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基的身材极为高大威猛,年约五旬,甚至比轩辕还要高上少许,上身仅穿一件虎皮背心,浑身鼓起的肌肉泛着金属的光泽,行动之间自然流露出睥睨天下的豪气。
陶基身边是一个干瘦阴鸷的老头,与陶基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甚至有种相映成趣之感。那高瘦的身材穿一套宽大的黑袍,如僵尸般阴森。山风轻拂黑袍,越显其瘦。而这人正是伏羲神庙的几大主祭之一颛臾!不过,很难让人将之与不可一世的高手联系到一块儿,倒是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一个驱赶僵尸的术士。
陶唐氏的长老们也有几人为之错愕,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颛臾,与他们想象之中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倒是唐宽极为热情地相迎而上。
颛臾显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时时刻刻都是拉长着脸,即使对着唐宽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让人感觉到他无论怎样都无法热情地投入到与人的交谈之中。在唐宽为他介绍轩辕之时,他甚至只是稍看了一眼,似乎很轻蔑地就扭过头去。
倒是陶基极为热情地与轩辕行握手之礼,还大大地对轩辕赞赏了一番,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
轩辕自也不想与这目空一切的糟老头说什么,甚至他第一眼看到对方,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既然颛臾不与他打招呼,自是皆大欢喜,如果要让他去勉强应付,那确实更让他难受。
那群陶唐氏的长老们几乎都被冷落了,颛臾对他们的招呼也只是冷漠以对,倒像是每个人都欠了他什么似的,使得这群本来地位尊崇的长老们心里极不是滋味。不过,与颛臾一起的另外四名来自伏羲氏的高手却是极为客气地应对各人,让人心里稍稍缓和了一些。
大厅中的席次再作安排,却是轩辕与陶基及颛臾并坐大堂的主席台上,陶基坐于轩辕与颛臾之间,而唐宽却坐于左方的首席,剑奴与唐宽对面而坐于轩辕的下手首席。剑奴之下,是唐德与一干陶唐氏长老,唐宽的下手分别是与颛臾同来的伏羲氏四名高手,那四人的身份在伏羲氏似乎也不低,乃为主祭护法。
陶唐氏本是神族分支的一个大族,与三苗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坏,此刻伏羲部派来大主祭,他们自然热情招待了。何况,伏羲神庙的大主祭,可以算是太昊之下身份最为尊崇的人。是以,陶基也不敢怠慢。
酒宴再设,陶唐氏的酒宴可算是轩辕除有熊族外享受得最好的酒宴,无论是菜肴还是美酒,都是上佳之选。尤其是五花八门的水果,更是轩辕往日从未吃过的,比起那些野果来,味道甘冽而略带清香,使得轩辕对木神更加向往,也更加信服。大概也只有木神才能够种出如此质佳个大的鲜果,只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方法种出来的。
当然,木神在忘忧谷中所种下的花海本已是个奇迹,竟能将如此多的花种、颜色不一的鲜花搭配得如此协调完美,那他再种出这些果树也并不是很稀奇之事。
颛臾大主祭似乎也对这些鲜果赞不绝口,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木神所种。
酒过三杯,颛臾似乎想起了还有一个轩辕的存在,不由得表情微微阴冷地道:“近日来,有关公子之传说甚多,都说公子乃是年轻一辈最为杰出的英才,却不想能在此地相会,实是荣幸。”
轩辕微有些意外,他对于伏羲氏或许是因为伏朗和圣女凤妮的原因,并无好感,而颛臾那不近人情的样子使他更不欲搭理,是以没想到颛臾会主动向他举杯,不禁淡然笑道:“轩辕只不过多凭一点侥幸再得朋友关爱而已,加之世人皆喜以讹传讹,传说之语实不足信,不过轩辕倒觉得贵王子伏朗才算是人中之龙,年轻英杰。”
颛臾一怔,似乎还是首次仔细打量轩辕,只因轩辕的话确让人听起来舒服,连他也不例外。听得轩辕赞伏朗,他自是心中欢喜,不禁展颜露出难得的一笑,道:“公子见过敝王子吗?”
“自然见过,否则怎会说伏朗兄为人中之龙?”轩辕昧着良心赞道,心中却在暗骂:“蛇鼠一窝,伏羲氏没有一个好东西,伏朗是他妈的狗屁臭虫一条!老子真怀疑他们那部祖上留下的河图洛书是否真有传说中传的那般神奇,不然伏羲老祖为何会算不到自己的后代会猪狗不如呢?”
