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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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岳阳惊变(2)

林峰很想活动活动,可惜仍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不由得暗骂那死山魈居然下手这么狠,让他受这样的苦。

想了想,林峰竟发出淡淡的一笑,只为了那未知的岳阳门,却要受如此的苦难,真是好笑,从头到尾,他似乎与岳阳门中人连话都未曾说过半句,竟为了一块破掌门令牌与人拼死拼活,说出来自己都不会相信,不由得从腰间掏出那块黑黝黝的令牌,在手中仔细揣摩了起来,但却依然是那种好笑的感觉,不过是一个比较好一点的铁块而已,比起自己“百家会”的令牌还差得远,却不知为何要鬼迷心窍地将它揣在怀中。

林峰淡淡一笑,缓步来到苍松之下,找了一块没有霜的石凳,也不怕冰凉,盘膝坐下,以“秘录”中的玄功,不断地催发着真气,也不怕那通过受伤的经脉时的疼痛,强行运功,没片刻,他便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岳阳门大门紧闭,气氛似乎很不对,过路的人全都能够感觉出来,全因平时每日门口都有当值的,老早就门庭大开,而今却是大异从前,因此很多人都知道岳阳门肯定是出了事,特别是附近的人,昨晚也很清楚地听到两声爆炸。

岳阳门的确是出了事,而且是大事,昨夜没有一个人真的安枕了,连最低等的下人也都是一夜未曾合眼,谁还睡得着,到如今,依然笼罩着一片至哀之气。

在停尸房中,吴岸然、吴青峰、权豹、穆天玄、费超然、欣秀文依然静立,方中只是收敛悲伤去安排门内的一些事务,早膳已经没有人想吃。

岳阳门大门口,此时却走来五人,满面沧桑之色,眼神中多了几分倦怠之神,但依然有一股不灭的威风。

为首之人左臂上缠着洁白的纱布,但却映出一片殷红的血迹,此人年岁在四旬左右,两道浓眉斜飞向上,英气逼人,他身边的四人似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些伤,衣服上的血迹犹未干透,更显得剽悍异常。

为首之人望了望那关闭着的大门,心中一颤,似是从脚底升上来一丝凉意,一直袭上心头。

“啪啪!”他用力地敲击着那扇红漆大门,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

“吱呀!”大门缓缓地被拉开,一位双目通红的老者抬起无力的头,一见中年汉子,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喜色,有些激动地道:“风舵主,你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陈伯!”中年人心中掠过一道阴影沉声问道。

“小姐她……她……”陈伯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泪水却涌了出来,两行老泪在中年人的心上滚过了深深的痕迹。

中年人心头一寒,急问道:“费长老与吴长老在哪里?”

“他们在西厢房的停尸房中,还不肯用早膳呢!”老头子叹了口气悲戚地道。

“啊!”中年汉子只是一声惊叫,再也不理什么,独自迈开大步,向西厢房闯去,他身后的四人也相继而行。

院内的人脸上都挂着悲戚,而且人人似乎都熬红了双眼,见到中年汉子都点头打招呼,这更让中年人心急如焚。

西厢停尸房中居然还亮着灯,人影映在窗纸上,显得那么阴森。

中年大汉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屋内所有人都被他这狂野的推门动作惊醒了,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他的身上,可是大汉的目光却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他们。

“破天,你终于回来了!”吴岸然心底升起了一丝丝欣慰地向中年大汉带着悲伤的调子道。

中年人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望了众人一眼,冷得让自己都心寒地自责道:“是不是破天回来迟了?啊?要不怎会是这个样子?是谁干的?是谁?”中年大汉的神色变得有些恐怖地厉吼着。

“破天,冷静一些,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回来迟了,这是天妖教早就计划好了的阴谋。”费超然沉声道。

这中年人便是汨罗分舵的舵主风破天,本与吴青峰并称洞庭双蛟,其武功、声望甚至比吴青峰更有过之,本来由他接任长老之职,却被他推托,由吴青峰出任长老之职,其不好功名的声誉在岳阳门中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自潘古阁当了舵主之后,两人关系非常好,英雄重英雄,不过后来者居上,潘古阁的年青有为和在当上舵主之前造成的声势比他更甚,才会有潘古阁声名超过他的势头,但风破天却十分佩服潘古阁,并不为此而嫉妒潘古阁,反而对潘古阁更加支持,在岳阳门中,他与潘古阁隐隐竖起了一股很强大的势力,是岳阳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也是刁梦珠的维护人之一,与吴岸然、刁漠然、仇恨等人的关系也异常的好。

风破天冷冷地看了费超然一眼,然后将目光在各人的脸上兜了一圈,停留在吴岸然的头顶,稍稍恢复平静地道:“吴长老应该去休息一下,你用神过度,恐怕会对身体不好,岳阳门已经失去了刁长老与仇长老,不能再没了你。”

吴岸然看了看风破天那热切的眼神和缠了纱布仍然流血的手臂,也以平静得无以复加的口气道:“破天说的也有道理,可惜现在大哥并不在门中,还有一些事务需要打理,现在你回来了,门中的事多了一个人打理,我是要休息一会儿了,对了,是不是‘天妖教’在途中袭击了你们?”

