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我的长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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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御书房(2)

要的就是孙思邈的注意,我故意将几本医书一一番过,不经意的说道:“每日批改奏折头胀之极时便翻翻另外的书倒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陛下言之有理。微臣看医书看多了的时候,也喜欢翻看其它的书籍。时日一长便发觉,原来不管是哪门学问,都有相通的道理……”

不待孙思邈语毕,我截话说道:“一理通,百理融,是不?”

“正是。”

装做漠不经心,其实我是故意将那有关‘失忆之症’的医书抽了出来,装做随手翻了翻,笑道:“只是,这本书怎么看似乎都不能够一理通、百理融。”

‘哦’了一声,孙思邈将书拿过大致翻看了一下,亦是笑道:“也是,都忘了,如何能够一理通,百理融呢?”

为了不引起孙思邈的怀疑,我没有接话,只是顺手又抽出一卷书,是有关‘麻风之症’的,递到孙思邈手中,说道:“倒是这一本,和其它的学问相较的话,完全可以做到一理通、百理融。”

顺手接过,孙思邈亦是将书翻看后,点头,“微臣这段时日正在钻研这麻风之症……”

接着,他讲了麻风之症的症状、起因、治疗过程以及为什么有的病人能够治好,有的病人为什么治不好的原因,最后他说道:“当然,这中间最重要的除了病者有一个正常的心态外便是医者之心了。”

人一般不是病死的而是吓死的,这个道理我懂。只是……“医者之心?”

“一如陛下的治国之心般,无外乎‘仁、德’也。所以,不管那门学问,追根究底,都可以和治国相提并论。这就似挖井,挖到底找到水源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所有的水源都是相通的。”

直待他的长篇大论语毕,我笑着将先前有关‘失忆之症’的医书丢到他面前,“但这口井,却和所有的水源不相通,所以,做不到一理通、百理融。”

不再似方才兴奋,孙思邈拿着书掂了掂,说道:“也不能完全说它就不能一理通,百理融。”

“怎么说?”

“既然它是一口井,那就是说它原来里面定然有水,只是水被用尽,成了一口枯井而已。但只要到了雨期、汛期,这枯井亦会重新焕发光彩。一样可以在特定时间内供人取水饮用。只是水用完后它又会成一口枯井而已。”

闻言,我故意问道:“那神医方才说它能够一理通、百理融是不是就是说得了失忆之症的人在某个特定的原因下也许可以恢复记忆,只是当这份记忆再度用空的时候,那个人又会变成一个全无记忆之人?”

“差不多,是这个理。”

我的观音婢,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恢复了记忆,又是什么导致你再度失了记忆呢?

我思绪间,只听孙思邈说道:“不过,便算那枯井逢雨水能够重新恢复当日光彩,但人们能够用它的时日却不及原来的一半。”

我不明白的看着孙思邈。

“打个比方。陛下,假设一座井的大小似这么大的一口缸。”孙思邈一迳说一迳比划着,又问道:“陛下想一想,如果只供一人饮用,要想饮完这口井中的水,大约需要多少天?”

“如果这口井底下再无水源补充的话,应该在六天左右。”

“不错。可是如果似这般大的一口枯井再度有水后,仍旧是一人饮用,又能够在多少天将它取空呢?”

突地,我明白了。恍然大悟说道:“这可就不能用六天计了。能用三天就不错了。”

“为什么?”

“枯则枯矣,便算有雨水将它填满,但因它荒废已久,这一口井的水至少有一半会慢慢渗入土地中,所以,能够有一半的水供人饮用就算不错了。朕说它用三天已经是满打满算了。”

不停的点着头,孙思邈说道:“陛下闻言即解、一点就通,不同凡人,臣臣服。”

“神医过讲了。”

“所以,微臣认为。便算这失忆之人因了什么外力导致他重新恢复记忆,但这份记忆却只能供他用一时,不能供他用一世,当这份外力用完的时候,他又会恢复到失忆的症状。如果说最初他逐渐丧失记忆要用一年的时间,但随着外力的介入他恢复了记忆,但当他再次失去记忆的时间会明显的短缩许多,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三个月,再然后,也许就是一个月、一天,总而言之,无论他如何努力改变、躲避,终究逃不出宿命。而且这个努力活下来的过程会更长、更痛苦。”

我的观音婢,你是不是找到了某种可以拾回你记忆的方法,而且在以身犯险的尝试?

我清楚的记得,自玄武门醒来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一年之后。而此番,发现你再次不对劲是丽雅满半岁的时候。

“是什么原因呢?什么原因?”

“陛下,您真是想抢微臣等人的饭碗啊。”见我迷茫的看着他,孙思邈笑着解释道:“若陛下真心钻研这门学问,以陛下的博思广益、聪颖过人,只怕这个难关会被陛下攻破。”

稍稍回神,我笑道:“朕的难关是如何长治久安的守好天下,至于这些医术方面的学问,朕还是不抢神医你们的饭碗才是。”

闻言,孙思邈爽朗的笑起来,“微臣倒想替天下百姓求陛下仔细钻研医术之道……”

相互打趣,我却是心不在焉。

我的观音婢,无论你是用什么办法重拾记忆,但这之于你而言非常的痛苦,是不?因为你在反反复复的领略那个空白的、未知的世界。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你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宁愿忍受那反复的煎熬也要留在我的身边,是不?

那下一次,下一次,当你重新拾回记忆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时候?

贞观六年,春。

皇家嫁公主,非比寻常。

经过了近两年时间的准备,待纳采、纳吉、纳征等等一系列繁琐的订亲礼仪完成后,终于定下了丽质、豫章的大婚之期,豫章的日子较丽质的晚半年,定在今岁的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