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古庄听入迷了,不知道出了怎么一个意外。
“最后的结果是‘绝命魔尊’将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全都杀死,自己也坠入思过崖。”
姜古庄也感到骇异不已,心想九大门派的掌门,单打独斗,哪个不是中原武林的挑大梁人物?九大高手合击一人,那威力可想而知。但结果却是同归于尽,简直是不可思议,那“绝命魔尊”的武功已到了空前绝后、出神入化之境。
“但‘屠龙圣手’费啸天被三个弟子抬下山的时候,居然活了过来,意想不到的是他将华山数百名弟子召集在一起,宣布第六代掌门人是大徒弟,并将他的‘屠龙剑谱’传给了大徒弟。”
姜古庄心想:那费啸天还是有眼光,将掌门人之位传给你,但后来又是怎么落到孙铸手里?带着这个疑问,姜古庄又接着往下听。
济慈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唉!……就是因为这样,在三个师兄弟之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大师兄知道自己愚拙,自从出任华山掌门人以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励精图治,如履薄冰,华山派的势力日益兴旺,这也许是勤能补拙吧,三个师兄弟一时之间也是相安无事。”
“但这日子并不长,没过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彻底改变了三个师兄弟的命运。”
姜古庄听得全神贯注,大气也不感出,心想:不知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
“记得那天刚好是清明节前后,青城派的掌门人周实,突然带人到了华山,说三师弟偷了他们的镇帮之宝‘四象神功’秘笈。”
“三师弟矢口否认,大师兄也认为不可能。因为‘四象神功’虽然是一门极为厉害的神功,但练武之人很少去修习,不是不想获得绝技,而是练了‘四象神功’的人会变性的。”
“变性?”姜古庄猛地想起孙铸有时那不男不女的神态,当时就感到奇怪。可济慈大师说的是三师弟偷了“四象神功”也就是说是谭剑峰,不是孙铸,这是怎么回事?
“周实当时也说,这‘四象神功’虽说是一本武学宝典,但在青城派相传一百多年来,门下弟子从没去习练,我这次追查出来,也是想杜绝出现悲剧的场面。三师弟从头到尾一直不承认这件事,周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说道:‘你身上的长袍的少了一块角,这该不会假的。’”
“众人望去,果见三师弟的长袍也少了一角,周实说这是三师弟在偷‘四象神功’时被他一剑割下的,但由于技不如人,所以才让他逃了。”
“物证俱在,何况大家都知道三师弟悟性奇高,对武功招数甚是慕求,一时之间倒也无话可说。”
“三师弟大惊失色,说这块袍角,是他和大师兄在比武较技中给割下的,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大师兄心知肚明,也就是在前一个月,三师弟一直缠着大师兄,说他想见识见识师父的屠龙剑法。”
“大师兄是个性情醇厚之人,立时就答应用‘屠龙剑法’和他过招,谁知三师弟一走上来,就招招杀着,直指大师兄的要害,出手之间,就像一个疯子,想置人于死地一般!”
“这在同门较技中,除了有血海深仇一般的不会出手这么狠毒。眼看大师兄如果一味避让,就会横尸三师弟的剑下,三师弟已经杀红了眼睛,那神情委实怕人,已逼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无奈之间,大师兄就用了一招‘屠龙剑法’最厉害的一招‘一剑屠龙’,刷的一剑,剑锋倒卷,眼看就要把三师弟拦腰斩断。”
“但大师兄中途变招,撤剑不攻,但剑势已到了,结果还是将三师弟的长袍给切下一块。”
“三师弟好胜心极强,怎咽得下这一口气,用力一震,竟将手中的长剑震断,将长剑震断,就表示和大师兄已经恩断义绝!”
“可这割下的一块袍角怎么会到青城派的手里,大师兄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对周实说了这件事。周实哈哈大笑,说你身为华山派的当家人,怎么说出这般欺骗三岁小孩的话,你要包庇同门,也不是这样做。”
“为了维护华山派的尊严——要知道,在江湖武林中,最大一忌就是偷学别派的武功,这将会为其他武林同道所不齿的,以后就永远也抬不起头,想到这一点,大师兄就不惜与青城派翻脸。”
“说你青城就凭一块袍角,就说华山派人偷了你的武功秘笈,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当时二师弟也站出来说,我华山派武功哪一点比不上你们青城派,再说我华山派的人个个都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汉子。现在我们就让你搜,如果搜出来我们也就无话可说。如果没搜出来,哼!我就要你周大哥还我华山派的清白!”