颛臾打了个哈哈道:“既然公子与王子乃是故识,这杯酒算是喝得,老夫先干为敬了。”
轩辕忙跟着喝了。
“伏朗王子乃是人中之龙,轩辕公子也非池中之物,否则怎能与伏朗王子称兄道弟?轩辕公子之语实在太过谦虚了。”陶基见两人对饮一杯,那种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不由笑道。
“是啊,公子如此年轻,便可吓退地神土计,耍得曲妙团团转,更让九黎人损兵折将,此等智勇确是让我们这群老辈自叹不如。”唐宽也出言附和道。
轩辕暗惊,唐宽竟知道自己惊退土计,戏耍曲妙之事,看来陶唐氏早就在暗中注意着自己,至于战九黎之事却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他们知道不足为奇。
“哦,公子竟和曲妙及土计那矮鬼交过手?”颛臾因轩辕语气对伏朗大加褒扬,此刻对轩辕的态度竟和善多了,说话也显得客气了。
轩辕知道辩解也没用,不过,他也并不想隐瞒这些事,点点头道:“轩辕确与他们交过手,只是惊走土计却是因为巧借时势,当时偃金也在,所以土计不敢战,而后来我也是仓皇而逃,差点连小命都丢在偃金的手中,至于什么戏耍曲妙,实是惭愧,结果仍是我落荒而逃,哪能算是耍人?不过幸好耍人和被人耍没有太大的分别!”
“哈哈哈……”听得轩辕最后一句自嘲的话,所有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连颛臾也不例外。那四名主祭护法也立刻对轩辕刮目相看,只凭轩辕这自然得体的谈吐,也让人不能不心生欣赏。
颛臾也为之释然,忖道:“凭轩辕如此年纪怎会是地神土计和曲妙这种绝顶高手的对手?想来所说的落荒而逃也是事实。”不过,颛臾并未因轩辕承认自己落荒而逃而小看了轩辕,能在这两大高手的手中逃走之人绝对不简单。而轩辕如此坦白,丝毫不以为忤的坦荡自然,更让人觉得他是条输得起的硬汉。
“轩辕公子真会说笑!”陶基止住笑声欢悦道,对于这个年轻人,他也的确是好感倍增,只看轩辕举手投足、言谈举止无不将整个场面控制得恰如其分,更将别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自己身上,那确是具有一种大将之风,说白了,那也是一种魅力。
“老夫有种闻名不如见面之感,在听到关于轩辕公子之事时,总不信有其事实,但此刻亲见公子,才知传闻仍不足以道述公子之优秀。真不知被公子赞为人中之龙的伏朗王子又会是如何杰出优秀的人物。唉,真恨不该早生四十年哪!”唐宽似感慨无限地道。
颛臾先前听他只赞轩辕,心中有些不快,但整句话听完不由得也开怀大笑,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人人皆被唐宽的感叹逗乐了,更对唐宽之语深有同感,不仅仅是对轩辕之事,也是对那感叹之语。
“听说公子自组龙族,不知此事可是属实?”说话者是追随颛臾同来的风际,乃是四位护法之首。
轩辕一时猜不透风际此话的用意,但他并不想否认,点点头道:“可以算是事实,想来风护法应该听过九黎人的传闻。”
“确实听说过,还知道九黎人前后在公子及那群龙族战士手中损失了近千战士,而九黎人更是对公子恨之入骨!”风际毫不否认。
这下子,连陶基也为之震惊,那群长老更是不例外,他们虽然知道九黎人在轩辕的手中吃了大亏,却没有想到竟损失了近千战士,以九黎人的凶悍,其战士以善战闻名,却没想到竟为轩辕损失了近千人之多,这确实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他们死伤了多少人,我并不知道,想来,他们恨我入骨不会有假。不过,天下恨九黎人入骨的也不在少数,谁能保证不被人恨呢?”轩辕淡淡地道。
“公子说得对,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想生存就不能不得罪人,谁能保证不被人忌恨呢?何况九黎人一向蛮横好杀,能够一挫他们的风头,也是一件好事。”陶基道。
“近来盛传龙族战士英勇善战,并做出了几件轰动之事,却没想到竟是公子所组,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唐德由衷地道。
