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澜县主身陷险境,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我确信并不在司空羽手中,寒,你……”
太子司空鸿话未说完,便感觉到来自司空寒的锐利目光。
司空鸿抿了抿嘴唇,如今也看得出柳靖澜于她不同于一般女子,柳靖澜俨然已经成了司空寒的要害,与敌人来说,便是抓住了司空寒的命门,致命的命门。
司空寒的目光带着极其锐利的审视,“你知道她在哪。”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司空鸿眼底闪过一抹异光,终是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我知道……”
司空寒脸色阴沉,鬓角的青筋微微跳动,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司空鸿不禁皱起了眉,迟疑道,“在驰岩的手中。”
司空寒一怔,眸里闪过一抹惊讶。
司空鸿解释道,“驰岩心机狡诈,明面上离开天炎,却暗中折回,若不是他手下出了纰漏,就连我也不能发现。”
司空寒突兀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背影带着决绝与满身的戾气。
司空鸿眼眸深邃,他的确是有私心,一开始打算将柳靖澜的下落隐瞒下去,柳靖澜对司空寒来说太过重要,越是重要,驰岩便能威胁住司空寒。
牵一发而动全身,司空寒于司空鸿来说,正是如此。
但即便心中忧虑及重,司空鸿心里十分清楚,司空寒的这一劫他不能拦,司空寒由于谢心柔一事已和他起了隔阂,即便现在相安无事,似是恢复了以前。
司空鸿无声的叹了口气,派了几个心腹追随司空寒而去。他还没有说出驰岩滞留之地,哎,还真是急性子。
京郊小院内,驰岩破天荒的竟然命人解开了柳靖澜手腕上的绳子,并送来了药膏,不过与那药膏一同送来的还有一袭崭新的红嫁衣。
看样子应该是岭南的装束,柳靖澜不解的看向将衣服送过来的小丫鬟,小丫鬟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便是柳靖澜的问话,也未曾有任何答语。
柳靖澜看着嫁衣,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是哑巴。”驰岩踱步,进来。
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折扇,仿效那些风流才子,开开合合,忽扇着扇子,倒是将鬓角的两根长长的发丝猛烈地吹动着,柳靖澜淡淡的瞥了一眼,还真是骚包。
驰岩一把收了扇子,将手背在身后,大步跨到柳靖澜面前,一手挑了一缕发丝,抛了一个媚眼过去,“本王子这般打扮不够俊美?”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柳靖澜呵呵的傻笑,模棱两可的回答,“驰岩王子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在您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您穿什么都好看?”
如此避重就轻的回答,却是叫驰岩心里愈发的不高兴了,皱了眉,手里的扇子随意的一扔,似乎很是慎重的问道,“这样子你不喜欢?”
柳靖澜嘴角抽了抽,难道她应该喜欢?
驰岩又问,“我与那司空寒相比,如何?”
柳靖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心里默默道你与司空寒相比差之千里。
驰岩冷了脸,脸色堪比墨碳,大手狠狠的掐住了柳靖澜的下颚,“看来本王子,这几日对你太过和颜悦色,以至于让你忘了给王子原来的脾气。”
柳靖澜眸子闪了闪,驰岩手劲极大,若是再坚持片刻,她的两个挂钩,必定都会脱落。
驰岩忽地松开了手,他竟然会因为看到柳靖澜痛苦的神色,而心下不忍,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顿时慌乱起来,猛地甩开柳靖澜的脸,当即撂下了两句冷话,逃离了现场。
“床上的嫁衣,是你的喜服,若是今晚到了吉时,本王子没有看到这衣服穿在你身上,本王子不介意让新娘裸着与本王子行礼。”
柳靖澜脸色一僵,手里的嫁衣顿时成了烫手的山芋,想要扔,脑子里却不断回荡起驰岩的话,若她真是忍着脾气踩踏嫁衣,她相信驰岩绝对会说到做到,让她裸着去跟他拜堂。
驰岩出了门,一个侍卫跟上来,随着他的步子,禀报着,“属下已经放出风去,不过是太子的人发现了。”
驰岩眸子里闪过一抹讶然,迅速的平息,“无碍,他必定会告诉司空寒的。到时候多安排些人手,叫司空寒务必一人前来,派人引去断情崖那边,今晚定要叫他有去无回。”
驰岩眸子里的阴冷令人胆战心寒,身边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赞同,“太子已经知晓了我们未曾离开,怕是会引起天炎国皇帝的注意。”