“我们华山派乃弹丸之地,我们就让周大哥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你在这里掘地三尺也好,翻箱倒柜也好,只要你能找出来,我们自是无话可说。不然的话,江湖上传出说我华山派偷了你们的武功秘笈,那不是往我们华山派的脸上抹屎,叫我们以后怎样做人。”三师弟说道。
“周实便说,好!这样也好,掘地三尺,翻箱倒柜,那倒不必,你们掌门人的意见呢?”
“当时这种情况是骑虎难下,大师兄说就这么办吧!”
“周实说着就上前去搜三师弟的身子,说出奇怪,三师弟的性格一向桀傲,大家以为他决不会让人搜的,没想到他竟张着双手让周实搜。”
“可搜的结果却是大出人的意料之外……”
顿了顿,济慈大师的神情甚是痛苦,叹了一口气又道:
“周实从是三师弟的怀里果然搜出一本极薄的册子,上面赫然写着‘四象神功’四个大字。”
“当时大家目瞪口呆,没想到三师兄做出这样丧失天良的事,眼下纵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
“周实便说,掌门人你还有什么话讲?突然三师弟用手指着大师兄说道,你害我,你害我!”
“大师兄这个时候完全失去理智,大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你把我华山派的脸丢尽了,这就怪不得我,我要以掌门人的身份清理门户,说着就拔剑刺去。”
“谁知三师弟站在那里不躲不避,怒说道,我算看走眼了,一向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你这般卑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实在的大师兄心里也没主意,要知道师兄弟之间怎么下得了手?但三师弟已触犯了华山派的第一大戒条,做出这等有辱师门的坏事,如不从严处置,那也说不过了。”
“于是大师兄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囚禁在思过崖的石洞里!”
“那三师弟个性也太倔犟,关在思过崖的后洞,不吃不喝。每次大师兄都亲自为他送饭,看到他不吃不喝,心里也挺难过。”
姜古庄心想:那孙铸还说是他天天送饭给谭剑锋,看来情况完全不是他所说的那样,隐约之间感到孙铸是一个极其阴险的人。
“没过四天三师弟已瘦得只是皮包骨头,大师兄确是于心不忍,就将他放了。为了掩人耳目,就找了一副髅骼,放在那里,说他已死。”
姜古庄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孙铸想不通。如果济慈大师不说出来,只怕,这永远是一个秘密。
济慈大师喃喃地说道:
“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担心他。没想到他居然到‘武圣门’去了,并且武功已是大大超出以前。”
姜古庄好奇地问道:
“大师,那后来你怎么不做华山掌门人,而跑到这深山野林?”
济慈大师又回忆道:
“事情还远远地没有结束呢,后来华山派就剩下我和孙铸了。”
济慈大师把故事里的人称一变,就是讲他自己的亲身经在。
“可后来的事情发生的使我有点措手不及了,我想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姜古庄心想:后来不知发生什么事?
“有一次我独到思过崖后去练功,突然我听到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济慈大师的神情已经完全回到了过去,悠悠地说道: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那年冬天下的雪真大,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我走过去一看,使我大吃一惊的是,雪地里倒卧的一人,居然是一年前坠下山崖的大魔头‘绝命魔尊’欧阳石。”
姜古庄也是大吃一惊,心想:那华山思过崖壁削千仞,就算“绝命魔尊”武功盖世,也会落得个粉身碎骨,居然能大难不死,简直是匪夷所思。
“当时我看出‘绝命魔尊’身受重伤,已是奄奄一息,凭我的武功,绝对能杀得了他。”
“但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不是我的个性,我就把他放在思过崖后的石洞里,每天深夜去看他一次。”
“后来他慢慢地苏醒,并能说话。每次与他谈话中,我都得到不少教益。我发现江湖上人之所以称他为大魔头,一是说他武功高强,当世无匹;二是说他不入流俗,出手狠辣。”
“其实他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一代枭雄,只是已登峰造极,高处不胜寒,世上没有几个他看得上眼的人,个性古怪偏激而已。”
姜古庄心想:济慈大师的观点和刘叔的观点一模一样,在他头脑中对“绝命魔尊”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后来在不断的谈话中,我发现我和他之间已无话不谈,成了十分默契的好朋友,我俩就结为异姓兄弟。”
姜古庄这才明白为什么济慈大师称“绝命魔尊”为欧阳兄。
