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给我俩钱儿,我有急用。”这天中午,幽燕不知从那儿回来了,一见面,二话不说就要钱。
“要多少到柜上去支,我身上这几个钱哪够你花的呀!”我微笑着说。我向来不问他要钱干啥。
“有十万八万的就够了,可是柜上说管家不让给,非得你老亲自去拿。”
“十万八万的算个啥,他为啥不给?”
“他说我胡造!说我败家!”
“嗯!是有些胡造,你对他也太娇惯了!”笑面虎有些生气地指责关香烈。关香烈一笑不予理睬,继续说下去……
“哦?你花钱大吃大喝了?”
“没有”
“你拿去赌了?”
“没有。”
“你花钱嫖女人了?”
“也没有!”
“那就不是胡造。走,我跟你去!”我知道我儿子不说谎话。他要钱一定有他的正用,便领他去了账房。一进门,正遇上管家陈二。
“老爷!少爷……你们来了?”陈眨巴眼忙说。
“来了,给我支钱来了。”关幽燕得意并有些嘲笑地,“我的管家老爷,我爸给我要十万,你没话说了吧?”
“这……这……少爷,我是不该说,可总不能看着你把钱都打水漂儿玩吧?”陈眨巴眼眼睛眨得很快,脸红得像猪肝。
“我花钱额娘都不用报账,你怎么像盯贼似地盯着我?”幽燕不恼不怒,可话像刀一样剜陈二的心。
我不插言,听儿子和管家的对话。
“少爷!我怎么敢管你老啊?我怕你这样下去,将来你成家日子可怎么过啊!”
“哈哈……我说你这么管着我,比我额娘和额额管得还严。原来你担心你女儿将来跟我没好日子过啊!放心,你女儿和我早说好了,将来不论我受什么样的穷,决心和我过一辈子。钱是什么东西啊?钱锁在柜上有什么用?还不如拿来给那些吃不上穿不上要饿死的人花,多积点德有什么不好啊?”
这一番话,说得管家下不了台。自己一个奴才,怎么竟想当起人家大少爷的岳父来了?
“少爷,这是哪儿的话呀?我一个奴才,怎敢高攀关家的亲事?我女儿也没这份福啊!先前的话算我没说,钱是你们关家的,你愿支多少我不管,原来的话算我放屁。”他眼睛眨巴得更厉害了,原是猪肝脸,现在成了紫茄子了。
“幽燕!你说话怎么没个分寸?你陈二叔也是一片好意,你不该伤人家的心那!”我见他的话让陈二下不来台,忙责备了几句:“还不快给你陈二叔赔不是!”
“爸……我说的是实话,真话!没有伤陈二叔的意思,以后您会明白的。”
陈二无言以对,只好说:“好吧!”叹息着要去给幽燕拿钱。
“额娘!我们一帮小弟兄看刘屯遭了灾,很多人家穷得卖儿卖女,有的投河上吊,我们正凑钱救刘屯人的命啊!”幽燕恳切地向父亲解释说。
“好!大善事儿。老陈你看账房能凑出多少,给他多拿点。孩子们都想着别人,咱有就多拿点吧!”对幽燕的善心我非常满意。
“哼!好是好,不过今后西宅可能让你们爷俩败光!”笑面虎关香升更加生气了。
“就这样,幽燕拿去十二万,救了刘屯人的命。”关香烈不顾大哥的白眼,对儿子的做法却感到骄傲。关香阁对侄子的作为也高兴得满脸笑容。
笑面虎关香升见老二老三对关幽燕这样看重和喜爱,心中说不出的气:这样一个毛孩子竟与我这总掌门争同一个女孩是何等不敬?可是又想:若真的置他于死地,不但老三老二与我不会善罢甘休,如那星宿下凡之说是真,那这大祸对自己也真是灭顶之灾呀!他左思右想伤了脑筋。怎么办?怎么办?这笑面虎不愧是老奸巨猾,就在关香烈、关香阁为幽燕得意的时候,他终于想出了两全其美之计。
“哈哈,哈哈……”笑面虎突然满脸堆笑,高兴万分地说道:“还是我们关家祖宗有德,竟派天上星辰狗剩儿这孩子降临咱关家!”
“呃……”关香烈和关香阁对大哥的转变感到意外,同时“呃”了一声。
“嘻嘻……三弟呀!过去我对幽燕的管教是有些过火,对你放纵他我也看不惯。这些都过去了,以后我要把他作为关屯的希望,不惜一切把他培养成人,我想歪脖老母会原谅我们的。”笑面虎关香升说到这里,眼珠一转又笑容可掬地说:“过去我看他顽皮得出奇,哪知道他竟是一块没有雕琢的宝玉?玉不琢不成器,既然咱这里已经没有人能教他念书,说明幽燕的学识已经不是一般的程度,这样长期和一些穷孩子在一起混也不是个办法,我看咱出钱把他送到北平的燕京大学,学成后再送他留洋国外,使幽燕这块咱关家的宝玉成为大器!”
“好哇!我全力支持!这样幽燕就可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了!”关香阁见大哥被自己的梦吓住了,改变了对幽燕的态度,十分高兴地说。
关香烈也被大哥的态度弄得不知所以,但既然能使关幽燕读书成才,有啥不好?想到这里说道:“既然两位哥哥对狗剩儿如此看重,那就按哥哥的安排办,让他去念书吧!”
笑面虎关香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又有什么妙计拆散幽燕与大脚妹的婚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