“听说轩辕公子与有熊圣女凤妮关系很好,不知公子可去过熊城?”风际下席的另一护法风游也插嘴问道。
轩辕心中一凛,他已经把握到了这几人的意图,这几人是想试探一下龙族战士是不是与圣女凤妮有关。这群伏羲氏的高手其目的仍不过是有熊族的控制权,甚至是河图洛书,如果他承认龙族战士与圣女凤妮有关,那很可能便会成为被打击的对象。想到这一点,轩辕不由长笑道:“护法们的消息真是灵通,不过,在过去,我的确受有邑族之托护送圣女凤妮回熊城,但很遗憾,当我们送圣女到九黎所辖范围时,圣女却舍我们独去,我这才自奴隶营中逃出。想来护法应该听说过,龙族战士本是一群受苦受难的奴隶所组成的,所以我们恨九黎人,这才誓要让九黎人偿还血债。至于圣女凤妮,既然她已回到熊城,便表明我的任务已完成,只有她欠我的,而无我欠她的,我也并不想再见到她。十多天前,我确自有熊来此,但我只是护送重伤的施妙法师入癸城,并没有去什么熊城。我能见到贵王子伏朗兄,也便是那次癸城相聚,难得一见投缘,这才不想对护法隐瞒,如果护法欲为凤妮说话,我看最好别提。”
风游和风际都为之一怔,轩辕这番有若连珠炮般的回答竟把他们所想的问题全都堵绝,这之中也挑不出什么破绽,使得他们也不知轩辕与圣女凤妮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轩辕最后一句话更似表明与凤妮之间有极深的误会,更知道凤妮是太昊的弟子,所以才对他们有此说法。
“哦,公子与圣女之间竟发生了不愉快的误会……”
“望大主祭不要再提圣女凤妮之事,我们今日还是聊些感兴趣的事情吧。轩辕敬大主祭一杯!”轩辕端起酒杯,打断颛臾的话道。
众人见轩辕如此表态,也都举杯相应,陶基也道:“是啊,今日谈些有意义的事吧。”于是各人也都附和。
轩辕知道至少暂时这些伏羲氏的人不会为难自己,说不定还会故作亲近。
“据闻,公子已将君子国迁至常山,不知是否有用得着我们陶唐氏的地方?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工匠,也有很好的种子,不如过两日便送过去,也好让公子的族人能安心在常山落地生根。”唐宽突然道。
轩辕大喜,感激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若能得贵族之助,我想君子国上下都会感激不尽。”
“这事简单,明日我便选一百工匠运十车粮种去常山,君子国与我陶唐氏本为故交,此刻君子国有难,我们自不能袖手旁观。”陶基豪爽地道。
“轩辕先在这里代表君子国全体子民,也代表轩辕自己向首领、总管和全体陶唐族兄弟们致谢了!”轩辕说话间双手端起刚被婢女倒满的酒杯站起身来。
“公子何用客气?坐下喝好了。”陶基伸手将轩辕拉回座位上,笑道。
厅中所有人都举杯同饮,只是颛臾和那四个来自伏羲部的护法有些惊讶,他们是惊讶轩辕竟拥有如此几股实力。这一刻,他们确实再也不敢小看轩辕了。事实上,他们怎会看不出轩辕之所以左右逢源,实是有其独特的魅力。只看在这酒席之间的谈吐表现,就使人有种忍不住想去亲近他的冲动。在轩辕的身上,天生便似乎有某种气质,外人学都学不到。
“不知今次大主祭北来可是前往熊城?”轩辕也明知故问地道。
“哈,公子猜错了,今次老夫北上只是专程来陶唐,并无意去熊城。”颛臾呵呵一笑道。
轩辕微愕,一时之间,他却想不到颛臾专门前来陶唐究竟所为何事,若说是专来陶唐,难道不是为了龙歌?当然,轩辕并不想太过逼问,只是微微“哦”了一声。
“今次大主祭北来,只是为小女的终身大事而来,并非欲去熊城!”陶基解释道,神色之间并无多大欢喜之意。
“哦。”轩辕自嘲似的微微一笑,这才恍然,他立刻猜到伏羲氏欲与陶唐氏联姻,如此一来,陶唐氏便会站在伏羲氏一边,到时候熊城若发生什么事,有陶唐氏这个相助的跳板,便好控制得多。而且,若是陶唐氏也支持伏羲氏,那太昊的力量将会大增。说白了,这之间只是一种利益的互动而已。不过,这一招也的确厉害,只不知对方是太昊的什么人,想来也不应身份卑微。
“正是,我此次北上乃是代三王子伏傲来向首领求亲的。伏傲王子乃是伏朗王子之弟。”颛臾向轩辕解释道。
