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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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成魔之战(1)

没有说话与多余想象的时间,林峰的刀绝对够快、够狠、够辣,甚至根本就不顾那脚下迎面而来的毒物。

“叮!”林峰的宝刀与肖万邪左手的“金鳞豹”相击。

两股大力全都聚于刀与鳞相交之地。

“金鳞豹”一声惨嘶,浑身一阵痉挛,竟被斩下四块鳞片,这是肖万邪从未遇到过的,这两条蛇是他这二十年来的心血,本以为刀枪不入,宝刀不伤,却未想到,今日却被林峰的刀斩下四块鳞片,岂不大惊失色?也知道林峰的刀是一柄罕见的宝刀。

付春雷与云大夫的精神大振,林峰这一攻为他们分担了很大的一部分攻击力,使得一条“金鳞豹”失去作用,攻势也凶悍异常直杀得肖万邪后退几步。

肖万邪心中惊怒不已,飞蛇、毒、蝎,毒物层出不穷,毒针、毒沙、毒雾,也是不断发出。

可惜林峰状若疯虎,闭住呼吸,只避开致命的毒针,其他根本就不理会,对那些毒物能被震开便震,不能震开便任由它叮、蜇、咬,却也使肖万邪身上负了几处狠伤,衣服被削得破乱不堪,两条“金鳞豹”竟被斩得鳞片乱飞。

肖万邪已心寒胆颤,简直怀疑林峰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是,是地狱的阿修罗,是混世魔王,虽然知道若非付春雷与云大夫相缠,自己定可以在四十招内将林峰击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可依然在心理上输给了林峰一大截,他甚至从来都未曾想到过世上居然有这么凶狠的人,他曾以他年轻时的凶狠为傲,可是与林峰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这是语言所不能描述的狠厉,再加上他认为林峰必死,岂会与一个将死之人拼命,所以越是心寒,退意越深。

林峰的头发散乱,脸上被毒沙、毒雾染得黑黑的,显得凸凹不平,虽然林峰的惨叫不断,却丝毫不退,衣服上被毒蛛之汁,毒蛇的血、毒针、毒沙等污染,溃烂成一种让人心寒恶心的意境,左手上也沾满了毒蛛的毒液,右手低垂,显然已变得乌黑,腿上,有赤红的蛇头还留在上面,地上到处是被踩得一塌糊涂的毒蛛、蜈蚣、蝎子、青蛇、红蛇,情景凄厉得比地狱更凄厉十倍。

肖万邪想吐,云大夫想吐,付春雷想吐,但林峰却已经不知道怎么吐了,他的脑中只有杀死肖万邪这个念头,然后去见有若母亲形象的付洁琼,想到付洁琼那酷似母亲的神态,他从杀得通红的眼中竟滚出了几颗泪珠,清澈、清澈的。

所有的人都心惊了,所有的人都心寒了,肖万邪犹觉如此,他与林峰又对了一脚,并以手肘在林峰的背上狠击了一下。

林峰在吐血之余,运用了“半刀堂”的“反手刀式”,在肖万邪的腰际拉开了一道长约半尺、深近一寸的伤口,并将他腰间的两条青蛇斩成两截,但林峰一倒地又爬了起来,双眼依然通红,充满杀戮之意,像一头已疯了的恶兽。

肖万邪的身上又被付春雷与云大夫添了两道伤口,但两人同时也被两条“金鳞豹”砸成轻伤,却并未咬着二人。肖万邪一颗心便若浸在天山寒潭中一般,肌肤寒得结上了冰,因为林峰的刀又来了,他的心中把林峰诅咒了一千万遍,甚至不由自主地念起降魔咒,因为,他已认定林峰便是一个不死魔鬼的化身,他再也不敢与林峰相战了,一声怪啸,向付春雷和云大夫两人撞去,两条受伤的“金鳞豹”幻成两道金影,把两人的攻势猛地撕开,接着肖万邪被云大夫的枪扎了一下,便从两人的缺口蹿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向峡谷奔去,甚至连弟子的尸体也不管了,疯也似地冲了出去,就若遇到了真的魔鬼一般。

云大夫与付春雷一愕,但也无能为力再去追逐他,因为两人也几近虚脱,与肖万邪斗了这么长时间,若非林峰相助早就伏尸蛇口,付春雷心有余悸,想不到二十年不见,肖万邪竟找来这么多稀世毒物,自己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两人只感刀风及体,而且气势极霸,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形若厉鬼的林峰竟一声不哼地斩了过来,双目通红,犹挂着清澈的泪水。

付春雷与云大夫一惊,他们对医术都有极深的造诣,知道林峰此时已经杀昏了头,加上毒气一冲,使其神志完全失控,根本就已经不辨敌我,见人就杀。

付春雷不由得挥锄一挡,云大夫的枪也向宝刀上一挑。

“叮叮!”枪与锄立刻断为四截,险险把付春雷给划成两半,让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云大夫反应极快,在枪断之时,枪杆一伸,竟巧妙地点中了林峰的神藏穴。

