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乱世猎人(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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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不悟佛心(2)

总之,江湖中传闻颇多,真正的事实知道的却只不过很少的一部分而已,但便是这些有些不很正确的传闻使得这个世界变得更精彩,更让人有活着的动力,也是给许多人制造压力和想象的材料,特别是江湖人,江湖之中的人最喜欢胡思乱想,否则茶前饭后用什么来解闷?

少室山,山村依然那般恬静,雪花并不很大,却更添了几分宁静与安详。

暮霭和晨钟平添了几许空寂与超然的气息,山风似乎不小,那些细细的雪花,在飘浇的过程之中舞起一阵美丽的弧线。

天色已经快晚了,但在山道上依然有人在缓缓地行走,那般深沉,那般雄健。

不是和尚,少林寺的和尚大概已经都在做晚课了,山门也快要关上了,但这却是一个上山的人。

一袭淡青色的长袍,一顶大毡笠,极为朴素,却绝不会是樵夫,虽然极为朴素的一身打扮,却显出一种儒雅而恬静、安详的气息,便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身边的一切,那般淡然超脱。

“漫舞清雪,暗云天山色,风扬路客醉眼,一袭长衫傲寒立,谁是归人?谁是路客?踩万山尽处,不是穷尽天涯路,暮苍茫,长歌笑红尘,一世豪强昔日梦,到老时,始知梅香何处,到老时,始知梅香何处!哈哈……”那行人吟罢,却淡然长笑。

声音清越悠扬,在空寂的山林之中淡然回荡。

“阿弥陀佛”一句佛号遥遥传来,道:“施主真是大彻大悟,佛心深厚禅意如机呀。”

那行人悠然止步,朗声笑道:“不知是哪位大师法驾,真是献丑了。”

“哈哈哈……”一阵极爽朗的笑意自山路转角处传来,一位高大的和尚缓步现出身来,道:“贫僧戒痴迎候施主多时了。”

那行人讶然打量了那和尚一眼,淡笑道:“大师怎知蔡伤今日定来呢?”

戒痴和尚嘴角露出一丝虔诚的笑意,道:“贫僧何来如此法眼,是烦难大师吩咐贫僧前来迎接,大师果然法眼无差,贫僧不知何日才能有此佛法。”

那行人正是离开阳邑的蔡伤,不由得一愣,但瞬即淡然笑道:“我师尊他老人家可还好?”

戒痴敬服地道:“大师佛法无边,身体自然硬朗,每日与佛陀谈论佛道,恐已悟天地之造化。”

蔡伤眼中闪出一丝欣慰,淡然道:“那请大师带路,让我一见师尊吧。”

戒痴双手合十,低念一声佛号,恬静地道:“大师正在闭关参悟佛义,恐今日无法出关,还得让施主再休歇一段时日,待大师出关之后再行相见。”

“师尊他什么时候入关的呢?”蔡伤淡然问道,说着跟在戒痴身后缓步而行。

“大师昨日入关,入关之前,告之贫僧施主可能会在近日赶到,叫贫僧予以接引。大师曾说这次入关只不过需要三五天左右,请施主放心。”戒痴淡淡地道。

“哦,那便请大师引路好了。”蔡伤淡淡地应道。

“还有一位老施主想见施主,不知施主愿不愿见?”戒痴突然一转话题道。

蔡伤一愣,讶然问道:“不知道哪位施主?现在在何处呢?”

“施主愿意见他?”戒痴扭头问道。

“见与不见只在心中,佛有度众生的责任,既然对方要见我,我岂能推脱,能推脱的不是他要见我的心。”蔡伤淡然道。

“是贫僧入俗了。”戒痴淡淡笑道。

“那位施主怎会知道我会来少林呢?”蔡伤微微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个贫僧也不知道,但这位施主已经在敝寺待了十数日,方丈师兄安排他住在客堂之中。”戒痴依然极为平静地道。

蔡伤不由得一呆,却不知道是谁会在少林等了他十几日。对方怎会知道他一定会上少林呢?不由得在心中微微打了个突。

少林寺始建于孝文帝之手,于公元四百九十五年落成,其规模极大,寺内的僧众极多,香火也还不错,如此乱世,或许真的只有这种佛家清静地才能够得以安宁。

客房是在寺院的中间。

蔡伤刚步入客堂的拱厅之时,便禁不住一声低呼道:“胡孟!”

立在客堂之中正在赏花的老者微微一震,惊喜地转过身来,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蔡伤一眼,欢喜地道:“蔡兄弟果然会来这里。”

蔡伤吸了口气,扭过头去,不再望那老者,只是淡淡地道:“胡兄来找我有何事?”