轩辕暗惊,难怪太昊会让身份如此尊崇的大主祭亲来,原来是因为涉及王子的终身大事,太昊自然重视,也难怪陶唐氏对其如此重视,实因这件婚事关系重大。
“看来今日确是特别的日子,难怪喜庆重重,我看大家还要同饮一杯才是!”轩辕笑道。
众人立刻也都举杯而起,正当大家欲饮之时,突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低呼:“二小姐,二小姐……”
众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一阵香风已自门外飘了进来,接着每个人眼前一亮,厅中已多了一个身着鹅黄长裙的绝色美女。只见其蛾眉轻皱,凤目含怨,有若冰雕玉琢的俏脸之上似轻笼着一片愁云,只看得人心痛。那高挺而动感的琼鼻,似天生便包含着不屈的灵气,在小巧的红唇边,嘴角上挑出一股倔强不屈的傲气,让人感到其柔弱美丽的外表之中隐藏着内毅而坚强的灵魂。
绝色美女快步轻移,动如流云飘过,快速而不失优雅,轻灵而不失稳健,步履之间节奏明快,似显示着其内心涌动着一种执着向上的精神,挥袖投足之间无不显示出过人的涵养。
“爹爹,女儿不嫁!”美女一到陶基席前,便扑通一声跪下,坚决地道,那含怨的美目中闪动着不屈而坚决的神采,配合着那暗淡而美丽绝伦的容颜,更具有一种强烈的震撼力。
厅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几名婢女追到厅门口却不敢进来,望着厅内的一切,似乎都傻了眼,个个手足无措,不知进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这是一个意外,但却是一个让人感到有趣的意外。
轩辕立刻知道此女便是颛臾所说的二小姐陶莹,此女的确是国色天香,比燕琼和桃红都更胜一筹,相较之下,褒弱过于柔弱,跂燕过于刚强,陶莹之美虽比不上圣女凤妮那般无法形容,但比之蛟幽和雁菲菲也不会有所逊色,与跂燕、褒弱诸女是各有所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目光望向颛臾。
颛臾脸色大变,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谁知他刚说出此事,陶莹便来拒婚,实让他大感难看。
陶基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他也被陶莹此举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剑奴神色极为平静。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陶基半晌才愤怒地大声质问道。
“女儿只是想来求爹爹,女儿的终身大事让女儿自己做主,因为这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陶莹平静地对视着陶基,丝毫不惧地答道。
“难道你认为爹爹会不顾你的一生幸福吗?用得着你来提醒吗?还不给我退下!”陶基霍然站起身来,声色俱厉地道。
唐宽忙走下席位来到陶莹的身边,柔声劝道:“莹儿先起来,不要惹你爹生气了,你爹知道该怎么做,这一切也是为你好。”
陶莹依然不起身,仰视着陶基倔强地道:“如果爹爹要将女儿远嫁伏羲氏,女儿宁死不嫁!”
“胡闹!简直是胡闹!还不来人将她给我带出去?”陶基一时之间气得手发颤,大吼道。
颛臾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却仍拉住陶基,尴尬地道:“首领勿要动气,小孩子一时冲动,只是气话而已,让她好好想想便会好的。”
门口立刻行入几名神色有些紧张的陶唐战士,准备带走陶莹。
唐宽立刻以目光阻止,只是好言相劝道:“莹儿先起来,万事好商量,又何必说出这些气话?你爹也是为你好,你看这里如此多客人,不适合说这些,你先出去,有事待会儿再商量,好吗?”
陶莹似乎对唐宽的话还听一些,真的站了起来,只是并无离开之意,对着陶基,突然变得有些怯生生,道:“爹,可容女儿再说一句话?”
陶基望着陶莹的模样,一时也狠不下心来,但仍愤然道:“说!”
