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颖娟看着柳靖澜,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明明看着柳靖澜和司空寒已经悄悄从后门离开了,怎么柳靖澜会突然出现在正门?
司空颖娟面上没有表情,只淡淡的道了一句,“靖澜,外面寒凉,陪本宫去屋子里坐坐。”
司空颖娟见柳靖澜落座在她对面,便禀退了众人,眉眼厉色骤现,“你是何人?”
那个柳靖澜未说话,手在脸上一拉,一层脸皮脱落下来,这人正是跟柳靖澜一起过来的小丫鬟白鸪。
白鸪俏皮的笑了笑,倒是规规矩矩的对着司空颖娟行了礼,“奴婢给公主请安。”
司空颖娟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可真真是吓坏了我。”
白鸪对着司空颖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公主殿下不愧是公主殿下,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在是让白鸪佩服。”
司空颖娟娇俏的瞪了一眼白鸪,“你快别打趣本公主了,你化妆成靖澜的模样,可是你家小姐提前吩咐下来的?”
白鸪神色凝重起来,“倒也是奴婢一时大意了,身后有人跟踪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奴婢伪装成小姐的模样也是一时情急,怕是柳夫人那里已经暴露了小姐的行踪了。”
司空颖娟神色一变,“只有寒哥哥和靖澜两个人,若是柳夫人起了杀心可就招架不住了,怕是柳夫人少不得拿这件事做口舌,为的便是日后要挟靖澜呢,为了以防万一,白鸪你在你家小姐回来之前,一直扮做她的模样。我再从身边调过去一个丫鬟伺候你。”
天色愈渐寒凉,深山老林更深露重,柳靖澜和司空寒已经连续赶路一天一夜,纵使人撑的过去,马儿也吃不消了。
司空寒见柳靖澜脸色不佳,便坚持在前面的小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天早上再赶路,再有一天的路程,便到了清风谷。
柳靖澜鼓着两颊,等着眼睛盯着司空寒的健壮的后背,司空寒又怎会察觉不到柳靖澜的怒气,可他若是再纵容柳靖澜下去,怕是柳靖澜的身子吃不消,到时候还是柳靖澜难受。
这个镇子叫做双峰镇,镇子不大,不过由于在往前走便是衡阳城,倒也是繁华的紧,两人刚进小镇便被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了目光。
那些人围成一圈,围得密不透风,不知再看些什么,柳靖澜便被吸引了过去,将马儿的缰绳塞进了司空寒的手里,“你看着马,我去看一眼。”
司空寒黑眸闪了闪,不赞同的话未说出口,柳靖澜已经挤进了人群之中。
司空寒心底不禁叹气,好在柳靖澜身穿男装,若是是个女子装扮,就这般粗鲁的举动,早就坏了名声。
不过好在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想到此,司空寒黑脸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不过是片刻,人群中便响起了喝彩之声,似乎鼎沸人声之中还夹杂着柳靖澜的声音,司空寒眉头一皱,将柳靖澜坐骑的缰绳塞进了铁血的嘴里,“好好看着,不许乱跑。”铁血瞥了司空寒一眼,鼻子里发出低低的嘶鸣。
司空寒翻身一跃,将柳靖澜从一个女子手里拉了出来,柳靖澜脖子上被女子揪着衣襟,生生勒出了一道红痕,在白皙的脖子上格外的显眼。
再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碎成几块的纸板,上面写着卖身藏母四个大字,司空寒怒声道,“你这女子好不知羞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对一个男子拉拉扯扯。”
那女子看到司空寒眼前一亮,黑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你是这位公子的朋友吧,小女子已经那身给这位公子了,日后为奴为婢事也要跟着这位公子的。”说话间,脸上升起可疑的红云,眼睛含羞带怯的看着司空寒。
柳靖澜忍不住嗤之以鼻,此时羞怯的小女人与刚才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女汉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我已经说了,银子给你拿去葬母,不要你卖身。”
“公子给的银钱十分多,婉娘岂敢白白收下,这让婉娘良心不安。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一定是会责备婉娘的。”
司空寒看着人,眉头微皱,“这位姑娘,我们二人不过是路过此地,有要事在身,若是带着姑娘怕是有诸多不便。既然他已经说了无须你卖身,又何须强求,那这多余的银子好好的找个营生过日子吧。而且你母亲也急需下葬,又何必与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还看不出,这小妞是看上那个小公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目光淫邪的上下打量着婉娘。
司空寒一个冷眼抛过去,男子吓了个哆嗦,瑟瑟的躲出了人群。
“公子,刚刚也是婉娘情急之下,才对公子作出了无礼的举动,公子也知道,婉娘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住所,在这偌大的天地之间,过年不知道何处是归处。还请公子好心收留了婉娘吧!”