“我越来越敬仰我这个大哥,他也很看重我,有一天深夜,我去见欧阳兄,欧阳兄说他要离去,并将他的藏宝图给我。在我的执意要求下,只为他保存了半块。”
姜古庄没想到济慈大师与“绝命魔尊”之间,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济慈大师脸色一直很祥和,只是偶尔叹叹气,姜古庄在一边尽管有许多不明之处,但也不打断他,让他一直说下去。
“我听他要走,知道是怕影响我的身份,心里不由感到惆怅,我执意要他再住两日,欧阳兄也答应了。”
“当时我感到万分欣喜,安排了一下帮内的事务,平时帮中大大小小的事,大部分都是孙铸做主。”
“我就是跟孙铸说我想下山一趟,帮中的大小事务你就帮着照看一下。”
“等半夜我再潜回思过崖的后洞,我和欧阳兄坐在洞里,赏雪景,对月长谈。”
“欧阳兄突然酒性大发,想要喝酒。我想,欧阳兄就要走了,这个要求我应该满足他,于是我就跑到紫金阁,偷偷地拿了一坛酒。”
“这酒是华山陈酿,专门是准备迎接客人用的。通过这几天的修养,欧阳兄的体力已慢慢恢复过来,但武功却尽失。”
“本来我是不喝酒,但那是我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我已喝得酩酊大醉,而欧阳兄却是越喝人越精神。”
“就在这时,突然孙铸闯入石洞。”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这件事我做得极为谨慎,以为他人根本不知道,我知道这次完了。”
“因为我不仅和一个武林正派所不齿的大魔头在一起喝酒,更为不应该的是‘绝命魔尊’是杀害师父的直接凶手,就等于大逆不道。”
“孙铸站在洞门口,似乎是忌惮欧阳兄的绝世武功,不敢进来。但孙铸一向心机百出,等了一会儿,看欧阳兄还没动静,就知道了欧阳兄已武功尽失。”
“这时我所面临的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背下欺师灭祖、背门弃义的罪名去保护欧阳兄,要么维护声誉,将功赎罪去杀了欧阳兄,姜少侠!你要是我,你当时会怎么做呢?”
姜古庄毫不犹豫地讲道:
“我要保护欧阳前辈!”
济慈笑了笑说道:
“当时我也是这么做的,为此我和孙铸打了起来。本来以我的武功已高出孙铸多多,但由于自己错在先,一交上手就心虚,而孙铸根本不顾同门之谊,出手狠毒。”
“不知为啥,我被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孙铸刷刷刷三剑将我迫得一边,突然身子一跃,向欧阳兄暴刺过去。”
“这时我去抢救也来不及了,使我更为惊诧的是,孙铸所使的剑法,甚是诡秘,根本不是本门的华山剑法,快如鬼魅一般。”
“欧阳兄在一旁喊道‘四象神功’,孙铸身子一颤,才向他刺去的。”
姜古庄惊呼道:
“杀人灭口!”
济慈大师说道:
“对,欧阳兄见多识广,已识破孙铸所使的剑法就是青城派秘而不传的‘四象神功’,但我当时不明白孙铸怎么会使‘四象神功’,心里一愣,孙铸的长剑已向欧阳兄刺去,欧阳兄武功尽失,毫无抵抗能力,只有任其宰割!”
姜古庄心里一惊,原来“绝命魔尊”一世枭雄,竟死在孙铸这个小人的手里!心里很是不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两只大雕飞了进来,刮起一阵飓风,将欧阳兄叼走了。”
姜古庄听了也是心里一喜,叫道:
“还好,是黑白二雕!”
济慈大师说道:
“对,那是雕,一只黑色,一只白色。”
转而又说:
“我见欧阳兄被救走,心里大是安慰,心神一定,马上想起刚才的疑团。”
“原来孙铸早就有当华山派掌门人的心,当师父将掌门人之位传给我的时候,心里很是不满。”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处处做出一种谦卑的样子,暗地里经常利用三师弟好武,好强的个性,激他缠着和我过招,其主要目的是察看我的武功底细。”
“当他发现我的武功已高出三师弟不少,就想到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在他看来,凭他的智谋不出三五年,夺得华山掌门人之位不是什么难事,但其中一个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三师弟谭剑峰,因为三师弟不像我那么愚讷,感情用事。”
“于是他就化装成三师弟的模样,本来他俩身高差不多,化装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到青城派偷取了‘四象神功’故意将他拾起的袍角留下,将‘四象神功’的内容抄录下来,乘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到三师弟的衣服夹层中。”
“于是就出现了将三师弟被废武功,关进思过崖后洞的一幕。”
“除去了三师弟,孙铸就想尽千方百计来陷害我,但是我循规蹈矩,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但机会来了,他发现我和‘绝命魔尊’欧阳兄的事,他一直在暗中察看我,但他还是装得若无其事,故作不知,因为他的‘四象神功’还没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