯人,是凶手,怎么能够让一个罪犯去住好的地方呢。何况所有的牢房都是一样的,没有好与不好之分。”
“这个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我相信聪明过人的太后娘娘肯定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的。”未央朗声答道。她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安蓉慧和朱秀敏之间貌合神离,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够马上答复你,我还要去请示太后之后,才知道结果如何。”素竹不满地道。
未央无所谓,淡淡道:“随便你。”
“那么第二条件呢?”素竹又问。
未央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我要绿珠到我的身边来,你们不说完全治好她,但是不能让她死了。绿珠对我的重要性,我想我就不用跟你们多说了。所以你们一定要保证绿珠的安全,万一她要是死了,你们就休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任何秘密。”
“这个我会和太后说。”素竹回道。
未央笑笑,“第三就是给我三天的考虑时间……”
“你这么多的条件,分明就是在拖延,你想要等到皇上回来之后来救你,是不是。”素竹一把揪住未央道。
未央的头一阵眩晕,她看了看素竹,轻轻笑道:“你们打了我,难道还不准我吊吊价。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不过是想要等三天而已,也不是很长。皇上在短短的三天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回来的,这个你,太后还有我都是清楚的。你又何必总是给我乱加罪名呢。我之所以要三天的时间,是因为我要考虑,明白吗?我还要权衡一下,说不定皇后对我的话也感兴趣呢。”
“你……”素竹咬牙切齿,但也别无他法,“好吧,我问问太后。”
未央道:“你是不是该松开我的衣襟了。”素竹听言,将抓住的她的衣襟松开,然后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现在已经落在了你们的手上,我还能够耍什么花样!”未央无奈地回应道。
“你等着我的消息吧。”素竹说罢,就要离开。未央又道:“三天之后,你让朱秀敏亲自来见我,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素竹沉默了一下之后,离开牢房。
未央直到素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整个人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素竹匆匆返回祺祥宫,这些都被暗中监视她们的素锦看在了眼里。素锦回永康宫,去向肃妃禀告道:“娘娘,果然和你说的一样,素竹单独去见了怡妃。”
肃妃轻笑,“太后和皇后本来就是两条心,平时两个人还端着,现在可是就要看谁的心思更高明了。”
素锦问:“娘娘觉得,是太后高一筹,还是皇后高一筹呢。”
“自然是太后。”肃妃笑,“不过我有一点始终都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一定要害死怡妃呢,真的只是因为嫉妒吗,因为皇后的位置吗,我怎么都觉得里面的内情并不是我们所判断出来的那么简单。”
素锦却不以为然,“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从这次皇后的态度来看,似乎皇后和怡妃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她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深仇大恨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却始终都没有找到答案。
素锦叹口气道,“女人之所以会恨另一个女人入骨,最大可能的原因就是男人 。”
肃妃心中一震,“男人?”
素锦道:“除此外,还能有什么呢 ?”
“可是没有感觉到皇后对皇上的感情不一般啊!莫非是其他的人?”肃妃完全被自己大胆的猜测给吓住了。
“娘娘,皇后对付怡妃的理由会影响到我们所谋之事吗?”素锦问肃妃。
肃妃摇摇头,“只是我的好奇心罢了。”
祺祥宫。
素竹对朱秀敏道:“怡妃说皇上的确去视察新军了。但是她又说,她知道关于皇上的很多秘密。要想让她把那些秘密都说出来,必须答应她的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朱秀敏的脸色很平静,无半点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未央不会轻易地就将秘密说出来似的。
素竹道:“怡妃说了三个条件:第一,她不要继续住牢房。第二,她希望绿珠安然地回到她的身边。第三,她要三天之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