“不错,他们是以‘瘟神’莫死哭为首的一批杀手,不过他们并没有占到便宜。”风破天冰冷肃杀地道。

“‘瘟神’莫死哭?”这次连吴青峰都有些色变道,所有的人都有些动容。

也难怪,“瘟神”莫死哭的狠名,在江湖仅次于“毒尊”肖万邪,其下毒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叫人防不胜防,江湖中人谈瘟色变是很正常的,不过想不到风破天居然对莫死哭毫无所谓。

在岳阳门中,几年前“瘟神”莫死哭只忌讳一个人,那便是潘阳新,潘阳新曾负责过对“瘟神”莫死哭进行追杀的任务,那是因为莫死哭毒死了岳阳门中的一位长老,此事激怒了潘阳新,于是对“瘟神”莫死哭进行了千里大追杀,之中莫死哭竟下了三百九十七次毒,而且每一种毒药的特性都各不相同,手法也不相同,三百九十七次全被潘阳新给察觉,这让莫死哭大惑不解,更让他心胆俱寒,已达技穷之境,终被潘阳新击成重伤,之后便不知所踪,再也未曾出过江湖,但人人都知道“瘟神”遇到了克星。

“那其他弟子都在哪儿?”吴岸然有些心惊地道。

“都在洞庭湖畔等候调用。”风破天沉声道。

“好,破天做得好!”吴岸然终于欣然道。

“费长老与小姐呢?”风破天疑惑地望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小姐她被奸贼以‘轰天雷’炸伤了,由大哥护她去找付春雷,已于昨晚启程了。”吴岸然神色有些惭愧地道。

风破天环扫了众人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这一切大出众人意料,不由得大为愕然,也有些微怒,想不到风破天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似乎太不给众人面子了。

吴岸然心中一愣,立知其意,心下不由得一阵感激,望着众人不高兴的脸色,似是作为了开脱风破天的样子追了出去。

众人没有谁敢怒言,也的确,这么多人,居然连小姐都保护不了,还让两位长老死去,连凶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谁都没有权力说风破天,更何况,风破天虽是一舵之主,手中的实力却是没有哪位长老敢轻视的,虽然费超然与权豹等人身份极高,可对两个人他们却半句话都不敢说,那便是风破天与潘古阁,而这两个人却往往是谁的面子也不买,又结成了联盟,更是无人敢轻捋虎须。

吴岸然却知道,风破天是有话要跟他说,风破天是怕引起人对他的嫉恨与怀疑,才甘愿由自己得罪众人,作出此决定,岂不叫吴岸然心生感激?

林峰也在想杜娟,这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思念,那高傲的神情,那温柔的动作,那如黄莺出谷般甜美的声音,那清丽如出水芙蓉而又不失三分英气的俏脸,那梦一般深邃而让人心颤的眼神,无一不让林峰自内心发出震撼,他似乎暂时忘记了体内的疼痛,想着自己与她的身份,和她对自己根本没在意的神态,心里便有些痛。

突然似有一股炙热的火焰,自心底升起,从丹田一直向四肢百骸燃烧,而且一发竟有一种不可收拾的迹象。

他所修习的正宗内功心法,竟将体内本来不太汹涌的魔气逼得反噬,因为刚才他排斥不了心头的魔瘴,在修习正宗内功之时,最怕的便是排斥不了魔瘴,分心,就会走岔而形成走火入魔的倾向,再加上感情本就是他魔性惟一的缺陷和克星,因此竟让体内的魔气欲冲体而出,造成走火入魔之相。

林峰只觉得体内若千万只巨蚁在爬行,啃咬,又若被烈火在焚烤,痛苦至极,不由得竟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寒冷的北风之中,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扭曲,恐怖至极。

突然,他只觉得,在百会穴、风府、神风膻中等穴位上有一股巨力激撞而入,数道温顺而缓和却又带有一种刚烈特质的真气从数穴中注入,在体内游走不定,那本来像烈火一般向上激冲的劲气,竟一刹那间顺着这数道真气奔行,逐渐形成规律,变得缓和下来。