陶莹目光扫了周围众人一眼,在轩辕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才落回陶基的身上,道:“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如果爹硬要逼女儿嫁一个毫无感情的人,那女儿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你有了心上人?”陶基和颛臾同时一震,陶基的眼睛瞪得浑圆,惊问道。
“是的,女儿已有了心上人!”陶莹说话时,目光再次扫视了一下轩辕和颛臾。这两个人都坐在陶基身边,但两人的表情和神态却完全不同。
颛臾面色铁青,本来就够阴鸷的脸,此刻更是阴沉得可怕,没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想些什么。
轩辕的神色有些错愕,显然在思索某些问题,或许是在思索陶莹刚才看他的眼神,或许在思索其他事情,但也同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轩辕思索问题之时,整个人若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水,不过,轩辕绝不会忽略厅中每个人的表情。
“原来莹儿有心上人了,为何不早说呢?如果你有心上人的话,宽伯给你做主,你爹绝不会为难你,快告诉我们,你的心上人是谁?”唐宽显然对这个侄女极为疼爱,是以松了口气,慈爱地道。
陶基也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女儿若早有心上人的话,这件事倒是他的不对,女儿的主动也不算胡闹。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干涉女儿感情的打算,因为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婚姻交易的风气,一向都是自由恋爱,男女风气比较开放,特别是在族内,只要相互有感情,便可结合。陶唐氏中也有这种风气,虽然陶基明白此次太昊派人前来联姻的意图和目的,但他并不是太过热衷于这些。因此,只要陶莹真的已有心上人,他也不会强加干涉。而他对太昊也有个交代,何况他对这个女儿也极为疼爱,在几个女儿中只有陶莹最有个性,最惹人怜爱。是以,他也不太愿意将这个宝贝女儿远嫁伏羲氏。
“你为何不早些跟爹说?告诉爹,你的心上人是谁?如果确有其事,爹也不会干涉你的事。”陶基口气缓和了不少。
陶莹的脸色顿时微微有些发白,但神情却显得极为坚决。
众人的目光不由全都凝在陶莹的身上,只等待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过陶唐族的客人却只想看看这个人是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陶唐氏部落之中有哪些优秀的年轻人,唯颛臾一言不发,他似乎没有料到事情竟演变成如此局面。他作为太昊派来的特使,自然有些面子挂不住。
陶莹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更难得的确是她内在的气质,这一点颛臾绝对满意。但此刻却是身在陶唐氏,有宾主之别,他总不能够将陶莹掳回伏羲氏。当然,如果陶莹确有心上人的话,他也无法勉强,至少也好对太昊有个交代。不过,他会以另外的形式与陶唐修好。是以,他此刻也想看看陶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孩儿不敢说。”陶莹的目光稍稍斜了斜,在与轩辕目光相对时却低下头,怯生生地道。
“唉,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宽伯为你做主,要不要宽伯去把他召来,我倒想看看是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竟能成为莹儿的心上人。”唐宽喜笑颜开慈爱地拍拍陶莹的肩头。
“你说吧,难道爹爹会如此不明理地怪你吗?”陶基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唐宽介入其中的原因。他对唐宽这个兄长式的人物极为敬重,事实上唐宽乃是他的大舅子,因此,唐宽疼爱自己的外甥女那是极为平常之事。
陶莹咬了咬牙,蓦地抬起头来,神色古怪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又落在上席,在陶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颛臾脸上扫了一下,最后竟落在轩辕的脸上。
轩辕右手贴着酒杯,但他的目光却清晰地发现蕴含于陶莹眼中的情绪。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杯中之酒竟自溅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陶莹的目光望向轩辕,而轩辕杯中之酒自溅的情景也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异样的气氛,似乎也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
轩辕正感有些不自在之时,陶莹已语破天惊地指向他,坚决地道:“我的心上人便是他,轩辕!”
轩辕的手禁不住颤了一下,他实在无法表述此刻心中的震撼,但神色却平静得让人根本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只有陶基发现了轩辕的手那一下颤动,是以他也傻眼了。
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包括那群立在各席位之后倒酒的婢女,所有人皆被陶莹的话给镇住了,最傻眼的还是唐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陶莹所说的心上人竟是轩辕,因为他清楚地明白,今日陶莹与轩辕还是第一次相见,只怕在一个时辰之前,轩辕连陶莹是谁都不知道,而陶莹却指定轩辕为心上人,这的确是个大笑话。
唐宽的目光有些担心地望向轩辕,他真担心陶莹如此冒昧之举会让轩辕生气,那时,还会得罪颛臾。不过,轩辕表情的镇定却让他有些惊讶。
