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好乖!来,我们回家。”女子抱着依雪,扬长而去。
灰蒙蒙的天,微微泛白的天,一个娇小的身影,早早地,利索地穿衣,风风火火地,朝着厨房而去。厨房的灯,很快便亮了起来,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八岁的小女孩,盯着锅里的骨头汤,不停打着瞌睡。
“啪!”一个耳光就在小女孩的脸上扫了过来,女子揪起小女孩的辫子,“要死是吧,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要烧焦我的汤,故意不给你弟弟吃是不是!”连拖带拽地,不停地,对着小女孩一阵阵的毒打。
噙着泪水,少女畏畏缩缩地,伸出手,继续煎着鸡蛋,泪水,滴滴答答地,不停掉落,十年前,自孤儿院来到白家,自己也曾经,有过父母疼爱的日子,陆陆续续的,才知道,领养自己的女人,叫李琴,由于一直没有孩子,这才和白茂领养了自己,只是,自从二人有了自己的小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是一直起早贪黑,家,似乎容不下,她这小小的人,只是,早熟的自己,已经早早的明白了,要脱离,必须等到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活下去,才是自己的出路。
吞了吞口水,自己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这鸡蛋煎得过火了,又会被毒打,不停望着手里的表,就要七点了,等抓紧了,要是弟弟起床了,东西没有准备好,自己,可就遭殃了。
“叩叩叩!”依雪敲着门,“弟弟,该起床了!”不情不愿地声音,窸窸窣窣地,在门内开始响了起来。
在弟弟吃完后,白依雪很快地,收拾起碗筷,带着弟弟急急火火的,一起上学。寒冷的风,吹得干燥的手,瑟瑟发疼,瘦弱地身躯,在风中,坚强地前行,这李琴,对于白依雪,完全就是翻脸不认人,每天五点起来打扫卫生,六点煲粥或是煲汤,七点准备好早餐,然后上学,而放学以后,除了要带着弟弟回来,还要抓紧买菜做饭,收衣服,做家务……
还记得那一年,天气格外地寒冷,而自己,却被无理的要求着,手洗衣服,自己开热水,就是一阵的教训,于是,十岁的自己,便在冰凉刺骨的冷水里,洗着一件件的衣物,而如今,十五岁的自己,也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煎熬,每每在熬不下去的时候,依雪都会告诉自己,还有几年了,再过几年,自己毕业了,工作了,等到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时候,一切就好多了。
白皙的脸上,没有同龄人的稚气,倒是比起他们,多了坚强与成熟。“白依雪!”一道殷切的男声,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小龙,怎么了?”依雪看着这个,一直砸自己身边打转的同事,礼貌地,点了点头。
“依雪,那个,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啊,我想约你去看电影呢。”小龙腼腆地,冲着依雪,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始邀约,只是,白依雪迟疑地“不好意思,小龙,我实在是没有时间。”
依雪对于这实习期间认识的新同事,老老实实的人,也是颇有好感,如今听闻对方邀约,思及家里的一堆事情,只能蹙眉,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那!改天呗。”
“呃!好!”依雪微微点头,急匆匆的,便赶了回去。这开了口后,倒是没有那么的难以启齿了,接连几日的邀约,都被依雪回绝了,而在看到小龙低落的神情后,依雪犹豫许久,终于娓娓道来。
“小龙,这就是我的家,不是我在搪塞你,而是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误会。”
“依雪,你为什么,不离开他们?”握紧的拳头,在昭示小龙此刻心里的愤怒。
“唉,因为我需要时间。”依雪苦笑,“在我没有办法确认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可以脱离,我只能如此。”
“那样的生活,比古时候的卖身丫鬟还要不如,你何必!”
“小龙”依雪打断了小龙的话,“你有幸福的家庭,你无法了解,作为孤儿的我,为什么需要隐忍,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不自在地,依雪急急忙忙牵着自行车,缓缓跑去。
“工资发了?”依雪一进门,便看到李琴一脸不满地,坐在沙发上,自从自己实习的这段时间,每个月的工资,都是被勒令全数上缴的,之间依雪点了点头,掏出了信封,递给了李琴,李琴瞥了一眼,便直接揣进了裤腰带里。
“姐,你回来了?”
“嗯,饿了没?”依雪对着弟弟笑笑,这悲哀的家,就也剩下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对自己有着仅剩的亲情。
“不饿,姐,我想学做饭呢,你教我吧。”
诧异的看着弟弟,只见他不容拒绝地,拉着自己就走进厨房,扭头对着李琴:“妈,我要学下厨,你最近少安排姐做事情,我有正经事要姐帮忙!”
厨房内。
“弟弟,你干嘛突然要学下厨啊?”
“你别管,你教我呗。”白昭心里暗忖,如今自己越发看不惯母亲的行为,能为姐姐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自己,能给姐姐多些亲情与补偿。在依雪的指导下,白昭悄悄地:“姐姐,以后我每天都七点半在咖啡馆等你,你就别理了,有工作了,一定要多和人聚聚,老浪费在家里,你要怎么办呢。”
“弟弟!”
“好了好了,走啦。”一前一后地,二人陆陆续续将菜给上了桌,白昭招呼着:“妈,吃饭了。快点!”
饭桌上,白昭寻思了借口,终于为依雪寻求了时间,夜间,依雪关闭了房门,这才蹑手蹑脚地,自内包取出私自藏起来的私房钱,小心谨慎地,将私房钱给收好。自从自己实习初期,便报少了自己的收入,这才有了每月的三百元私房钱,如今,弟弟为自己争取了时间,那么,自己是不是,该找找兼职呢。
无奈地,盯着自己薄薄的,又满是茧丝的手,唉,如今这当服务员,也不是办法,自小浸泡冷水的手,早就已经被冻伤,如今已碰到洗洁精,每每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依雪的脸蛋,愁云惨淡,急切的需要存钱,需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