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走后不久,便听到白鹭叩门的声音,竟是柳浩过来了,不想仅仅是和司空寒待了片刻,时间便悄悄的流过,眼看着就到了进宫的时候,“父亲。”
此时柳浩的形象在柳靖澜的眼中更是多了一抹复杂,柳靖澜并没有处理好这抹复杂的感情,仅仅是恭恭敬敬地请安。
却不想柳夫人竟然紧接着柳浩走了进来,眼眶微红,似乎有哭过的痕迹,脸上带着怜爱,缓缓走到柳靖澜的身边,声音是未曾听闻过的柔和。
“澜儿,都是母亲的不是,你妹妹蓉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让母亲心烦,都怪母亲心小牵连了澜儿,让澜儿受了不少冤枉气。澜儿,可能原谅母亲?”
柳夫人此番道歉诚心诚意,更是低下了她那颗高昂的头,眼睛里闪过的真诚,似乎是诚心改过的模样,让柳靖澜诧异。
因为柳靖澜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的了****便不是狗了。
柳浩在一旁默默看着,很是欣慰,眼睛望着柳靖澜,眼底满是期翼,想来在柳浩的眼里,若是能让柳靖澜和柳夫人和好如初,是最大的心愿。
十余年的夫妻感情,岂能让一个月的父女之情压过去?
柳夫人低垂的眼角闪过一抹讥讽,柳靖澜还是太嫩了些,以为她耍些小聪明,单凭几句话,便可以让柳浩与她理了心?
人家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就是枕边风说说几句软话,柳浩是面冷心软之人,想让他原谅她不过轻而易举。
柳夫人心思狡诈,柳靖澜岂能不知,然而,若是此时她不给柳夫人面子,定然会伤了柳浩的心,同时也连带着损害了她在柳浩眼里的形象。
柳夫人想必就是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她虽然低了头,然后却是占了上风,无论柳靖澜怎么说,左右都是吃了亏。
柳靖澜冷冷的看了柳夫人一眼,虽然眼底不带笑意,然而嘴上却是柔和的说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女儿哪里敢和母亲生气?再说了母亲说的是气话,澜儿又何必当真?”
柳靖澜说的是敢而不是会,而且柳夫人肯定说的不是气话,那是她心里所想。她夫人听后顿时脸色煞白,弱弱的看了一眼柳浩,“澜儿,当真是不肯原谅母亲了?也罢,澜儿且看着母亲日后做的便事。”
柳靖澜微微点头,并未说信或者不信,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柳浩,果不其然,柳浩眉头微皱,眉头的青筋隐约跳动着,眼里夹杂着几分责怪,显然是觉得柳靖澜没有接受柳夫人的道歉,是不妥的举动。
然而柳浩却并没有多说,这便是对柳靖澜的妥协了,然而只有柳靖澜心里清楚的很,这般妥协也不过是因为他心里的内疚,柳靖澜复杂的想着。
然而柳夫人眼眸转了转,对柳靖澜却是又恨上了几分,想不到这小杂种在柳浩的心里竟然有这般深的地位,就是想将柳靖澜连根拔除,只有手段最狠厉一些,让柳靖澜死的一干二净才能让柳浩回到最初的样子。
柳夫人面色不动,眼睛慈爱的看着柳靖澜,“宫宴快开始了,澜儿怎么还未曾换衣服呢?快些吧,母亲和你父亲去外面车上等你。”
柳靖澜点头,嘴角勾起,笑意却意味分明,“澜儿,马上就去换。”
天炎国的皇帝素来主张节俭,就算是宫宴也不知得简捷明了,却不想,这次宫宴却是极其的奢华,柳靖澜随意的四处打量,柳夫人竟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着实让人恼怒。
柳靖澜心底怒火丛生,面子上却生生忍着,要做到不动分毫,很是艰难。
“靖澜县主多日不见,样貌又出落的大方许多。”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讨好了,柳靖澜转过头一看,这夫人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是在青山寺,曾经仗义劝说过他的那位直率的的夫人,似乎是翰林院陈石的夫人。
柳靖澜面上带着浅笑,“夫人谬赞了。”
柳夫人对别人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十分的恼怒,然而却不能发作,生生的忍着,面容有些怪异了。
“这位是陈夫人吧,久闻大名……”
柳夫人的话未说完,陈夫人却是对柳夫人点点头,言语间却是犀利许多。
“我也早对柳夫人的大名如雷贯耳,换言之,柳二小姐的美名更是名满京城,广为流传。我想不识得柳夫人都觉得难上加难。”
陈夫人说完,未再多看了柳夫人一眼,既然这不是人不识趣儿,非要厚着脸皮往上贴,可就不能怪别人不给她脸了。
陈夫人是个性格直率的,向来不喜欢别人对她藏着噎着的讲话,听着让人心烦。
“靖澜县主,有空去翰林苑走走,小女早就对靖澜县主闻名已久。”
陈夫人的意思很是明显,陈夫人有一子已经到了嫁娶的年纪,想来是想和柳靖澜做媒的,不过这般直接倒是越了礼数去,柳靖澜依然是维持着浅笑,没有丝毫的不满和嘲讽。
“陈夫人美意,靖澜心领了,若是有时间便会和陈小姐换了帖子的。”
陈夫人目的达到,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柳夫人看着陈夫人的背影,认真啐一口的欲望,心道不过是个无知的乡下妇人,目光短浅,即便是柳凌蓉出了那般的丑事,日后也会是平定候世子的世子妃,刘潇声名狼藉又如何,怎么着也是压了他们一头。
“澜儿,母亲看着这妇人也不过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攀上你这县主的高枝儿的,不用理她,反倒上她得了逞。”
柳靖澜面上恭敬的点头,“母亲说的是。”
柳靖澜这般做,却是故意的,她不过是继母,那日青山寺柳夫人的做法让众人都看了去,柳靖澜是何地位?