轩辕不仅表情镇定自如,脸上还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一切他早已成竹在胸,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轩辕的表情让唐宽稍稍松了口气,但那群陶唐氏的长老们却个个傻眼了,因为他们一时之间也给弄糊涂了。
陶唐氏之人自然了解陶莹,也都知道陶莹眼光极高,族中虽有不少优秀的青年狂热地追求她,但都被她回绝。是以,族人都认为她并没有心上人,而在今日陶莹自报已有心上人,已经让这群长老们奇怪了,因此都想看看陶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谁也没有想到陶莹所指的心上人竟是轩辕。
这下所有陶唐人心中都乱了套,因为他们清楚,陶莹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轩辕,而轩辕今日也是第一次前来陶唐氏,两人之间怎么可能产生感情呢?若说只是陶莹一时之间找个可以推托颛臾的借口,那如何向轩辕交代呢?要知道,这件事可能使轩辕得罪伏羲氏,遭颛臾所恨。当然,如果轩辕与陶莹之间真的有情,那的确也是一件美事。以轩辕的智慧和武功及他所拥有的龙族战士和君子国战士的实力,的确可以算得上是陶唐之福,可是问题却是轩辕根本就不了解陶莹,更谈不上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轩辕会接受陶莹吗?这些问题让所有知情的陶唐人头大,包括陶基和唐宽。
剑奴觉得一阵好笑,不过,他却没有笑出来,因为这种场合实不宜笑出来。当然,他也为轩辕感到自豪,无论在何地都可以成为焦点,连这未见面的女娃也公然表白,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有些荒唐,但他相信轩辕绝对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陶基只知道呆呆地站着,恶狠狠地盯着陶莹,他心中真是怒极,这个女儿竟如此不知轻重地为他找乱子,而他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怎叫他不气?所幸轩辕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拂袖而去,这使他心中稍安些。
“你说的是真话?”陶基尽量拉缓语调,沉郁地向陶莹逼问道。
“女儿说的是真话,请爹爹明鉴!”陶莹不畏地与陶基对视了一眼,凄然求助似的望向轩辕。
轩辕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因为他明白这样很可能会将眼下的关系弄得一团糟,事实上,他又怎么忍心让陶莹失望?或许多情和对女人心软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明明知道陶莹很可能只是拿他当挡箭牌去对付颛臾,但他也无法狠心拆穿。事实上,他只是在一刻钟前才知道陶唐氏有个陶莹的存在,而这一刻钟又怎么可能产生什么狗屁感情?这件事情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了一些,尽管他的应变能力强,可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到了轩辕的身上,颛臾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向轩辕道:“难怪公子如此及时地赶来此地,原来是二小姐有约,真是郎才女貌,老夫看来要说声祝贺了。”
陶基和唐宽的脸上现出不自然的尴尬神情,他们自然知道轩辕此来陶唐氏只是凑巧而已,被颛臾这么一说,倒像轩辕是专程赶来与他作对一般,他们惭愧地望了轩辕一眼。
轩辕却坦然自若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道:“二小姐天生丽质,有若天人,能得其青睐,实是男人最大的骄傲,若是我不希望接受大主祭的祝贺,那就是太过虚伪了。”
陶基岂会听不出轩辕这避重就轻、模棱两可的话意,轩辕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其意自是要为他掩饰尴尬。是以,陶基心中禁不住对轩辕又生出了几分好感,事实上,只看轩辕在这种时候仍能从容以对,侃侃而谈,其风度和修养实让人折服,陶基此刻倒希望陶莹之话是事实。
颛臾虽然恨轩辕破坏了他的联姻大计,但也拿轩辕没办法,只好干笑两声。
“首领,我想单独跟二小姐谈谈,不知道可行否?”轩辕突然立身而起,转向陶基客气地道。
陶基和唐宽皆一愣,但此刻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而轩辕这个借一步说话刚好为他们制造了一个缓冲氛围,他们自然同意。
陶莹却低下头不敢对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轩辕的目光,她只是以手指轻弄着自己的裙角。
轩辕的目光并不刻意去与陶莹相交,此时,他倒是多注意周围人的表情,他要从这些人的表情中去决定某些事情。事实上,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方式比让他们暂时离开这里更合适。他也知道,陶基也很需要这个缓冲时间。
“如此一来,轩辕便先告退一会儿,如果有损各位雅兴,只能先说声抱歉,待会儿回来再接受罚酒好了。”轩辕意态从容地向众人作了一揖,这才转身向陶莹淡然道,“我们走吧。”
山风拂面,其境清幽,于花丛草径间,轩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地坐于一块岩石之上。
陶唐氏的战士都识趣地避得远远的。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陶莹突然开口问道。
轩辕一怔,他尚未说话,陶莹便先问出此等问题,实让他感到有些突兀,一时之间甚至摸不清陶莹的意思。而陶莹的直接更使他本来想好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如此说来,二小姐莫非……”说到这里,轩辕停住话题,望着陶莹。
陶莹也距轩辕不远而坐,淡淡地道:“为什么只说一半?难道你也是畏首畏尾之辈?”说着竟嘘了口气,又接着道,“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想问我在席间所说之话是真是假,对吧?”