这样卖身的举动,在小城镇中,并不常见,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来往的商人,指责柳靖澜,“既然人家小娘子苦苦哀求,你又于心何忍,不如收在身边当个暖床的小妾也不为过。”
柳靖澜抿了抿唇,婉娘跪在她面前,哭的双眼通红,她心底一软,“好歹请把你母亲葬了吧,这镇子上只有一客栈,到时你去找我们便是。”
婉娘这才收了眼泪,不住的对着柳靖澜磕头,“谢谢公子大恩大德,婉娘定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司空寒抿着唇,拉着柳靖澜的袖子挤出了人群,背后的婉娘,看人群散去,将木板上的尸体拉到巷子后面,用力的推了推尸体,“醒醒吧!”
那尸体蠕动了起开,一把掀开了草帘子,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周围,邋遢的模样,脸色污黑,俨然是个要饭的乞丐。
乞丐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对着婉娘闻道,“完事儿了?”
婉娘面无表情的点头,拿出了十五个铜子熊到了乞丐双手捧着的碗里,“这是答应给你的十五个铜子,拿好了。”
乞丐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将手里的铜钱数了三四遍,“姑娘,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还记得叫我,我就在石家巷子那边,人称咸三。”
婉娘嫌恶的看了咸三一眼,“行了,行了,晓得了,你可以走了。”
婉娘转过身,颠了颠柳靖澜给她的两个银锭子,整整二十两银子,这个是寻常百姓家吃两年都吃不完的钱。
这两位公子出手阔绰,丢出二十两两银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想来是个出身不凡的富贵公子哥,婉娘嘴角邪笑着扬起,看来这是一大票。
司空寒带着柳靖澜刚刚出了人群,却不见铁血的踪迹,四处看了看,见一大群人围成了一个圈。
柳靖澜侧耳倾听,那圈子里似乎有马嘶鸣的声音,司空寒眉头蹙起,看来他当初决定来这个镇子里歇息一晚,倒是个错误的决定了,等了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惹了一身的麻烦。
柳靖澜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空寒,似乎在讽刺他执意要来小镇休息的决定。
司空寒也不和她计较,快步走进了人群,只见一个男人拿着马鞭,正作出要抽打铁血的举动。
司空寒身形一动,转眼之间就将那男人手里的马鞭抢了回来,那男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司空寒,愤怒的咒骂起来,“你她妈知道小爷是什么人么?竟然敢抢爷的鞭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司空寒面无表情,“爷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爷只知道你打爷的马,爷不乐意了。”
那人一见司空寒衣着华丽,又谈吐不凡,眼睛里带着杀气,便知道不是平常人。然而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便硬着头皮道,“你这人好会胡说,问题吗明明是一个刚刚从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花了爷二百两纹银。”
柳靖澜忍不住笑出了声,二百两文银去哪能买汗血马?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就如同一个人拿着两百块钱去买宝马一个道理。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听到柳靖澜的笑声格外的刺耳,转过头,一脸凶狠的瞪着柳靖澜,“你个兔崽子,笑什么笑?”
“小爷笑你丑人多作怪。”柳靖澜看了一眼铁血“既然你说这马是你的?可有凭证?你叫它一声它能应你么?”
那贼人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四周围满的人群,“这马是我刚买的,马贩子卖了马,自然是走了,我到哪里去找?”
贼人虽然心虚,却仍然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你说这马是你们的,你叫它它能应你么?”
柳靖澜等的就是这句话,司空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柳靖澜,低沉道,“铁血过来。”
铁血扬了扬前蹄,嘴里仍然咬着白马的缰绳,却是直接将缰绳送到了柳靖澜手里,柳靖澜摸了摸铁血的侧脸,铁血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回司空寒身边站定。
司空寒这才看那贼人。
贼人神色一变,手脚并用,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