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澜联想到刚才看到的死士的身影,恍然大悟,原来是趁她进宫的时机,偷偷的给白鸪下了药,柳靖澜心里冰冷一片,面上冷然,傲然的看了一眼柳凌蓉,一字一句道。
“父亲怕是不清楚,女儿的婢女的确是失了身不假,不过是被贼人所害,当日的情形,若是父亲不信,可去找各位大臣的女眷家属问个清楚,他们都在场也看得分明。”
柳靖澜没注意到的是,跪在地上的白鸪忽然身体一颤,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的波澜。
柳浩眉头微微拧起,虽然是道听途说,但也只是大概听了个经过,只是听闻澜儿的婢女和柳凌蓉都失去了贞洁,然而却不清楚里面的实质究竟是如何。
柳凌蓉却是脸色大变,焦急的看向了柳夫人。
柳夫人抿了抿唇,“柳大小姐不还是个姑娘,这些肮脏事听多了不好,是哪个坏心眼的将大小姐给带了过来。”
柳靖澜不禁冷笑,“母亲这般焦急是为了什么?事关我的婢女,我怎能不在场,难道还让我坐在屋子里白白的让你们把她打杀了不成?”
柳浩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呵斥道,“澜儿。”
柳靖澜脸上的冷笑更深了,“难道父亲也认为,女儿的婢女哪个不高兴了就可以随便打杀了去吗?”
柳浩叹了口气,确实没再打断柳靖澜。
柳靖澜一步步走到柳凌蓉身边,居高临下,脸色傲然,“澜儿,虽然不清楚蓉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澜儿却清楚的很母亲,蓉儿和那个所谓的贼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
人心最容易被蛊惑,只不过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兴起,怀疑的苗头。柳靖澜就是这股风,柳浩听见这样的话,怎么不会多想?
“当时,被母亲喊来的卫兵,还有因母亲交好的那些夫人们守在门前,由于澜儿未进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因为好心的夫人告诉我不要进去,说是这般肮脏的事情不能让我这种未出阁的姑娘看的。”
柳靖澜做了一个长长的停顿,意味深长的目光停留在柳夫人的脸上,柳夫人脸色煞白,根本不敢去看柳浩,却是语无伦次的反驳道,“澜儿,胡说些什么?”
柳靖澜讥讽的笑着,“是不是胡说,母亲尽管去问问那位妇人便是,如若澜儿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夫人应该是翰林院大学子陈实陈大人的夫人。”
柳夫人讪讪的干笑几句,“澜儿,多想了。”
柳靖澜故作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一步步走向了柳夫人,“澜儿陪着几位夫人在冷风中等了许久,见那个所谓的贼人许久没有出来,天色又太晚,澜儿便好心地劝说几位夫人回房了,不过澜儿好奇的很,母亲和妹妹还有那贼人在屋子里做了什么?”
柳浩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冒着怒火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柳夫人,柳夫人心虚不假,由于柳靖澜斗气是太过强劲,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身旁的丫鬟正要去扶,却听柳浩厉声斥责道,“说,当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靖澜和柳浩两父女的表情如出一辙,带着强大的压迫之感,柳夫人很难稳定情绪,柳凌蓉就是看不惯柳靖澜这般的咄咄逼人,再也忍不住怒火,尖叫着冲向了柳靖澜,伸手便要去捉柳靖澜的头发。
柳靖澜习武多年,一早便察觉了柳凌蓉的动作,但她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她会武的事情,直到柳凌蓉的身子逼迫到身前,柳靖澜才灵活的侧身一闪,给旁人一种险险躲过的感觉。
柳凌蓉却是径直扑倒了地上,模样十分的狼狈。
柳浩脸色黑沉,“来人,给我把柳凌蓉压制住。”
柳全带着几个妈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疯狂的柳凌蓉按压住,柳凌蓉已经泪流满,“父亲,你就是看着柳靖澜这般欺压我们母女么?”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瑶,乖巧的跪在了柳浩的身边,“瑶儿虽然年岁轻,但也知道姐姐和母亲做下了错事,还请父亲念着母亲多年勤劳持家的份子上,不要责怪母亲好不好。”
柳瑶是个聪明的,她十分的清楚柳浩的怒气来源于柳凌蓉,所以她一个字也不为柳凌蓉求情。
柳浩微微有些动容,伸出手揉了揉柳瑶的头顶,柳靖澜身后的衣角一动,余光注意到身后的白鸪竟然俏皮对着柳靖澜眨了眨眼睛,她方才诊脉之时,白鸪明明已经中了迷幻散,怎么片刻之间,药效退了?
