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唯一道路入口处,地上摆满密密麻麻的银针,视力所见的范围内,全是成千上万的,每支足足有手臂长的,从地上升起的银针,根本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冷月只好沿着这些银针阵,往右边走去。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已经大汗淋漓:赫淮斯托斯怎么有空把这些针全插在地上?该不会沿着山顶一圈都有吧?
她竖起眉毛,偏不信邪,决定用手去拔这些针,打算自己开拓一条过道。
就在她的手就要碰到银针之前,银针居然凭空消失了——
“难道这些针都是幻觉?”冷月怀疑,却仍然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没多久,她又看见一串串吊在森林树顶上的冰柱,那冰柱比她的大腿还粗,但柱尖朝下却是比针还细的,如剑一样锋利的笋尖。
冷月马上感觉整个森林的气温都降了不少,她抱着自己嘀咕起来:“怎么上山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些这么恐怖的玩艺?它们该不会刚好会掉下来吧?”
她往远处了望,发现冰柱绵延数百米,也是看不到尽头。
别无选择之下,她只能赌他们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树上,便开始迈开脚步往冰柱底下走去——
只不过刚踏入冰柱范围,顷刻她头顶以上数米范围内的所有笋尖,都一起“轰”的一声全部断裂!往地上和她身上砸去——
“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下蹲,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在她以为会就此一命呜呼的时候!所有冰柱跟刚刚的银针一样,顷刻消失不见。
整个树林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刚刚绵延数百米的冰雪,渐渐消失了,树林恢复了墨绿色。
“……”冷月警觉地四处张望,担心自己刚刚的尖叫,会被赫淮斯托斯发现。不过还好周围依然寂静得只有虫子的叫声:“难道又是幻觉?”
又往前走没多久,夜里莫名的虫子叫声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些巨大的叫声比鬼叫还让人惊怵,数量从几只变成几十只,再变成几百只、几千只、几万只……
直到她真的看见它们以后才发现,那是无数只!
她生平最害怕的就是虫子,浑身哆嗦的她腿已经软了,刚想放弃逃走的念头,打算打道回府,却发现那些恐怖的,正在缓慢朝她蠕动的,黑色带毛刺的,比手掌还大的毛毛虫,已经把她刚刚走来的退路都包围了……最重要的是,她是第一次看见会发出怪叫声音的虫子!这简直能把所有人逼疯。
冷月顷刻脸色发白,已经绝望得跌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哇呜呜呜呜……赫淮斯托斯,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呜呜……快来救我……救我……呜呜……”
相同诡异的情况出现了,虫子在她的哭泣声中再次凭空消失,耳边原本震耳欲聋的虫子叫声也不见了,她的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刚刚还想放弃的冷月振作着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犹豫地看看山下漆黑一片的树林,再看看山上回去的道路,最后,她选择继续硬着头皮往山下走去……
耳边风声越来越大,虽然不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机关陷阱,但只要不是刚刚那些丑不邋饥的虫子,她就能接受。
但等她走到风声发源地,她才知道傻眼:“……”她上山时,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个断崖山谷?而且断裂的跨度足足有上千米。她朝断崖下看去,发现谷底比地狱还要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都怪才开始上学一年,她连飞都还不会飞,就更不要说一口气飞这一千米了,这个距离,恐怕连神界最强的冥王也做不到吧?
她只好硬着头皮,沿着断崖边寻路走去:应该总会有一个出口吧?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等天终于亮了,她也早已筋疲力尽。这时候她才发现,根本没有出路,整个山崖围绕着埃托纳山,把整坐山硬是分成两半:一定是赫淮斯托斯在后来布下的机关,否则不会这样。
难道也是个幻觉?
冷月尝试着把一只脚往前伸去——
果然,这一次,两端的山崖有了震动,并缓缓地如磁铁般逐渐靠近直到完全没有间隙地闭合起来……
冷月更崇拜赫淮斯托斯了:天啊,他应该早就知道她在逃走了吧?地震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不管了,她直接往前跑去,因为她知道出口就在不远处。
直到她看见一座高耸入天的围墙,她又傻眼了:“这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她往左边看去,看不见尽头,往右边看去,也没有尽头。
这一次她没有再沿着围墙找出口,因为眼下一堵才一米宽的门就在她的正前方,可惜门上的那把铜锁,比她整个人还要巨大不少,估计是按照冥王阿德斯的高度比例制成的。
冷月绝望了,认命地低下头,刚想转身回山上,却:“哎呀!”
一个硬硬的东西掉在她的头上,并滚到草地中,她摸着发疼的额头,鼓着两腮看向草地,发现那竟是一把钥匙。
“……”只不过是出于侥幸心理,她才会拾起那从天而降的钥匙,插进那把巨大的铜锁。
“咔哒”一声。
冷月泄气地坐在地上,因为再笨也明白:是赫淮斯托斯,他从她看见那满地银针开始,就知道她要逃走,并一直帮助自己逃走。
她没有急于把已经被打开的铜锁移走,而是坐在地上,曲起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抱住自己,叹了口气,才说:“赫淮斯托斯,你一直在对不对?”
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答应,可她仍然继续说:“那些银针一定有毒,不能用手碰对不对?”
“……”
“你难道不会怪我不告而别吗?”
落着泪的赫淮斯托斯终于出现在大门跟前,他取下自己制造的隐形盔甲,忧伤地低头看着地上的爱人。
原来传说中的隐形盔甲根本不是只有冥王身上的那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