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海兵欢呼的声音同时震动了冥界,还有埃托纳山,久久没有平静……
冷月的泪水,也一直没有停止过,而赫淮斯托斯脸上被眼泪灼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不觉得痛,只觉得心被淘空了一样难受:“别哭了,好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请求。
冷月没有动作,这一次,她连掩盖假装的力气都没有:“阿德斯死了。”她说。
“我听见了。”
“你能起死回生吗?”
“不能。”
“那你走吧,我想睡了。”
“你不闭上眼睛,怎么睡?”
“我叫你走!你听见没有?!”冷月猛地朝空气大喊,根本不想听见阿德斯以外的声音,因为她正在寻找那个人的声音,寻找他消失在空气中的味道,和气息……
许久以后,空气中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火神没再说话,但他也不曾离开,他就那样默默地站在那里,站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那样地陪着她落泪。
那一天,埃托纳山的冰雪一直没有融化,而冥界内克隆河的冰也没有解冻,死神达纳特斯展开了他的天使之翼,将自己藏在那双羽翼之内,一直不肯出来。
判官艾库在听见波塞冬已经杀死神王和天后的时候,他就立刻下跪对还将自己藏在天使之翼里边的达纳特斯请示道:“死神大人,冥界是否应该对波塞冬表示归顺?”
翅膀里的大男孩没有说话,他还活在当初还被别的天使欺负的那个时候,是阿德斯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对他说:“把这滴血吞下,你就能拥有一个面具。”
那代表他要收留被人欺负的他,从那以后开始,阿德斯对他悉心栽培,虽然对他凶的时候比较多,可最后他真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死神,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阿德斯给他的,而且……阿德斯……竟然为了救他……而……
“大人,再不表归顺,恐怕海界就要攻打冥界了。”艾库不厌其烦地提醒,是担心冥界也跟天界一样,会在顷刻毁于一旦。
“不要。”雪白的双翼中忽然冒出两个字音,非常轻。
“您说什么?”众人侧耳倾听,是怕产生了幻觉:死神竟然拒绝归顺的建议?
“我说不要。”终于,收起天使之翼,达纳特斯缓缓地自中间站起,脸上的泪痕早就干涸,他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大人……”
大手一挥,达纳特斯同时把黑色斗笠盖住自己的双眼,只露出下巴,没让艾库继续说下去:“冥王,就是被波塞冬杀死的,你们可以投降,我不能。”
“大人!”除了艾库以外,其他判官都纷纷立刻下跪表示追随,害刚刚提出归顺建议的艾库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月月,”一直在月殿外踱步的大爱神厄洛斯简直急死了,天界都没有了,没想到月神阿尔忒弥斯竟然还不肯出来见他:“波塞冬要称王了,你让我代表月神殿和爱神殿到海界去表示归顺好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已经多少年了?自从知道冷月就是自己女儿开始,厄洛斯就留在月殿守候,希望能等到阿尔忒弥斯出来见他。他开始寡欲清心,只希望能跟心爱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
许久之后,阿尔忒弥斯是第一次愿意开口,却仍旧隔着一堵墙:“冷月在哪里?”
“据说在埃托纳山,应该很安全。你要是不想归顺波塞冬,那么我们就立刻启程到女儿那去,投靠她和女婿怎么样?”现在看来埃托纳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昨天不是说,埃托纳山出现了反常的天气?会不会是火神出了什么事?”
“火神怎么可能有事?传闻他自己收藏的一个武器,可以在顷刻将整个神界毁灭。”
“那冥王呢?传说他的力量,也可以将整个神界摧毁。”
“……”传说是那么说,可是……到底那么强大的阿德斯,为什么会败在波塞冬的手下?想到阿德斯真的死了,厄洛斯竟然觉得心里的一部分少了什么,难过极了:那个死尸王真的死了吗?
月神也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女儿很快就会回来找她,而深爱她的火神必定也会保护她前来,得到具有能毁灭神界武器的火神赫淮斯托斯做女婿,是阿尔忒弥斯没有想过的意外。
只是没想到冷月一直没有出现,弟弟太阳神阿波罗却来了:“姐姐,你打算还呆在月殿里不出来吗?波塞冬已经住进奥林匹斯殿,很快就要自己加冕了,到时候,不表示归顺的神殿都将遭到攻击,我是特意来通知你的。呃……你打算怎么做?”
“帮我把冷月召唤回来。”她已经失去耐心,冷月还没有出现,让她有点担心。
“现在埃托纳山被冰雪封住,很多想要上去寻求庇护的天神都没有办法到达山顶呢。”
到底神界发生了什么事,会变成这么混乱?
轻轻地叹了口气,月神终于受不了这些男人的胆小和愚蠢:“你难道不会用心里传音召唤冷月吗?!我是因为被关在月殿里边所以没有办法,谁叫你去埃托纳山了?!”
啊……这个双胞胎姐姐一直对自己很凶……阿波罗委屈地联通跟冷月的音波:差点忘记这个美神外甥曾经帮过自己,他还答应过她会报答她的,所以他们才交换了心里号码:“冷月?听见吗?”
“是。”漠然地应着耳边的呼唤,冷月始终保持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姿势,双眼一如之前般空洞:她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等待奇迹,阿德斯会复活的奇迹。
“呵呵,好久不见了,你记得叔叔吗?呵呵……”第一次通电波,怎么地也得寒暄一下。
“长话短说!”被关那么久的月神的脾气还是不好。
“不记得。”而冷月跟她妈妈一样冷漠,让身为叔叔的太阳神觉得很是受伤:“人家是阿波罗……”面对小孩子,再阳刚的男人也有“娘”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