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在自己的聊斋话本里这样描述过崂山道士的本领:“以著掷月中,见一美人,自光中出,初不盈尺,至地,遂与人等,纤腰秀项,翩翩作‘霓裳舞’”。
可惜,我和小王都不信这老道士有如崂山道士这样的本事。
小王尤为不信这破了色戒的老道士,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有没有算到自己今天要吃点苦头。”
既然他不想坦白,索性我们两个人把他烤在一旁的水管上,开始对他家进行简单的搜查。
很快我们就从床底一个活动的地砖里找到一个长满铁锈的长形盒子,打开一看,上头是本********,下面压着许多剪报,拿来一看,全是与方家灭门案有关的报道。
“ 还敢说和你没关系,这是什么?”小王把简报丢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长形木桌上。
“说说怎么回事?这方家灭门案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小王拿出平时审讯犯人的手段对付老道士。
但这人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嘴硬得很,除了背着别人偷人家老婆外,啥也不肯承认,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向就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小王看他嘴硬,只得对他使出攻心手段,不断把话往案子上引,可惜对方警惕得很,怕自己说错话被抓住漏洞,索性一问三不住起来。
正当我思索如何撬开老道士的口,这时背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查他的被子。”
问声我往床上一看,果然有床打了不少补丁的破被子,也不知是多久没洗了,上面满是黄一块黑一块的污迹,看得让人犯恶心。
“不说是吗?”抬起手我慢慢的指了指那被子,“小王,把这被子拆开看看,里面似乎有东西。”
被子被甩到一边,卷成麻花状哪看得出来,我只得随便胡诌一句。
小王到底是见过些场面的,出门在外这男孩子也不嫌脏,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被罩拽出一个大口子,一个红色陶瓷瓶从里头掉出来,被捡了起来。
早在我指着被子的时候,痦道士眼里就闪过一丝慌乱,现在东西掉了出来,当即挣扎嚷嚷起来,“你们怎么能损坏他人财物、我要去告你们。”
小王摆摆手,不在意对方的叫嚣,大不了他给人陪个新床单就是了,这么件小事难不成真折腾出花来。
我随手拿起那瓶子,大红色陶瓷所制,如婴儿拳头一般大小,封住口的木塞上有一抹暗红色,我猜测这是以血封住口。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原来这老道士养着小鬼呢。
这法子倒是亏他想得出来,借着小鬼的手给自己续命,也不怕遭报应了。
“既然你不说,那也就算了。”我看着老道士慢慢悠悠的开口,又故意呼的话锋一转,“但是这小瓶子倒是挺让人好奇,不如我们都打开来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果然老道士神色大变,连忙高声呼喊,“别,这瓶子千万不要打开,我说,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可千万别把他打开。”
小王被这情况弄得一头雾水,老道士硬得很,他使了大半手段也没问出什么,这怎么刚一会儿,人就主动上前要求开口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比起秘密,对于痦道士来说,当然是命更重要。这瓶子一旦被打开,瓶子里的东西没了束缚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反噬他这个主人。
被封住多年的小鬼怨气极大,又是那样的死法,一旦出来十个自己都未必能降住。
看老道士如此紧张,小王问这瓶子里到底是什么。
小王虽然年纪轻,但做事很有分寸加上思想开放乐观,我倒不怕让他知道,于是把耳边声音告诉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这老道士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加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没几天好活了,他的法术是一个世外道人偷学的,后来人家发现了要赶他走,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就偷了人家私藏的道术要本连夜逃跑。
大概是耳濡目染了一段时间,老道士既然能自学那要本里的法术,但这书原是上下两侧,上册为养生修仙之术,下册则多是不外传的禁忌邪术。
老道士偷来的是下册,原他就心术不正,这下正好合了意,一有时间他就潜心钻研,时间一长既然让他琢磨出小半术法,而这其中就有折损阴德的取阴续命。
“什么是取阴续命?”小王对此十分好奇。
所谓取阴续命则是通过取走人体的精血之气来补足自己慢慢散去的阳气,而要取到最好的精血,则是通过男女燕好偷取得来。