林峰一震,呆呆地怔住,眼神逐渐转为清澈,但此时却“嗵”的一声仰天而倒,再无半点声息。

付春雷与云大夫对望一眼,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感激,一阵担忧。

“快快,把他抬回去,为他清毒!”付春雷急切地道。

云大夫感到一阵虚脱,以枪杆拄地,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扶直林峰的身子,与付春雷合力蹒跚地抬着林峰往谷中而去。

林峰只感觉自己在一种极热的环境之中,正在受着一种莫名的煎熬,甚至有些气闷,他感觉到呼吸异常困难。

他是在什么地方,他甚至不能睁开眼,不能动弹,没有听觉,只有一种感觉,其实他的感觉早已麻木。

周围环境的热度似乎更高,不仅体外感到煎灼,体内也感到煎灼,这难道是在地狱之中,正在油锅里焦炸?

我真的死了!我真的死了,这个虚幻的概念渐渐使林峰失去了任何知觉,煎熬也似感觉不到。

接着便是父亲那模糊的影子,在他的周围飘荡,还有母亲,笑容那样亲切,那样慈祥,那样温柔,林峰想哭,伏在母亲的怀里痛哭,但却哭不出来,想伸手去拉住母亲的手,可是他动不了,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他急得大量地出汗,汗水满头、满身。

母亲依然在周围飘荡,后来又来了儿时的玩伴,十岁那年在水中淹死的小虎,正在向他招手,似乎还在亲切地呼唤林峰的名字,林峰想回应,可一切已不受控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地狱之中受着最残酷的刑罚。

杜娟的影子又出现了,在四周有美丽的蝴蝶,翩翩飞翔,甜甜的微笑,醉人的眼神,迷人的风姿,依然如昔,你也死了吗?你也来地狱中看我!林峰心问,接着又有厉南星、郭百川、小顺子、陈老爹、常天德、君情……

所有的人都在他的身边飞旋,欢唱,让他有些神醉意迷。

“你们在嘲笑我,嘲笑我下地狱还要遭到毒刑,才会来笑我,我恨你们,恨你们!”林峰在心底诅骂着。

“娘,你也不要孩儿了吗?我是你的孩儿林峰呀,我正受地狱的酷刑,你也赞成吗?娘,娘,你就这么狠心,我想你想得好苦。”林峰在心底想大喊,竟流下了两串泪珠。

“爹,你也和他们一样,你是个狠心的人,这么早就抛下我和娘,让我受尽人间的白眼后还要来受地狱的酷刑,你好狠心呀!”林峰的意念不住地飞绕,泪水却是越淌越急,汗水也是越流越多。

“杜娟,你也是来看我受苦的样子?你们难道也在地狱吗?人间那么好,为什么不呆,却要来这鬼地方呢?难道是因为你知道我在地狱里受苦吗……”林峰的意念在不停地转动,他的身体,他的感觉全都失去了作用,惟有那被压在心底的感情若潮水般奔涌而出,大喜大悲,自艾自怨……带着体内的激情不断地变化。

突然所有人影全都被一把火烧成了飞灰,全都消失了,换来了一批魔鬼、骷髅头,似还有发出凄厉的怪笑,恐怖至极。

林峰大骇,想大声呼喊那些人,想伸手拉住一个人,却什么都没能办到,惟剩下满天的魔鬼、骷髅头和厉啸,还似乎在低唤:“你去死吧,死了就能够见到他们,你活着也没意思,这么多的亲人和朋友都死了,留下你一个孤零零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就算是当上了皇帝也是终生不会快乐,你去死吧,死吧!”

“是啊,是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还活着干吗?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林峰的意念逐渐转为薄弱,体内的情绪也渐渐低落。

那些魔鬼和骷髅头都张开黑洞洞的巨口,发出一阵让人恶心的狂笑,放肆得让林峰心中升起了怒火,升起了无名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潜在着一股狂傲的底气,哪怕是死,也不允许有人在他的面前得意。

“我就是死也要做你们的主人,你们都给我住嘴,谁也不许笑,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林峰的潜意识在狂吼。

那些魔鬼与骷髅又笑得更狂野,简直是东倒西歪,不成阵容。

林峰心中狂怒,便要伸手去把他们一一捏碎,可是他却动不了,动不了手,也动不了脚,心中更是暴怒异常,怒气上涌,更是大汗淋漓,他心头有一股狠劲,绝对不会退缩,一定要将敌人完全打败,他在挣扎,不住地挣扎,接着君情竟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对他百般嘲笑……

林峰简直发了狂,他一定要杀了这些魔鬼,杀了君情。

不知过了多久,林峰居然发现自己的手可以微微地活动了,虽然很艰难,但心头却狂喜,他向那些魔鬼和君情逼去,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嘲笑自己,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林峰是强者,他的手臂移动了一些,可却在此时,一切的影子全都不见了。

