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寂无声息,马背之上静坐着五人,神情肃穆至极,那全副武装的样子使得每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大有不可一世的凛然之意。
“我警告过你们!”说话者是木青,那个在伏朗手下受了些轻伤的木青。不过,此刻根本就看不出其丝毫受伤的样子。
庄义和方隐相对望了一眼,都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惊骇。此刻他们怎会不明白刚才这些人的确发现了他们,而并不是故弄玄虚。
木青的左边是柳庄、姬成,右边是燕绝和花战,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冷峻。
“是的,但是我们还是跟来了!”余丙见已经避无可避,且对方也仅只有五人,他心里根本就不慌。以他们的武功,甚至不会将这五个人放在眼里,虽然知道轩辕的手下高手极多,但并未见过这群人出手,因此他们并不会将对方五人放在眼里。若说有些在意的,大概仅只剑奴而已。
庄义也明白余丙的意思,双方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与这五个人干一场,反正蒙王也对轩辕下过手。再说他们怎会在意木青这五人?脸上不由显现出不屑之色。
“既然无法劝阻你们,便只好让你们得到应有的结果了,你们出手吧!”木青语气中充盈着无法挥去的杀机。
“哼,就凭你们几人?”方隐不屑地笑了笑道。
希聿聿……战马一声长嘶,声裂云霄,然后如离弦之箭般直向方际诸人射去。
庄义吃了一惊,战马的速度的确是快得可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心态,五杆长枪已如出海蛟龙般逼至了他们的面门。
当……当……五声巨响,庄义诸人全都控制不住身子向后连退数步,木青诸人夹着战马的冲势,其力量几乎暴增一倍,而且全是双手操枪,庄义诸人仓促迎敌,又怎能抗拒?
木青一声低啸,在方际还没有来得及自刚才那一击中回过神来之时,长枪再次贯出,准确无误地扎入其心脏深处。
方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在木青的战马自余丙身边擦过之时,他的身子已被木青的长枪甩上了半空。
“二弟!”方隐撕心裂肺般怒号一声,急怒攻心之下,竟一把抓住了花战的枪头。
“哼,去死吧!”在花战的冷哼之中一声机括轻响,方隐也狂号一声跌了出去。花战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在方隐的胸膛之上,使方隐发出了死前最后一声惨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死亡竟是如此简单。
花战一带马缰,收起那小弩,举枪又冲杀而回。他之所以能一举击杀方隐,只是因为方隐心神大乱,为他藏于暗处的小弩所乘,这才死得不明不白,而木青则不同。
木青杀人是因其功力占绝对的优势,第一次交锋,借马的力量震得方际双臂麻木,暴退十步,而战马配以木青的快枪,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方际。这当然有马的功劳,乘在马上,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道,都增强了许多。而方际和方隐这些人还从未见过乘在马背之上交手的对手,更无法估到这战马竟如此厉害。他们甚至被战马的那一声长嘶也给惊了一下,这才未来得及全力阻挡木青诸人的长枪。
另一方面,庄义、余丙诸人没想到木青五人竟会下手如此狠辣,一出手便夺命。依他们心中所想,轩辕与蒙络至少还有些交情,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木青五人应该知道他们就是蒙王府之人,却仍下如此重手,实是狠辣至极,便是蒙络也不会对轩辕做得这样绝。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木青诸人已经知道了蒙王对轩辕施了手脚,所以这才会对蒙王府的人丝毫不留情面,甚至赶尽杀绝。
事实上,在交手之前,庄义与余丙仍在犹豫是否该将木青五人干掉,抑或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谁知木青五人的出击比他们心中所想狠辣了许多,这才一出手便上了大当。
庄义不得不承认,木青五人的功力并不比他们逊色,而且乘着战马强攻更有万夫莫开之势。一交手,在气势上他们便输了一截。
不过,方氏兄弟在他们之中是最弱的,庄义和余期的功力最高,竟立刻稳住阵脚。不过,方际和方隐之死对他们的影响也很大,对他们心灵的震撼是强烈无比的,尤其木青那似乎无坚不摧的枪势。
木青一带马回头直冲余丙,枪尖带起一股强大无匹的旋风,以最为简单直接而有效的方式刺出。
余丙发现木青的枪势和劲道比他想象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枪未至,那森寒的杀意与强大的气势已如一道网罗般紧紧裹住了他,使之欲避无从,欲走不能,竟让他陷入了一个非战不可的死局。
余丙低吼一声,挡开姬成错身而过的长枪,双手挥斧,直斩向木青的长枪,他已别无选择。
庄义只感木青如一阵龙卷风般自他的身边擦过,擦身而过的气势几乎让他窒息。他心中的震骇已达到了无以复加之境,刹那间似乎捕捉到了木青体内那沸腾喷发的生机,如同火山熔岩般的热流不可自制地散发至木青所经过的每一寸空间,而使得别人禁不住为之战栗。
当……枪斧交击,余丙如被巨雷劈中一般,东倒西歪地踉跄而退,他竟然无法抗拒木青的一枪之力。
木青一声长啸,长枪如闪电般在错马自余丙身边擦过之时扎入了余丙的心窝。
余丙再次步上了方际兄弟的后尘,竟不能挡木青两枪,这是何等让人心惊之事?