侍从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然后他就看到他家主子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担忧满不在乎地扬手,“储位之争,还未平息,这太子之位终会花落谁家还无从知晓,那个老皇帝,哼。”
驰岩脸上的胸有成竹,让侍从闭了口。
此时静坐在屋子里的柳靖澜,心中一点法子都没有,这个密室之外不知有多少侍卫把守,暗中有多少暗卫监视,她孤身一人,孤立无援,似乎除了宁死不屈也只有屈服驰岩的份了。
柳靖澜无奈地抓起了床上的嫁衣,眸子黝黑宛如一片死水。
随着吱呀一声响,几个打扮喜庆的丫鬟鱼贯而入,手里拿着新娘的头饰,以及一系列的摆件,柳靖澜无心查看,如今看着心里面竟然有一种凄凉之感,不免生出一股绝望。
驰岩诡计多端,定是狡兔三窟,司空寒他们很难能发现她的踪迹。
然而柳靖澜即便绝望,也不免期待着司空寒能在拜堂之前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姑娘,让奴婢伺候您穿好嫁衣,岭南的嫁衣不比天炎国,穿起来倒也是复杂繁琐。”
这个丫鬟虽说这恭敬的话,手却已经伸了过来,如此强势霸道的动作显然已经得了驰岩的指示。
尤其这丫鬟的眼神不善,似是不经意间狠狠的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柳靖澜面色一沉,她向来不是吃亏的主儿,一掌推开了丫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的给了丫鬟一巴掌。
在这丫鬟红着脸发作之前,抢先开口,“不过你错了一点,这里不是岭南,是天炎国,所以你首当其冲要学会的是尊卑。若是不会,本县主不介意教你。”
吱呀一声门响,熟悉的沉重脚步声,柳靖澜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驰岩进来了。
柳靖澜面不改色地系上了衣服上最后一颗扣子,然而脖颈上雪白的肌肤还是被驰岩一览无余。
驰岩幽深的眸子暗了几分,喉头滚动,想不到那一抹晃眼的白,竟然有那般大的威力,如今驰岩看着这般的柳靖澜还真是舍不得送她去死了呢。
如今这一刻,看着柳靖澜穿着一袭红嫁衣,银柳细腰,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好一个美妙不可言的画中仙。
驰岩暗自嘲讽,怎么他如今也是美色可以吸引得了?
“靖澜县主果然好大的面子,本王子府中的丫鬟也有胆子随意打骂。”
柳靖澜眼眸波澜不惊,背脊挺得直直,如今这副模样,与几日前为了解脱绳子束缚的谄媚,判若两人。
柳靖澜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到时候驰岩逼迫,她不如就来个鱼死网破。
柳靖澜脸上的表情过于悲壮,驰岩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本王身份高贵,令人万千女子想要嫁过来,如今的王子,大方的娶了你,你有何不满?”
柳靖澜嗤之以鼻,“难道本县主还应该感激涕零的对着驰岩王子三叩九拜不成?”
“哼,总之你舌灿莲花又如何,今晚你注定是本王子的身下奴,注定被人玩弄的贱人。”
驰岩是一个极易惹怒的人,此刻他突兀地贴在了柳靖澜的背后,嘴唇紧紧的贴着柳靖澜的耳畔是这阴冷而又无耻的话。
柳靖澜面色愈渐冷冽,当害怕蓄积到一个顶点的时候,反而会转变成一股无名的勇气,此时的柳靖澜就是被这股勇气支撑着。
“驰岩,无论你心里算计着什么,都不会成功,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
‘啪’驰岩恼羞成怒,“纵使你伶牙俐齿,也不能阻挡你心里的有情郎命丧黄泉的命运。”
柳靖澜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对他做什么?”
柳靖澜的半张脸已经鲜红起来,驰岩看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大拇指轻轻的揉了上去,随着话音的加重,手上的力气也渐渐的加重,“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若是你伺候的好,本王子不介意但是宫寒吃得轻松一些。”
柳靖澜脸上的吃痛,忍住叫出声,死死地咬着下牙龈,“你在痴心妄想。”
驰岩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勾唇冷笑,大拇指的指甲轻轻的划过了柳靖澜的脖颈,“若是司空寒死了,本公子很是好奇,你这漂亮的脖子会不会为了他,而划断?”
柳靖澜啐了一口,“变态。”
驰岩不知道柳靖澜口中的变态是何意,然而柳靖澜脸上嫌恶的表情充分的说明了这两个字不是什么好话。
“若是你真的能杀死司空寒,我不会自杀。”
驰岩了然的冷笑,仿佛早就知晓了柳靖澜的回答。
“因为我会先杀了你,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