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看姑姑不慌不忙地离开,不由得骂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奴才吗?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她的声音很大,姑姑走得并不远,所以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嘴角浮起嘲讽的笑。
兰妃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是赶紧去抄经吧,只希望皇上的怒气快点平复,然后想起咱们,接我们回去。”
“等皇上想起我们,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安嫔不屑地道:“事在人为,我要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以前我的身边还有贴身的婢女,现在……”她一想到竹溪,立刻便伤心起来,“都是我害了她。”说完,又看看安嫔,不再说话。
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时怨恨,听了安嫔的话,怡妃就不会落水,而竹溪就不用死,而她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被别人欺负。
她心里对安嫔是有些怨恨的,但是恨她又有什么用,所有的事情,包括上次月华的事情,不都是她自己愿意的,安嫔的刀又没有架到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去做这些事情。
“唉!”到了最后,她不过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罢了。
齐慕白一行人终于到了瑞都的城门。陆长风仰头看着高高城门上写着瑞都两个字。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上一次是送以送纳贡的使者身份过来,而这次,自己是以陆长风的身份过来。
“路兄,你在看什么?”齐慕白好奇地问道,“难道路兄是第一次来雪国?”
“是的。第一次。”他隐瞒了自己曾经来过一次的经历。
“进去吧。”他先走了进去,齐慕白在后面,再接着是张恒。
进了瑞都城,陆长风便道:“多谢两位一路上的帮助,路远谢谢两位。”
“路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齐慕白问。
陆长风苦笑,“既然已经到了瑞都,总不会饿死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齐慕白看张恒一眼,张恒立刻会意,将一袋银子拿出来,交给陆长风,“这是我们公子的一点心意。”
“不不,我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得蒙你们的照顾,怎么还能要你的钱。”陆长风连连推辞道。
其实他从军营逃出来的时候,身上真的是身无长物。
“路兄,你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你为人忠义,齐某很想和你交个朋友,这些钱是我借给你的,等到你有钱了,我自会找你讨回来。”
“可是……”天涯路远,此去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你不用推辞,我有种感觉,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如果我们不能再见,你就将我借给你的钱发散出去,用于接济穷苦之人,当是为我积福。”
“好吧,齐兄一番好意,路某就不再推辞了。”陆长风接过了张恒手中的钱袋,拱手道,“后会有期。”
齐慕白也拱手道,“后会有期。”张恒也对着他拱手,以作告别之礼。
陆长风转身离开,渐渐没入人群。齐慕白看一眼张恒道,“我们走吧。”
这一路,陆长风很是感谢齐慕白和张恒对他的帮助,但是他有自己的苦衷,更加不想连累他们。所以还是分开的好。
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张恒问齐慕白,“公子,你为什么要给路远这么多的银子,我们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公子总是这样,上次是为了魏央,现在又是为了他,公子真是太好心了。”语气中不满的意味很明显。
“他不是别人,是卫国的名将,陆长风。”齐慕白淡淡道。
张恒一惊,“陆长风?”
齐慕白无奈叹息道:“当初,我曾一时感念便答应陆老元帅,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他,并且以玉佩作为信物,只要他拿着信物来找,我便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上次拿着玉佩过来找公子的人?”齐慕白当时避而不见,而张恒因为去见师兄,所以他并未和陆长风直接见面,也是事后听童子谈起的。
“公子不是说一言九鼎吗,为什么不见陆长风?”他了解他家公子的为人,要么不答应,如果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陆长风来找我,是让我出山去襄助卫国,但是卫国已经是苟延残喘,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卫国国君阴险软弱,有小人之心,我的主张不一定会推行。而且韦后想要控制朝局,必视我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这趟浑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听完齐慕白的诉说,张恒连连点头道:“公子英明,要是我,我也会躲起来。”
“那陆长风不是卫国国君的爱将吗?他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世事沧桑,谁能想得道。
齐慕白继续道:“陆长风是韦后最不放心的人,所以她对陆长风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拉拢,一种就是杀掉。显然,根据陆长风的性格,韦后肯定是容不得他的。”
“韦后即便再厉害,她也是皇后。杀陆长风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能连声都不吭。”
“刚才不是说了,皇帝既阴险又软弱嘛!”