庄义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木青会有这般可怕的力量,但这却是绝对的事实。
若说木青能够如此轻易地杀死方际那还可以解释,可当是个偶然或是方际的失误,但木青再接着击杀余丙,那就绝不再是偶然和巧合了,所能解释的,便只有实力,但木青有这样的实力吗?要知道余丙和方际诸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使齐威等人也绝不敢小觑。可是在木青的手中竟不能走上两个回合,这让人是何等的震惊。
一开始交手,只在一个冲击之中庄义一方便连损三位高手,这几乎使仍活着的两人心胆俱寒。
余期更是心神大乱,余丙乃是他的亲兄长。
木青一声低啸,并未再回头杀来,而是单枪匹马向坡顶飞驰而去,剩下的庄义和余期则成了花战、燕绝、柳庄和姬成合围阵势之中的猎物,余期和庄义只得作困兽之斗。
于是,马嘶声、怒吼声响成一片,花战、燕绝诸人的长枪织成了一张大网,以居高临下、快速移动的形式围着庄义和余期团团转杀,让两人几无还手之力。
木青策马驰上坡顶,可吓坏了另外两人,那就是风际和风游。
风际和风游对木青刚才那疯狂而霸烈的攻势看得心头大骇,他们何尝不知道方际和余丙的武功?也同样看过木青与伏朗交手时的状态,而且那时木青似乎还受了些伤,所以他们实难以想象木青竟能够如此利落地击杀方际和余丙,便是伏朗亲来也不敢保证是这两人的联手之敌,更别想在两招不到的情况下取对方之命。
是木青一直都深藏不露,还是因为木青所乘坐的战马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呢?这使得风际和风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木青的战马已经飞驰到了他们面前。
希聿聿……木青一带马缰,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双蹄在空中疾踏数下,才悠然着地。木青悠然坐于马鞍之上,横枪身前,犹如天神一般,透着无尽的傲意。
人和马合为一体,犹如笼罩于一团无形的魔焰之中,凛冽得让风际和风游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木青的目光之中略带一点嘲讽和怜悯的意味,神情冷峻。
风际和风游却蓦地觉得木青的眼神有些像另外一个人,是那般深不可测,仿如没有尽头的夜空,永远都无法找到生命的彼岸究竟在何方。
“你们实在是不该不听劝阻,固执地追上来!”木青的话语之中有太多的怜悯,像是在对一个将死之人作临终的告慰。
风际和风游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惊骇,他们刚才便伏于这山坡之上,但这山坡似乎根本就无法阻挡木青的视线而被其发现行踪,这确实让他们吃惊。到目前为止,他们仍不明白木青是怎样发现其行踪的,不过,他们却知道木青已动了杀机,更不会放他们活着回到熊城。因为他们亲见木青杀死方际和余丙,为此,木青也绝对会杀他们灭口。
“你以为凭你就可以对付我们吗?”风际和风游冷冷地反问道,如果单看木青与伏朗交手的情景,木青与他们的武功只是处于伯仲之间,即使再厉害一些,也极为有限。但此刻木青要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们两人,风际和风游不相信会不能取胜。当然,若按木青刚才诛杀余丙和方际的那种架势,只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了,因此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
“今天就是伏朗亲来也不会改变你们的命运,等待你们的,唯有死路一条!”木青说话间双脚一夹马腹,长枪已如闪电般刺了出去。
顿时,天地一片肃杀,秋风若染霜一般凄寒,叶落枝残马蹄疾,三丈空间只在一眨眼间便被突破。
风际一声冷哼,他早有准备,在健马稍动之时便已撤剑在手,更不欲将主动让给木青。不过,在他犹未抢先攻上之时,木青的长枪已刺到了。
风游身子如影子一般侧飘,他也有备,不过,他发现自己侧飘的身子依然是对着木青的马头,仿佛木青已完全操控了空间。
叮……叮……砰……木青的长枪点开风际的剑,却扫在风游的七节鞭上。
巨大的力量使风游不由自主地横跌。
嗖……战马自风游和风际的中间一跃而过。