没有魔鬼,没有君情,没有嘲笑,眼前不过是黑蒙蒙的一片,身体又感到了热的煎熬,手臂竟可以微微地移动。

“哼,怕了我吗?化成炼狱来折磨我,我也不怕,我是强者,就算死也要做鬼的主人,这一点点小炼狱就可以难得了我吗?”林峰的意念飞转,对这痛苦的煎熬产生了无比的斗志,竟不自觉地以意志去抵抗这滚烫的煎熬。

汗水如浆般地狂涌而出,但也并不像开始那般痛苦,而且渐渐地还有了一丝畅快。

林峰的心底很得意,因为他自认为可以完全对付那些魔鬼了,却不知正是因此而挽回了他的一条命。

林峰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口大锅炉,他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泡在巨大的锅中,锅的底下,正有人不断地添置着柴火,使炉中的水不至于降温,在这口锅之旁,还有两口大缸,大缸被架起,底下也是以烈火焚之,大缸中的水正热气腾腾,而另一缸却是新注入的清水和许多草药,正在熬,冒着热气的那一缸水呈碧绿之色,显然是缸内的药材被煮后形成的颜色。

林峰所在的锅中,水却成墨黑色,并且发出浓浓的腥臭。

林峰的肩下绑着两根很粗的木棍,显然坚实异常,木棍的一端伸在锅外,似是用来把林峰从锅中提起来的装置。

三个锅烧火的正是岳阳门三个弟子,每个人都似有些神情倦怠,但依然很坚毅地抛入柴火,每个人的脸都熏得有些黑了,不过这些都是干树柴,很容易烧。

守在锅边的却是云大夫与付春雷,两人的精神也有些不振,但又似乎有了一丝喜色。

付洁琼也经常过来看一下情况,不过她主要是负责刁梦珠的情况,如今刁梦珠已经醒来,性命无忧,伤势也大有好转,她便经常抽空过来看一下,小姑娘眼圈都已经有些红肿,似乎是哭泣过,付春雷也无可奈何。

这里离山间的小溪很近,取水很容易,又没有太大的北风,其温暖之处,也并不怎么叫人心乱,只是这锅炉之边却搭了个小小的茅棚,似是备以遮挡霜露的。

“似乎有了些反应!”云大夫激动地道。

“嗯,但还有一个危险期,不过我们已经多了一半的希望!”付春雷也不禁面露喜色地道。

“真是不敢想象,他居然能够在沸水中煮上三天还能够渐渐苏醒,这真是一个奇迹!我连做梦都未曾想到。”云大夫心有余悸地惊叹道。

“嘿嘿!其实我也想不到,我们一家三代行医近百年,什么疑难杂症未曾见过,惟独这一次我全没有半分把握,本只想稍尽人事而已,却不想煮了两天之后,发现他的内部生机并未断绝,而在他与人交战中,我也从来未曾想到一个人的斗志能够达到如此强的地步。”付春雷不由得也感叹不已地道。

“想来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我活在世上也有五六十年,却从未遇到这样顽强、凶悍、勇猛的人,比他武功高的人有很多,但比他狠、凶、悍的人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我真不敢相信他是人,他应该是一个魔鬼。”云大夫脸色异常古怪地道。

“哈哈,云兄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的确像个魔鬼,一个具有人性,而又不坏的魔神,你可知道,在六天前,他已经死过了一次,那次是被黑白无常、连心四剑、山魈及三十名‘天妖教’的箭手围攻,他只有一个人,结果却是将山魈险险杀死,毁掉‘天妖教’四名箭手,浑身浴血地逃了出来,当时他所受的伤比现在倒是要轻一些,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绝对不能活下去,就算你或者是我,也许连毒尊肖万邪受了那种伤也绝对不可能活得长久,可他却活过来了,而且在三天后,更加勇悍、凶狠、狂傲、厉害……”付春雷欢快地一阵大笑道。

“哦?他受了什么伤?”云大夫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肯定想不到,他当时被山魈的‘六阳煞阴掌’击得五脏离位,又被七支‘万毒金针’射入体内,同时,身上被沾有剧毒的‘天妖教’特制的怪剑划得血肉模糊,然后在黑白无常、连心四剑的追逐下奔跑了四五里山路……”付春雷如数家珍地道来,早把云大夫惊得目瞪口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大夫不由得又看了看锅炉中的林峰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一般。

“云兄不敢相信是吗?但这却是丝毫不假的事实。”付春雷淡淡地一笑。

云大夫不由得一阵苦笑道:“我真不敢相信,要不是由付先生亲口所说,就是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想想,以黑白无常、连心四剑、山魈再加上三十名箭手,就是叫毒尊、四大圣者之辈也绝不会讨得任何便宜,而林公子受这些伤能在三天之内恢复到这种程度,这是绝没有人能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