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训诫继母,果然是个厉害的。柳夫人只顾着发泄心头的恼怒,全然没有顾及到周围已经变了的脸色。
“皇上韵妃娘娘驾到。”尖细的太监声音刚刚落下,明黄色的身影便缓缓地走了出来,身后是身着大红袍的驰韵。
只见驰韵面色红润,望向皇帝的眸子里深情满满,皇帝更是龙颜大悦,似乎很是满意驰韵的眼神,然而柳靖澜抽了抽嘴角,驰韵看着满脸褶子的老男人也能笑得如花般灿烂,这演技,啧啧啧,怎么就没拿个金马影后呢?
不过让柳靖澜深深怀疑的是皇帝已经这把年纪了,还能将驰韵滋润的面色红润,实在是奇闻。
驰韵一眼便看到了柳靖澜,见柳靖澜竟然敢如此放肆的直视天子,眼眸闪过一抹狡猾,“靖澜县主,这边看着皇上和本妃所为何事?”
柳靖澜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这不刚刚开场,驰韵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找她麻烦了?柳靖澜缓缓地站起身,“回禀韵妃娘娘,靖澜只觉得今日皇上气色俱佳,娘娘温婉大方,实在是良配。”
皇上听后,更是眉飞色舞,心情大悦,“想不到靖澜县主也是这般会说话的,赏。”
皇帝一挥手,小太监端着一壶酒送到了柳靖澜的桌上,韵妃眼底闪过恼怒,柳靖澜这是故意讥讽她,只能嫁给年老色衰的老皇帝?
韵妃面上笑着,然而桌子下的手就是将桌布攥得皱成粑粑,也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怒火,越是看着柳靖澜得意她就越是恨。
明明应该是柳靖澜嫁给驰岩的,为何却变成了她被逼着进宫嫁给了年老色衰的皇帝,这不公平。
韵妃笑着举起了杯子,“靖澜县主才貌双绝,那晚靖澜县主一舞本妃记忆犹新,不如趁着大家兴趣盎然,请靖澜县主再舞一曲如何?”
柳靖澜眉头微皱,“今日宫宴本来就安排了宫女,此时在叫她上去跳舞,难道是想让她当众难堪?”
柳靖澜思绪一动,“若单单是靖澜一人跳舞有些无趣的很,不如来场比赛如何?让这位大家闺秀也参与进来。”
“此法倒是多了些乐子。”未等驰韵开口,皇帝便一语定音,答应了柳靖澜。
太后忍不住笑骂柳靖澜,“你这丫头心思巧妙,也是个不吃亏,罢了罢了,哀家这里有一副紫珊瑚玛瑙耳坠,若是谁赢得了头筹,这对耳坠便是他的了。”
柳靖澜笑的乖巧,“太后果然大方。”
有了奖赏,这是有无数贵女踊跃上前,有的是想拔得头筹赢得奖次,有的是想在太后面前得眼,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将驰韵要羞辱柳靖澜的目的破坏的粉碎。
驰韵恨的咬牙切齿,看着太后的眼光中闪过一抹阴冷,这个老太婆,早晚让他死无全尸,三番两次与她为难,实在是可恨。
驰韵看着柳靖澜眯了眯眼,今晚的宫宴,柳靖澜就是你的命丧之地。
郭贵妃看着与皇上同塌而坐的驰韵,眼底闪过恼怒,这就是个祸水,一进宫就把皇上迷得团团转,可恨的是,她竟然抓不住他的把柄。若不是,羽儿不让她碰她,他早就扔驰韵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