一般来说,被取走精血的人一开始毫无所觉,但身体肯定比不得先前硬朗,连带本身的气运也被搅乱,要被带衰很长一段时间。”
“我去,上个床就得花这么大的代价,以后再也不敢乱约炮了。”小王表示被惊吓到了。
老道士修道多年,也知道这事损阴德,他也怕哪天不慎真到了下面要被折腾,索性想出养小鬼这一招。他把小鬼藏着被褥里,借着那事让小鬼偷取精血,然后再秘方填到自己身上。
大概是缺德事干多了,老道士的寿命不长,加上不明怨气缠身,一般的精血于他无用,必须得要火气旺盛的妇女精血不可,而火气旺盛的妇人大多泼辣,但为了续命他也不得不讲究许多,于是也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由于精血一人只能取一次,一次可续大半年,于是老道士几乎将城市附近的十里八村妇人祸害了大半。
许是怕我们真把小鬼放出来,老道士只好一五一十的承认了自己的恶行,就连作案手段都供述得一清二楚。
借着能掐会算的小法术,老道士匡骗手段层出不穷,先是对人展现神通,借着别人对自己的敬畏多番引诱,能成事则好,如果不能,到了要紧的时候,也会借着驱邪之名把人迷晕成事。
因为受辱的大多数成了家的妇人,乡下人知识文化程度不高,出了这种是,这些妇女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声张出去。
听完老道士的供述,小王办的案子不少,奇葩的也遇到过,但如此淫邪可恶的,还是头一次,他恨不得上去再给这打着道士旗号的老流氓一脚。
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小王倒是没忘我们的来意,又问老道士他和方家命案的关系。
见状我赞赏的看了小王一眼,关键时刻能沉住气没落下最重要的事,很是难得,至少当初初入局里的我,就没有能力。
老道士见正题来了,却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开始前沿不达后语。
见他又开始使赖,小王也不啰嗦,没等我开口,就过来拿起桌上的小瓷瓶,道:“玲姐,这东西也不知道经不经摔,我现在倒想试一试。”说着就把东西高高举起来。
老道士大惊,眼看是躲不过了,左右都是要命的东西,加上好事被搅眼看大限将至,现下能多活一时算一时吧,于是一咬牙,便道出了实情。
几十年前,老道士还是中年人的时候,在一次嫖妓中遇上了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梅红,第一次见是,这女人小腹微凸,看不出怀孕了,倒是胸前丰腴,凹凸有致得要紧,一双媚眼抛过来,整个身子都酥麻了大半。
说来也怪,这梅红怀着孕,居然豪不忌讳的照常接客,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调教,房事尤为厉害,一来二去,使痦道士上了瘾,哪怕知晓了这女人怀着孕,也要来找她胡天胡地一番。
为了多接客,梅红不止一次和痦道士提过要打胎,奈何她没钱更不敢去医院,药的话吃了两次,痛的死去活来的也没能成功,痦道士看着情面,勉强帮她掐指一算,只道肚里孩子天生就是个命硬的,打是打不下的,只能生出来,要是强行把他赶走,吃亏的就是母体自己了。
听这么一说,梅红便再也没敢提过这事,这痦道士要是真留心,就会发现梅红近来日日接客,哪有时间吃药打胎,可惜情.欲迷眼,在欲望面前其他事都是看不见的。
几次下来,痦道士倒是对这女人上了心,都说男人因性而爱,此话一点不假,且不说梅红这女人长相艳丽身段勾人,性格乖巧温顺,倒让他想把人领回家去。
什么?问他为什么愿意买一送一,找个女人还是带着不知哪的种,要给别人养孩子。
痦道士当然愿意,修道多年他早算出自己是无子息之名,收了梅红,他不但得了个满意的女人,还能稍带个孩子给自己送终。
若生个小子,痦道士倒是乐得多个传人,老了也有个供养自己的,如是个女娃,大不了他随便养个几年选个礼金高的再嫁出去,自己也能赚得一份厚厚的棺材本。
这头痦道士算盘打得啪啪响,却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提出要带梅红走,梅红本人当然是十分欣喜,对着痦道士一脸感动,泪眼涟涟,撅着红唇,对着道士腥臭的大嘴一连啵了好几下。
但这头的老板可不乐意了,直说梅红是那里的摇钱树,出了名的受欢迎,就连怀了孕也能接活,反倒价格翻了几番也有人乐意买单,现在要把人带走,当然不能同意。
痦道士身经嫖场多年,深知这里没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于是直径让老板开个价。
老板也不啰嗦,开口就是一万块。
一万块,就是让他口气点了这条红灯街的所有女人,也花不了一万块,这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这下让痦道士气得跳脚。
别说一万块,就是压上所有家当,痦道士最多也就能凑个两三千。
靠着手上的能耐他倒是能赚些钱,但是他这人素来品行不正,吃喝嫖赌一样不落,都让他占全了,赚得大部分都拿来享乐,哪有多少积蓄存得下来。
再三讨价还价,也不见老板松口、一时间没法子,带走梅红的事只得作罢。都说得不到的最是让人惦记,人没领回去,痦道士的色心倒是时常想起梅红那撩人的身段和手腕,于是乎他去找梅红的次数更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