轩辕不禁大感尴尬,在这个美女面前,他似乎步步被对方占了先机,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陶莹悠然一笑,以无限美好的姿势拂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秀发,抬头仰望天空,以深沉而优雅的语调轻柔地道:“小的时候,我觉得彩虹很美,于是非常向往,每个雨后必会等它的出现。不过,彩虹并不是每个雨后都有,它的出现总是那么偶然,那么不经意间。长大了些,我知道想一些问题了,对着彩虹想彩虹,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孤独,彩虹永远是孤独的,因为它美丽,或许也不是,但我知道,美丽的东西注定会孤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轩辕不由得大为愕然,在此时,陶莹仍有闲情说这些,不过,他似有所悟,也知道陶莹的思想极为特别,说出这番话自有其深意。而且,他禁不住对这个问题进行思索了,事实上,他也喜欢静思这些问题,只是想问题的角度与陶莹不同而已。
“愿闻其详。”
陶莹又缓缓嘘了口气,才幽幽地道:“因为每个人都只是看到了它的美丽,而忽视了它的内心和它的精神灵魂。美丽的东西注定只是被人欣赏而不被人理解,所以它注定是孤独的,之所以没有人理解,是因为这个世界美丽的东西并不多。而美丽的生命也是那么短暂,或许正因为它的短暂,才会越显美丽。”
“我不明白,这与今日之事有何联系,我也不明白为何二小姐要这么做。我知道,或许你讨厌这怀有目的的婚姻,但正如这桩联姻的本质,有目的的婚姻是不再美丽的。我想与二小姐谈谈,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有一个思考的空间,每个人能重新看待这件事情的本质。事实上时间也有限,还望二小姐三思。”轩辕不能不承认陶莹的剖析是有道理的,但他心中却有些恼怒陶莹抛开正事而谈论这些不合时宜的问题,是以才有此一说。
陶莹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后来我向往流云,为何要孤守美丽而定等到雨后才出现呢?其实,流云也是另一种美,潇脱、无拘无束,虽然有时候身不由己,但它绝对不会错过每一个与另一片云彩相融的机会。它们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只等起风的那一刻,它们便开始靠近,直到相拥。它们也不会在意结果,是那么坦然。”
陶莹说到这里顿了顿,在轩辕正感哭笑不得之时又接着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做人应如流云而不应如彩虹吗?”
“那又如何?”轩辕确实有些哭笑不得,说来说去陶莹的思想中仍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我说你是我所熟知的那片流云,而此刻正是起风的时候,你会怎么想?”陶莹突然问道。
轩辕一震,整个人傻了,此刻他若还不明白陶莹话中之意定是白痴,他也明白陶莹之所以绕个大弯子,也只是想借之表达一种深深的情意。当然,如果要陶莹直接赤裸裸地说出来,由于女孩子有些脸嫩,自是很困难,是以陶莹这般含蓄地表示,也足以证明其兰心蕙质。
“二小姐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虚渺吗?”轩辕有些气短地反问道。
“我或许是一个跟着感觉而活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生命本身就是一个虚渺的东西,那么由生命所演绎的东西又怎能不虚渺?而我,只是想在这虚渺之中抓住某点自认为不虚的东西,那便是感觉,难道公子认为陶莹有错吗?”陶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忧郁,让轩辕听了都觉有些心痛。
“可是我们尚是初次相见,小姐不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拿一生在赌博吗?而且轩辕可算是已有妻室,无论怎么说,对你都是不公平的,何况,你了解我吗?”轩辕诚恳地道。
“好男儿妻妾成群并不稀奇,我便有五位大娘,在族中此类事情并不少见。或许我们相见是在一刻钟前,但我知道你的存在却是在数月前。那时候,我便在想你是怎样的一片流云,后来,关于你的消息也越来越多,这只是我心中的秘密。事实上,今日我早早地便在大厅之后看你们饮酒,听你们对话,只是你并未留意罢了。昨日听说你打败了二叔,又听说木神请你入谷留宿一晚,我便想不顾一切地看看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今日终于得见,我没有失望,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好。因此,我没有必要有任何顾忌,既然风将你吹向我,我便不能与你擦肩而过,至于你要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我勉强不得,但我相信,轩辕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陶莹幽幽地道。
轩辕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这确实是飞来的艳福,可太过突然,突然得连他都有些适应不了,不由干笑道:“你认为有男人会舍得拒绝吗?可是你知道别人心中会怎么想?”