林峰终于吁了一口气,但不得不收敛心神,将体内的魔气重新整理,找回原轨道运行起来。

良久,林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只见付洁琼一脸焦灼地望着他,付春雷却是一脸怪异地望着他。

“公子,你没事吧?刚才好可怕呀!”付洁琼犹有余悸地道,一脸惊惶地望着睁开眼的林峰。

林峰不由得一阵感激,心头暗想:要是杜娟能对我这么好,那就好了。又望了一脸怪异的付春雷一眼,温和地道:“我没事,谢谢前辈出手相救,否则还真不知会变化成什么局面。”

付洁琼这才松了口气。

付春雷惊异地道:“少侠所练的居然是道家最纯正的内功心法,却不知是哪位道长所授?”

“我并不是道教弟子,只是偶然的机会才获得这内功心法而已,我还不知道这就是道家心法呢,却不知前辈是如何知道的?”林峰惊奇地望着付春雷问道。

付春雷望了望林峰那诚恳的样子,知道不是骗他,再问下去,可能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不由得改变了一下话题道:“少侠体质与别人不相同,尤其体内存在着一股带魔性的气流,若练这道家的玄门正宗心法,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希望你以后在练习心法时,千万不能分神,否则,就会如刚才一样,有走火入魔现象发生。”

“我体内有魔气?”林峰更是惊异地问道。

“不错,你是否服食过‘魔道血芝’?”付春雷肯定地应道。

“‘魔道血芝’?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吃过一株很巨大的血红色灵芝,难道就是‘魔道血芝’?”林峰有些迷惘地道。

“不错,那正是传说中的‘魔道血芝’,所以,你才能够不畏任何剧毒,否则,在黑白无常的毒箭毒针之下,你焉有命在?”付春雷认真地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林峰望望两只手,恍然道。

“‘魔道血芝’有利也有弊,虽然你变得厉害了,但你的心智、本性也受到这血芝魔气的影响,变得喜怒无常,好杀,狠厉,只是此时你受的伤的确太重了,又失去了大量的魔血,魔气大弱,神智才会恢复到平日的平静,也因为这点我才敢和你说这些,否则,定会激怒你体内的魔性。”付春雷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啊——那我怎么办?”林峰一急,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道。

“唉,这种魔性,很难消除,而且始终潜藏在你每一条神经、脉络之中,甚至是潜藏在你的精神之中,我听我祖父说过,这种魔性只有爱才能够暂时压制,或是具有强大精神力与佛性的人才能够将你体内的魔性完全导化,那种结果是谁也不能够预料的,就像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人死后会是什么样子一样神秘,得遇‘魔道血芝’本来就是千年难遇,而具有强大精神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具有强大精神力的东西更是没有,要说佛性高,在少林寺中或许可以寻找到,但却绝没有人具有强大精神力,因此,把这种魔性转化的可能极小极小。”付春雷叹息一声道。

“那我岂不是要终生沦入魔道啦?”林峰急切地问道。

“照你目前这几天的表现,你并未完全沦入魔道,你体内的魔性,似乎一直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而且可能是因为你所服食的‘魔道血芝’与传说中的有所不同,所以魔性表现得并不是太过强烈,不过你似乎受不住刺激,这也是很危险的!”付春雷望了望林峰那焦灼的面孔道。

林峰望了望被二人对话惊得有些愣愣的付洁琼,又转目望着付春雷的目光,疑惑地道:“前辈怎会知道我这几天所做之事呢?”

付春雷打了个“哈哈”笑道:“在你与青龙帮的娄护法与方护法及三少帮主相斗后不久,杜门主与杜大总管、厉大总管就已经猜到你可能服食了‘魔道血芝’,因此便派人注意你的行踪,观察你的行为,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絮大哥便是其中的一个,不过你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入魔,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算是入魔道,而处在正邪之间,絮大哥此次办的事情便是回‘五魁门’汇报你的情况!才让你安心养伤。”

“啊,那我伤好之后不是又要沦入魔道?那我情愿永远都不会好!”林峰有些担忧地道。

“话也不是这样说,你伤好之后也只是处在正邪之间,并不会对武林造成很大的伤害,但你善良的本性似乎并未完全泯灭,对魔道,是福是祸还说不清楚呢,而且我听祖父曾说过,在西域藏地一个叫‘天竺’的国家有一种‘瑜珈’之术,当年我祖父曾踏遍天下行医,找最珍贵的药材,到过西域藏地,见到一个叫‘大圆满法’的教派,其门派中人修习的精神境界极高,或许他们之中的人可以让你体内的魔气得以转化也说不定,而从中原到西域却有很多磨难,若不恢复健康,你岂能到达?”付春雷神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