“也就是说那群蒙面人是韦后的人?”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出乎张恒的预料了。但明明路远说是仇杀,“公子,你是不是多虑了。路远看上去不是个会随便说谎的人。”
“我看到了我的那块玉佩。而陆长风也不算说谎,只是将前因后果换了一种方式讲出来而已。”初见陆长风的时候,他已经料想他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才让张恒救他。
却没想到他居然是陆长风。后来回忆之后,想想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卫国的国君如果真的听了韦后的建议要杀他的话,他也不是那种愚忠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而脱身之后,他也一定会来雪国。因为长乐公主在雪国。
暗夜,一道黑影飞跃宫墙,连连躲过巡宫侍卫的眼睛。这道黑影便是刚进瑞都城的陆长风。他一袭黑衣,蒙着面,带着凌厉的宝剑,似随时准备有场恶战。
雪国皇宫巍峨壮观,宫殿众多,他上次来,留心观察,只要曾走过的,他都能认清路。但偌大的后宫,他却是难辨方向,加上,房间众多,他更是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只有一个一个找过去,尽管被发现的机会成倍增加。
连续探查了几个宫门,都没有找到永乐宫的牌匾,却看到了丽雅阁。“这里应该就是后宫的所在地。”陆长风自言自语一句,继续寻找。
秦枫带着巡逻的侍卫,整宫巡查。李云昊向他表达了有攻卫之心,他对阖宫的巡查变得更加严密。
隐隐似乎发现了一个黑影。“谁?”他大喝一声,追过去。众巡逻的侍卫俱是一惊,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
但秦枫追了过去,他们也自动自发地跟过去,但没两步,便跟丢了。秦枫施展轻功飞到了别处。
分队长大声喊:“全宫警戒,有刺客。”
“抓刺客,抓刺客!”一声高过一声,不多时,整个宫殿都传遍了。
有侍卫立刻向穆琛通报,穆琛又赶紧进去向李云昊通报,“皇上,有刺客潜进宫。”
“刺客!”李云昊怔忡片刻,问:“几更天呢?”
穆琛不由奇怪,刺客和几更天有什么关系,但仍答道:“三更。”
“最佳偷袭的时间,他倒是算得精准,不愧是带兵打仗的良将!”李云昊喃喃赞叹道。
穆琛一怔,倏然明白,“难道这个刺客是……”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但答案已然分明。
潜入宫的刺客就是陆长风。而他入宫的目的是……怡妃。
“来人,快……”穆琛忙喊道。
李云昊却道:“不用,由秦枫去查好了。”说完,他淡定地走向内殿。
穆琛完全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皇上任由陆长风夜探皇宫,任由他去见怡妃,难道皇上放弃怡妃了吗?可是,可是,皇上怎么可能会放弃怡妃!
帝王之心果真最难测,即使他跟随了他多年,暗自揣摩了他多年,依然看不透,尤其是最近,越来越看不透了。
秦枫追着陆长风紧紧不放。陆长风的轻功本在秦枫之上,但他还想多了解了解宫中的布局,所以分了心,速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最终两个人纠缠打斗在一起。
黑暗的宫中,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点上了宫灯,天上月色惨淡,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剑光,和两道闪来闪去的影子。
两柄剑抵在一起,秦枫喝问:“你是谁,私闯皇宫有何目的!”
黑影不与回答,也不再恋战,纵身一跃,飞身离开。秦枫随即跟上,两个人你追我逐,难舍难分。
相较之下,陆长风略胜一筹,秦枫没有追上,白白让刺客跑掉了。
宫中有刺客的消息,阖宫传遍,各宫都警惕起来。绿珠听到声音,跑到院中去看,陡然一个黑影窜到眼前,绿珠吓得惊叫,却被黑影将口鼻捂住。
陆长风一柄剑压在她的肩上,想要将她拖进屋里,然后躲起来。就着灯光,他看清楚面前的脸,大喜道:“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