柳浩的确受到了柳瑶的影响,语气有些缓和,“夫人管教不严,这一个月内,便去后院的佛堂中,反省一下。柳凌蓉罪无可恕,即刻送去尼姑庵,不得耽误。”
柳凌蓉自然是不好屈服的,顿时不甘心的大哭大闹起来,柳夫人看似温顺,低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忽然,前院儿守门的侍卫,匆匆过来禀报,“老爷,平定候及平定候世子来了。”
柳浩深深的看了一眼,十分狼狈的柳凌蓉,愤怒的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柳凌蓉一听是平定候来了,顿时趾高气扬起来,“还不快些松开本世子妃。”
此时柳凌蓉的样子可与前些日子的表现判若两人,平日里多厌恶的这个称呼,此刻说起来就有多欢喜。
现如今,柳凌蓉在看清楚时局,只有平定候愿意娶她,她才可以逃脱出家为尼的命运。
柳夫人严厉的呵斥着老妈子,“平定候是柳府未来的亲家,你们可知道现如今按压着的可是未来的平定候世子妃。”
老妈子几个人面面相觑,柳靖澜看着瞬间转变情绪的母女二人,觉得好笑至极,两人这般模样,像极了狐假虎威的狐狸,即便趾高气昂却狼狈不堪。
不过她现在可没工夫看她们在这里耀武扬威,柳靖澜对着白鹭用眼神示意,白鹭会意的上前去拉白鸪,既然柳浩不在了,白鸪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柳夫人眼尖的发现,柳靖澜要走,刚才可是因为他吃了半天的憋,她怎么可以容忍柳靖澜这般轻松的离开,当即就上前阻拦道。
“我们蓉儿若是定下了亲事,当然不必去尼姑庵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不过你这婢女,失去了贞洁,既然还想苟活于世,她是不可能还留在柳府丢人现眼。”
柳靖澜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白鸪身子微不可见的僵硬了。
柳靖澜眼眸中厉色顿现,她与平常的大家闺秀可不同,当时女扮男装跟在司空寒身边之时,为了保命,她的手上也是沾满了血腥的。
柳夫人被柳靖澜身上的凌厉吓了一跳,这种感觉,似乎和司空寒身上的戾气如出一辙,柳夫人勉强的平息了心底的颤抖,硬生生的道,“大小姐身边留下这样不争气的人,是会给别人诟病的机会。也会让我们刘福脸上蒙羞的。就算大小姐不会自己着想,也要为柳府着想吧。”
柳夫人苦口婆心似乎说得头头是道。而只有柳夫人心里清楚,她拿捏不了柳靖澜,便拿她身边的婢女出气也是好的。
柳靖澜嘴角邪魅的勾起,声音清冷,“母亲这是非要惩戒我身边的婢女不可了?”
柳夫人一僵,干咽了一口口水,梗着脖子,“这不是本夫人的决定,是老爷的决定。”
柳夫人讥讽的笑着,柳靖澜可以凭借柳浩来打压她,如今她同样可以用柳浩来压制柳靖澜,谁成想,柳靖澜竟然直接转身就要离开,既然如此,不将她放在眼。
柳夫人顿时怒不可遏,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去给我把那个白鸪抓起来,即刻送到尼姑庵,出家为尼。”
柳靖澜眉头一皱,身后竟然真的传来那几个老妈子的脚步声,然而,身边的白鸪对着柳靖澜眨了眨眼,飞快地转过身。
“我知道柳府已经不能容忍我这样不争气的人留在大小姐的身边,白鸪自知无颜面苟活于世,白鸪不会让大小姐为难。”
说着白鸪竟然拿出了一个瓷瓶,一把打开了血红的瓶塞,倒进嘴里一饮而尽,不过是转眼间,白鸪七窍流血,僵硬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让柳靖澜措手不及,更是惊呆了一旁的柳夫人。
柳夫人阴狠的看着地上的白鸪的尸体,勾起了嘴角,冷笑着道,“李妈妈,过去看看,那婢女可别是装死。”
柳夫人口中的讥讽明目张胆,她们和柳靖澜这算是彻彻底底的撕破了脸。
柳靖澜叹了口气,柳夫人出身富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别人脸色,吃饭不断在柳靖澜身上失败,难免会气急败坏,顾不得脸上的好看了。
柳靖澜神色哀戚,看着地上的白鸪的尸体,强压着喉咙里的哽咽,“这下子柳夫人可是满意了,白鸪已经死了,柳夫人没必要再咄咄逼人了吧,死者为大,柳夫人就不担心夜半冤魂索命么?”
柳夫人脸色一僵,“这是她咎由自取,和,和我没关系。”古人敬畏鬼神,此番被柳靖澜提及,心里自然是有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