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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牧野父子(3)

牧野笛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一切的变化都太不可思议了,远远超越了牧野笛心理的承受能力!

地上的“伤者”已一跃而起,显然他根本没有受伤,对于这一点,牧野笛反倒并不意外,他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星光下那张俊朗的脸。

那人轻轻地道:“你不用伤心。”声音很温柔,但他的话却是那么的让人吃惊,他继续道:“因为我是范书!”

范书?

范书!!

牧野笛先是一呆,然后心中便如同被一只巨锤重重一击般,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便有鲜血由喉间涌出!

他的确是范书——除了范书,还会有谁能在突出毒手后,如此平静,如此温柔地说话呢?

范书又道:“我还儿告诉你,你儿子牧野静风的确没有死,夕苦反倒已死了,我之所以把此事告诉你,是想让你在死亡之前能开心一点。”

牧野笛想伸手拔剑,却赫然发现自己全身已使不出一点力气。

范书轻声道:“还记得我说过用高丽的杜鹃花与菊花接栽成的菊花吗?而它的腥臭味却是因为它已淬了毒,一种很特殊的毒,它会在你体内一直潜伏,直到你受了外伤,它便会发作——哪怕只是被划出一个小小的刀口,也会发作,所以,除了面对死亡,你已无其他的路可以走!”

牧野笛的全身变得越来越冰凉,肺部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般难受。

他极吃力地道:“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做?”

范书轻叹一声,道:“很简单,因为曾有不少人说我与牧野静风是武林后起之秀,但我又怎能允许别人与我同起平坐?”顿了顿,他又道:“我早可以得到‘平天六术’的六本武学经典,而不为任何人所知,但既然牧野静风他已习得了‘平天六术’上的武功,我若再练,岂不是等于跟在他后面,很难有超过他的机会?所以我宁可不要这六本武学经典!”

说到这儿,他打住了话语,并吁了一口气,方又道:“我不能让师祖他老人家等得太久,牧野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留在九泉下慢慢思索吧!”

说到这儿,他抽出他腰中的刀,横横扫过。

很平静的刀法,速度也并不快,但牧野笛竟已闪让不开。

他如一棵被伐倒的树般向后倒去,在他生命结束前的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师父空灵子,他不知道面对范书这样的人时,师父空灵子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生命消亡之时,他仍不肯闭上双眼!

范书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从一旁草丛中取出一件包袱,里边有一袭衣衫,范书迅速换上,接着从牧野笛身上掏出武学经典,然后将牧野笛的尸体移至不易察觉的地方,这才回到崖底。

这时藤蔓早已落地,而且等了片刻,范书赶紧抓住藤蔓,正如他所想象的,藤蔓开始徐徐上升!

范书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牧野笛,但他一直没有出手,因为他要设法让牧野笛为他指引寻找一代武祖空灵子的路。

范书自见识了“平天六术”的绝世不凡之处,便知创出这等武学的人绝对是世外高手,范书希望能够从他那儿得到更高的武学。

这样做当然很冒险,但范书的所作所为,本就不可以常理度之,他是一个魔鬼般的天才!

他知道像牧野笛这样的人,是无法逼他做任何事的,如果想以某种手段迫使牧野笛说出如何才能找到空灵子,其结果只能如当初逼迫武帝祖诰般一无所获!

所以,他要设法让牧野笛完全信任他,唯有如此,他才能让牧野笛相信夕苦来了不应山的说法,牧野笛一旦听说夕苦来不应山,立即会联想到夕苦可能会对他师父不利,如此一来,范书便可以借机跟踪至此处。

当然,能成功地跟踪牧野笛,与牧野笛所骑的马也有关系,范书送给他的马与范书追踪他所用的马,皆是来自于蒙古,而且是一公一母,平日便形影不离,所以范书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自己准确地追踪牧野笛!

倘若牧野笛的功力没有因为受伤而折损过半,那么也许范书在进入不应山四周山坡后,会被牧野笛发现,而今牧野笛因功力不济,耳力目力均不如平时,加上范书又有从武帝祖诰那儿学来的独步天下的“风云步”相助,追踪了十几里山路,竟没有被牧野笛发现。

范书只觉自己不断地上升,向下望去,已深不见底,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倘若牧野笛的师祖已察觉有异,把我带至半空,再突然削断藤蔓,只怕我便难以幸免了。

这念头一起,他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离“齐云台”已只有数丈距离了。

既然范书在此,那么牧野静风在霸天城见到的范书又是谁呢?

