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达纳特斯一个人站在数万支蜡烛中间,正高声朝五楼一个亮着灯的阳台方向呐喊,那里正是阿佛洛狄忒的房间,由于她双目失明,所以为了照顾方便,她的房间是终日亮灯的。
而那数万支蜡烛简直把整个王宫的花园广场都挤满了,几十个宫女在忙碌地护着那些烛光,协助这位小王储的浪漫“壮举”。
“天哪……”王后掩嘴轻呼:这个小王储才十岁吧?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烛光摆成至少有50x25米的大笑,镂空的地方才是文字所在:我爱你,阿佛洛狄忒。
而达纳特斯正站在“我”字的中间,猛朝楼上招手,因为阿佛洛狄忒终于被宫女扶着走出阳台了,她虽然穿着黑色的保守棉睡衣,可宫女仍然不忘给她披上头纱,她的双手正捂住两颊之上的纱布,即使在半夜,也没让别人有机会窥视她的美丽。
“阿佛洛狄忒……Hello……十一岁生日快乐!”达纳特斯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刚情窦初开般地极力讨好他最心仪的女孩。
小忒侧耳倾听,同时听见身旁宫女难以置信的低喘,可惜她睁开的双眼之前,什么也看不见:“他在干嘛?”为什么发疯般地呐喊?像是发生了什么最让人激动的事情似的?
小虎原本在睡觉,也被吵醒了,它不耐烦地闷哼几声,才循声跟着走出阳台,探头往下看去——底下站着的真的是达纳特斯吗?阿德斯从不知道,他是一个如此浪漫和……热情的人……
小虎是在几天前被释放回归的,没想到阿佛洛狄忒足足气了它两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太长了,不过阿德斯并不介意。
“好美喔……”宫女先行羡慕地呓语,而后才解了她的疑惑:“王子他,用蜡烛在花园里,给公主摆了一句话,真的好浪漫喔!”
“什么话?”
“我——爱——你——阿佛洛狄忒!”
面对半夜忽如其来最直接的表白,阿佛洛狄忒脸红了,有点不知所措,宫女则笑了:“就是这句话。”
“这个疯子……”小忒略带不安地轻呼,脑海中不知怎么的,竟然浮现出一幕烛光点点的景象,彷佛从前就有人对她做过如此浪漫的事,而且不止一次。可惜画面稍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头痛。她踉跄着退回房间:“请你拜托他不要再喊了。”在迪拜这样一个信奉真主的保守国度里,他怎么能把爱总挂在口边?
原本小虎应该生气地吼叫的,可今晚的它却意外地安静,那是因为,它有点不认识站在烛光之间一边活蹦乱跳,一边疯狂呐喊,表现自己无比兴奋和爱意的达纳特斯了,他……真的是自己两百年前收养的天使吗?他不是已经被自己栽培成最称职的死神了吗?
可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死神。
这让阿德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担忧,是他从前一直没想到过的。
另一边的国王则摇摇头,他对旁边羡慕年轻人的王后说道:“这个王储,难道不记得小忒根本看不见吗?”
就像被当头泼冷水的正是自己一般,王后觉得丈夫跟从前不一样了,他越来越冷静,甚至无情:假如她是阿佛洛狄忒,即使看不见,也还是会被这位小王储的用心感动的,不是吗?
生日的时候不愿意庆祝,只想自己呆在房间内静静祈祷,是阿佛洛狄忒自从在自己9岁生日时失去妈妈就开始的坚持。
中午刚祈祷结束,自地上跪坐起来的她忽然开口朝空气问话:“还没找到那个人吗?”那个杀死她母亲的神秘凶手。
“他消失了,好像是怕了我,却又像是冲着我来的。”而空气中,果然传来她最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正后方,小虎趴着的位置。
十一岁的小忒看起来相当成熟,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面对声音所在,开始往上伸出双掌,说道:“让我看看你。”
阿德斯明白她的意思,从小虎的身体内走出来,他倾身凑到她的跟前,直到她能感觉自己的气息为止。这时候他们两张脸的距离近得只有一个拳头,而他却只能看见她外露在面纱之上的棕色眼睛。
忍不住频繁地眨着的双眼透露了阿佛洛狄忒的不安,她将头稍微往后靠,并急急地用小手推开他,生怕他会跟达纳特斯一样偷亲自己:“不用那么近。”虚弱和飘忽的声音让拒绝显得相当无力,这要归咎于阿德斯太过强烈的存在感,而此刻他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却跟自己共处一室。
这是不对的,她知道。却无法拒绝。
阿德斯存在的气息就像一张网,无论他们相隔的距离有多远,她还是被那张网包围着。
明白这一层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以后,小忒的心开始蹦蹦直跳起来,她用自己敏感的手,代替自己的眼睛,仔细地抚摸着阿德斯的脸,从宽阔的额头到修长而浓密适中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子,以及两颊上那刺手的须根……最后落在那两瓣柔软的薄唇上。
这种触碰对于阿德斯来说是致命的,因为他看得见,他知道女孩在抚摸他的脸时的那份专注,而用柔软的小手抚摸他的,正是他所深爱的女人的化身,情绪的感觉在一瞬间攀升。
他先是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跟着她一起磨挲自己刺刺的脸,而眼中只有那抹在黑纱底下若隐若现的红唇。大概也只有在这种距离之下,他才能看清黑纱底下那抹红唇的轮廓。不由自主地,男人原本冷酷的双眸也现出了柔情和蜜意。
而阿德斯拥有一张满脸须根却依旧美艳的脸,其实很怪异,可惜阿佛洛狄忒看不见,而他也不在乎。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近到阿佛洛狄忒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诱惑而失去呼吸之前,她以仅有的意志,开口打破这种极端的暧昧:“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男人一滞,原本眼底的情绪迅速被悲伤所取代:冷月怎么会说出他母亲常对父亲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