风游和风际刚稳心神,木青带马又杀了回来,那转身冲刺的速度只让风际和风游吃惊无比,他们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可怕的坐骑,看上去比战鹿更大,比之青牛也毫不逊色,但却如此灵活,如此快捷,短途的冲刺犹如离弦之箭,四蹄翻如驾云而飞,无不透着一往无回的强大气势。
木青一声长啸,竟自马背上飞射而出,借冲刺的马速,身子竟比马更要快上一倍,如虚影般刺向风际。
风游和风际同时大惊,他们本来已算好马的速度,准备好了攻击的方式,但是此刻木青突地舍马而攻,使速度再提升了一倍,顿时打乱了他们的初始计划,甚至无法对木青那快得无可形容的速度和攻击作出反应。
风际大吼一声,只得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硬挡。
木青这一击奇在速度,但长枪所攻击的弧迹却很单一,因此风际并不担心木青会弄出太多的花巧,只怕木青也不能够。因为木青这一击凭借的是马的惯性和自身功力的结合,若他改招,由于速度太快,反会大大削弱攻击力道。
当然,杀人并不一定需要花巧,木青深深明白这一点。
当……风际的剑根本就无法承受木青这融合了马和自身速度的冲击。要知道,在高手的对决中,速度和力道永远是成正比的。
风际骇然而退,风游疯狂出鞭,他怎会不知道木青这一击已成必杀之势?是以,他不能不回救风际。
风际退,但是木青的速度岂是他所能走避得及的?
噗……木青的长枪以无坚不摧的气势直扎入风际的肩胛。
风际一声狂号,拖起一蓬血雨,被木青挑出两丈,整个左肩胛骨碎成无数块。木青这一枪的力道实在大得让他如同置身噩梦之中,不过,能够避过要害而不死已算是幸运了。
砰……木青枪头回挑,与风游的七节鞭撞上。
风游简直杀红了眼,鞭势一翻,竟缠住了枪头向回猛带,身子却朝木青撞去。他要近身与木青相斗,因为木青的长枪实在太可怕了。若是在如此长距离中缠战,只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虽然他的七节鞭也是长距离攻击的兵刃,却可卸成一截截而近身搏杀。因此,他在缠住枪头之时便欲抢身进攻。
木青冷笑一声,竟将手中的长枪脱手射出,与此同时,只听锵的一声轻响,木青的手中竟多了一把刀。
是的,是刀而非枪!
风游也看到了,看到了这柄刀如同着了魔般自木青的背上自动弹出,而后便到了木青的手中。但此刻他的身子却被那射出的长枪拖得身形一歪。
也便是在这一歪的时候,风游倏觉脖子一凉,脑袋已飞滚而出。
“老三……”风际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哑而绝望的低号。
木青横刀而退,避过自风游脖颈之间喷出的热血,神情木然地望着风际。他诛杀风游时依然是那么简练利落,如同游戏,但这之中无不包含着超人的智慧,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严密而精到。
风际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左手完全被废了,但此刻充斥心中的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惊骇。
“你不是木青!”风际声音嘶哑。
“你说对了!”木青露出一丝冷酷而淡漠的笑容,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古怪,那是因为这本不是他的真面目。
“你是轩辕!”风际惊道,他自刚才那一刀之中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除轩辕之外,又有谁的刀法能够达到这种可怕的境界?若非眼前之人就是轩辕,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杀死方际和余丙呢?以木青的武功,若要击杀风游没有百招以上休想办到,何况木青与伏朗交手之时已经受了伤,只怕此刻想杀风游都不可能办得到。但眼前之人却如此可怕,若不是轩辕又是谁?
“你又说对了,但你还得死!”轩辕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声音,但语气中却透着无尽的杀机。
“你杀了我,太昊大神不会放过你的!”风际一旦得知此人正是轩辕之时,立刻泄气了,甚至有些绝望,但他不甘心就此死去。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轩辕比他想象的更为狠辣。
“要怪就怪伏朗太不识大体,你就认命吧!即使太昊亲来也救不了你!”轩辕说话间再次出刀。
轩辕持枪策马再回到山坡之下,余期和庄义已经伤痕累累地被花战诸人活捉了,哪里还有最开始的那种傲气和豪情?