牧野静风一见范书出城来,内心便被难以名状的情绪所填满,面对“范书”的问候,牧野静风沉默着。

“范书”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快步上前,道:“前天夜里夕苦冲入霸天城,说牧野兄已被他所杀,我还信以为真,现在看来,只是他的诈兵之计而已!”

牧野静风冷冷地道:“夕苦已被我所杀,怎么会又出现一个夕苦?”

“范书”一怔,很意外地道:“是吗,那么我所见到的夕苦又是谁?”说到这儿,他忽然“啊”了一声,道:“我曾在地下山庄留有二百兄弟,为何不见他们与你同来?”

牧野静风沉声道:“他们不是被你杀了吗?”

“范书”忽然脸色变了起来,他道:“牧野兄说笑了,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兄弟?”

“因为你要拖延时间,让我难以尽快赶到霸天城。”牧野静风道。

“范书”皱眉道:“我为何不想让你尽快赶到霸天城?不瞒你说,倘若你此时不来,我定已让我的人设法找到你,要你赶来霸天城,因为令尊牧野先生昨天突然不辞而别,我知他有伤在身,怕有什么意外。”

牧野静风身子一震,断然喝道:“你休得再撒弥天之谎,快说出我爹的下落,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范书”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明白牧野兄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如果我欲对令尊不利,又何必救他?”

这时,叶飞飞在牧野静风身边轻声道:“牧野先生的确是他救的,也许此事另有曲折,还是先莫冲动为好!”

牧野静风强忍一口气,对“范书”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爹的去向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霸天城有三千弟子,不可能不知道我爹何去何从?”

“范书”脸色倏变,道:“我与你本同为霸天城十卫,看在这一份上,我才救下令尊,我不知道令尊有什么可以值得我图谋的,若是说每一个救人的人都必须要时刻关注被救的人的行踪,那未免太滑稽了吧?我并不想你对我有谢意或报答什么,但我也不愿被人无端指责!”

牧野静风一愕,他此次来霸天城,的确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范书似乎是在蕴酿什么阴谋,但自己并无证据,一切都只是想象与猜测而已。

一时语滞。

这时,敏儿道:“范城主,你对霸天城荣旗主可信任?”

“范书”迟疑了一下,方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是霸天城的旗主,自说明我是信任他的。”

敏儿道:“但荣华却亲口告诉我他曾接到你的命令,要他不惜一切手段阻止我等的行程,尽可能让我们迟一些赶到霸天城,这又作如何解释?他可是你亲信的人?”

“范书”一怔,忽又恨声道:“荣华竟敢散布谣言中伤我!”

敏儿冷冷一笑,道:“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牺牲百多名弟兄的性命,荣华已觉心寒,同时他很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会反咬一口,为了霸天城一百多冤死之人,他愿来此为我作佐证,果然不出他所料,你不但矢口否认,而且还倒打一耙,我这便让你的谎言当众被揭穿!”

言罢,转身道:“荣兄弟,对范大城主的无端指责,你还能容忍吗?”

她的声音颇大,似乎真的是在招呼隐匿于暗处的荣华。

“范书”神色微变,瞬即哈哈一笑,道:“荣华卖主,其言又如何能信?”

敏儿复转过身来,道:“方才还说信得过荣华,转眼间便说荣华卖主,并非荣旗主性情变幻不定,而是你害怕荣华揭出你的阴谋,其实荣旗主根本不曾与我们同来!”

“范书”这才知上了当,面色一沉,道:“二位的能言善辩,范某佩服得紧,但牧野先生的确已离开了霸天城,至于他的去向,范某却无从回答,也不愿再与你们争论,二位请便吧。”转而又对叶飞飞道:“叶姑娘,令堂此时尚在霸天城内,如果叶姑娘觉得不放心,自可将令堂带走。”

他的语气已颇为强硬了。

正相持之间,忽听得“范书”身后响起秦月夜的声音道:“师妹,不可误会范城主的一番好意!”

原来秦月夜是接霸天城弟子通报匆匆而来的,赶到这儿时,恰好见到双方出现僵局,自把秦楼重伤以至成为“活死人”之消息传出后,秦月夜便回到霸天城静候消息,此去东海岛上甚远,门中姐妹自非一朝一夕便可赶至,她一边等待,一边为叶飞飞担心,等得知叶飞飞已到霸天城,大喜过望,立即向这边赶来了。

因为秦月夜的出现,气氛暂时得以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