胡孟不由得神色一黯,向蔡伤行了几步,与蔡伤并排地立着。

“蔡施主,你的客房在东厢第四间,贫僧便先行告退了。”戒痴淡淡地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唯留下蔡伤与胡孟静静地立在走廊之上。

“没有事我便不可以找你吗?”胡孟有些伤感地反问道。

“你现在是大忙人,成了当朝的皇舅叔,仍有闲情来见我这山野草民吗?”蔡伤冷冷地道。

“你仍然不肯原谅我吗?”胡孟黯然道。

“我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蔡伤冷漠地道,眼神始终只是紧紧地盯着天空之中飘落的雪,心思似是延伸到很远很远。

胡孟禁不住叹了口气,深深地望了望那冷漠的天空,吸了口凉气道:“是我妹妹叫我来找你。”

“蔡伤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蔡伤了。十八年前,那个蔡伤已经死去了,现在的蔡伤已经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蔡伤吸了口气道。

“但是她还没有变。”胡孟有些激动地道。

蔡伤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认为而已,就算她没有变,但她想找之人只不过是以前的蔡伤而已。”

“你在欺骗你自己!”胡孟扭头定定地盯在蔡伤的脸,冷然道。

“我有没有欺骗自己。我知道,你只不过太喜欢自以为是罢了。”蔡伤毫不为所动地道。

胡孟脸色微微一变地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念及旧情?”

“我已经告诉过你,蔡伤早已在十六年前陪他的爱妻付雅一起死了,你找错人了。”蔡伤幽幽地道。

“难道你便忍心看着她一天天地受着心的折磨,受到世人的鄙视?”胡孟冲口道。

蔡伤神色一黯,吸了口气,缓缓地伸出手接过几片雪花,有些淡漠地道:“她贵为太后,权倾天下,谁敢鄙视她,谁能让她受折磨?”

“这些年来,你以为她开心过吗?”胡孟责问道。

“这些能怪我吗?我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刀客,一个曾经的山贼草寇,我能够改变吗?你们胡家的事我能够决定吗?当初若不是你的决定,会是今日这个局势吗?这是谁的错,是你,是你胡家的错。”蔡伤也有些激动地道。

胡孟不由得呆了一呆,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长地吁了口气,幽幽地道:“或许是我的错,这一切全都怪我,但秀玲是无罪的,这近二十年来,你可知道,她从来都没有一刻开心过,她总是觉得对不起你。她为什么会如此,全是因为她想为你报仇。扰乱朝政,借故排挤那些曾与你有隙的朝臣,更不断地寻求新的解脱,便是因为她的心中只有你。她试图借别人忘记你,但近二十年来,她做不到,也没做到。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明白她的心,所以她会叫我来找你。”

蔡伤定定地望着远处的天幕,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吗?”

“你仍没有忘记她,对不对?你不要再骗自己了。”胡孟毫不放松地道。

蔡伤避开他的目光,幽幽地道:“那又怎样?我不能对不起雅儿,我更不能对不起我的儿子。”

“你有儿子?”胡孟惊问道。

“我为什么会没有儿子?”蔡伤有些微感欣慰地反问道。

胡孟吸了口气,淡然笑道:“真是苍天有眼。”

“所以我只能说一切都已经晚了,其实从你将秀玲送入宫中的那一刻,一切便都只能是一场难醒的梦,根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蔡伤似乎有些释怀地道。

“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淡漠起来,但我却错了。不过,这一切也不能全怪我,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我可以做主的,还得由我这个家族作出的决定才算数,我只不过是一个持刀的人而已。”胡孟黯然地道。

“但这个持刀的人却不应该是你。”蔡伤转目有些愤怒地望了胡孟一眼,又吸了口气道,“你既然当我是兄弟,便不应该在明知道在我与秀玲相爱之时,仍亲自将她送入宫中,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送她入宫,我都不会有话说,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是她的兄长,是我曾经的兄弟。”

胡孟避开蔡伤的目光,却不知道再如何开口,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软弱地道:“你要怎样对我都行,便是杀了我,我也绝对毫无怨言,因为这的确是我的错。但希望你不要将这之中的错也加到秀玲身上,好吗?”

蔡伤冷哼一声,道:“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吗?这个世上有些事并不是一句错便可以解决问题的,秀玲的今日是你一手造就的,我并没有怪她。”

胡孟长长地吁了口气,又叹了叹,有些虚弱地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秀玲会如此恨我,恨我这个家族的原因了。只可惜这的确是一个无法弥补的过错,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秀玲,要怪只能怪自己,但你能不能够再去见她一面,算是我求求你,作为兄弟一场,一切的过错全都抛开,再去见见秀玲。”

蔡伤却不禁陷入了沉吟,心神恍若飞到极遥远极遥远的地方,那似是一个难以醒转的梦……

“这里便是凌伯的家!”屋外传来了杨鸿之的话,接着便是杨鸿之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杨大哥有什么事吗?”凌能丽脆声问道。

“城里蔚府有人来找大伯。”杨鸿之应了声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凌伯从内屋走了出来,问道。

“我不知道。”杨鸿之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