“你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陶莹反问道。
轩辕不由得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轩辕和陶莹行出大厅后,大厅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尴尬,此刻大概谁也无心饮酒,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敷衍着,只等轩辕和陶莹返回。
唐宽这个能干的人此刻似乎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不过,他也明白此刻伏羲氏并不是真的在意这门亲事,而是在意如何才能让他陶唐氏全力相助。唐宽目前仍不想得罪伏羲氏,因此,也尽量想些补救之法。
陶基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境地,不过,在他的想法之中,如果陶莹真的是喜欢轩辕,若能够拥有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做乘龙快婿,那也的确是一件美事。连木神都看好的人自然不会差,何况轩辕击败陶宗之事,已由唐德仔细回报了,无论是实力还是智慧都远超出他的年龄。而在酒席之间轩辕的一番表现,更可见其天生拥有控制大局的能力,又如此年轻,的确可谓是前途无量。
此刻,陶基反倒忽略了如何补救与颛臾之间的关系,毕竟,他对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的关心胜过对那些虚伪的交易,他所担心的却是如何与轩辕谈及此事,不过幸好仍有唐宽在场。
那群长老们也都各有想法,唐德更是欢喜,如果能与轩辕结亲,他定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事实上,他对轩辕已是敬服至极,如果陶唐氏能得如此人才,自是前途无量,而大厅之中有大部分长老都觉得轩辕和陶莹很相配。
剑奴心中自是欢喜,如果轩辕能娶得陶莹为妻,那时便可得到陶唐氏之助,若有陶唐氏相助的话,那对其日后的大业确是一桩大喜事,那天下间的各族再也不能小觑轩辕了。虽然此刻轩辕也拥有了数千可战之军,但因其为新生之士,故并不被一些大族放在眼里。
当然,轩辕自是希望此时不被人注意,只有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壮大自己,方能在他日以奇兵出袭,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轩辕何尝不明白,此刻他所差的不是精锐战士,而是真正可靠的高手。
一个强族的力量之所以强大,并不仅仅是他们拥有英勇善战的战士,更是因为他们拥有以一挡百的高手,就如九黎族的绝世高手可以数出一大堆来,而如帝恨、帝十这类高手还不算数。但龙族战士之中如帝十这般的高手却寥寥无几,如郎氏三兄弟诸人也还不能够与帝十相提并论。因此,看上去龙族的力量十分强大,但实际上仍很薄弱,这便是一个经历了数百年下来的强族与一个新兴起的势力的本质差别。轩辕从不会低估敌人,也不会盲目地高估自己。是以,他要让龙族战士由明转暗,绝不再与敌人正面交锋,这方是保存实力迅速壮大的途径。
事实上,经历的事情越多,轩辕越是能看清自己的不足,在龙族刚刚兴起之时,他确实是有些盲目的自大,但后来这一路转战过来,才发现这个天下高手实在太多,这大概是当初神族四分五裂后,所有的高手也散落各地,只有在直接面对过他们之后,才知道这群人的厉害,这也是轩辕要让自己的力量退居二线的原因。
轩辕和陶莹再次行入大厅之时,又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轩辕依然是脸挂淡淡的微笑,让人有种高深莫测之感,倒是陶莹脸上也很意外地泛起甜甜的笑意,与刚才那种忧郁的美相比,众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颛臾无法掩饰内心的妒恨,自目光之中清楚地表现出来,他并不像是一个会控制情绪的人,或许因为他的表情本来就已经够阴冷了,所以更能刻画出他心中的怨毒。
轩辕却装作没有看见,落落大方地向四面一揖,道:“轩辕累大家久等,实不好意思,但若大家意欲罚酒,当以三杯为限,否则只怕轩辕又要早早退场了。”
众人稍怔,陶唐氏的众长老连唐宽在内也都给逗笑了,唯颛臾没有太多的表情。
“不知轩辕公子与二小姐刚才商量了些什么?可否跟大家讲讲?”风际突然道。
“是啊,我们也很想听听公子与二小姐到底谈了些什么。”风游下座的颛中和颛策也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道。
轩辕哪还不明白这四位主祭护法是想探点口风?不由狡黠地笑了笑,道:“甜言蜜语大家当然想听,也喜欢听,不过,如果让我向大家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只怕在对象不对的情况下,就会变得肉麻了,所以几位护法还是饶了我吧,或者我去找几位美人来代我重复也可以,那诸位肯定觉得中听。”
众人再愕,但随即有人发出了笑声,连陶基和唐宽也为之莞尔。谁还不明白,轩辕是在告诉大家,刚才两人只是在说一些悄悄话,故全是甜言蜜语,如果由一个大男人向另一群男子讲自然便成了肉麻的话了。
陶莹也不由得莞尔,轩辕的话当然是敷衍众人,但以这种逗笑的方式讲出来实能让人无可反驳,也无从追问,更等于承认了与陶莹的情人关系,使得陶莹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