“木青,你要将我们怎么样?”余期悲愤地喝问道。
“好说,我会让你们成为我们兄弟练功的活靶子!”轩辕笑答道。
“你这么做,蒙王不会放过你的!”庄义声色俱厉地道。
“哼,迟早我会找蒙络算账,难道你没听说过蒙络卑鄙的行径吗?”轩辕冷杀地道。
“你是轩辕!”余期立刻辨认出这是轩辕的声音,骇然惊问道。
“你知道就好,既然蒙络说我怀有异心,那我就让他尝尝我怀有异心的滋味!”轩辕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
庄义一时也呆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不是木青,而是他一直要找的轩辕,更没有料到轩辕的易容之术竟也如此精妙。
“庄义,如果你愿意降我轩辕,看你仍是一条汉子的分上,今日我不杀你,更会以礼相待,若是你执意要忠于蒙络,也别怪轩辕不讲情面!”轩辕望了庄义一眼,淡淡地道。
庄义不由迟疑了一下,轩辕的威势他是亲眼所见的,而且此人更是才智过人,这使他不得不有些怦然心动。
“给我松开庄先生!”轩辕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花战和燕绝立刻收回长枪,目光静静地望着庄义。
“若想背叛蒙王,你会死得很难看的!”余期见庄义心神似有些松动,不由怒喝道。
庄义一震,扭头望了余期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服了,愿意听从公子的差遣!”
轩辕不由欢声大笑,伸手向庄义道:“有庄先生这句话,从此以后庄先生便与轩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就让我与庄先生共乘一骑吧!”
庄义一呆,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这,这怎么行?”
“有何不可?大丈夫行事何须扭捏作态?若是敌人,我轩辕绝不留情,若是朋友,便不用客套!上马吧!”轩辕哈哈一笑,豪爽地道。
“庄义,你这卖主求荣的家伙……”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给我闭嘴!”姬成一爪将余期揪上马背,在余期仍想叫唤之时将其击昏过去。
庄义犹豫了一下,被轩辕拉上马背,挤在大鞍之上紧贴轩辕那厚实的肩背,不禁思绪万千。
“坐稳啦,庄先生!”轩辕一声长笑,毫无戒备之心地一抖马缰,向远处的剑奴诸人追去。
原来,轩辕并没有真的被蒙络的迷药给毒倒,他的体质早已百毒不侵,甚至是万邪不伤,这点迷药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他却想知道蒙络究竟欲弄什么玄虚,这才故作昏迷状。
蒙络自然不知轩辕那奇异的体质,如果换成鬼三,他就绝不会以毒物对付轩辕了。
轩辕故作昏迷,却听到了蒙络的那一席话,不由暗称好险,同时更对蒙络的阴险和狠毒动了杀机。当然,他知道如果此时醒来只会死路一条,他怎么可能是整个蒙王府高手之敌呢?只好让别人将他抬进地下室。而就在他佯装昏迷之时,清楚地感应到龙歌也是清醒的,那是在蒙络说到他与龙族战士的关系和对他的怀疑之时,他自龙歌思绪的波动和心神的震动推断出来的。因此,他并未在一入地下室便立刻醒来,反而想知道龙歌为何要如此做。当柳护卫长欲奸污凤妮之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可就在他即将出手时,谁知龙歌却快了一步,于是他乐得被龙歌带出。
轩辕自龙歌自言自语之中听出了一点异样,那便是龙歌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他,甚至有一个针对他和蒙络的计划。他不由得大为好奇,欲一探究竟,这才一直装作昏迷不醒。
而轩辕对龙歌的心性知之甚多,以龙歌的自私自利和狡猾,这段日子表现得如此乖巧及对蒙络如此听话,本就是一个意外。因此,龙歌定是在暗中另有阴谋。
对于龙歌这个重要人物,任何一点阴谋都有可能导致局面大变,更有可能会使得轩辕满盘皆输。因此,轩辕绝对不会放过查清龙歌阴谋的机会。
至于龙歌为何不惧迷药之事,轩辕却无从得知了,或许龙歌也是体质特异,不惧任何药物吧。
龙歌离开山洞之后,轩辕立刻挟起圣女尾随而追,更召来一直跟在暗处的满苍夷,将凤妮交给她,而他自己则跟踪龙歌向南城追去。但让轩辕感到意外的却是,龙歌竟是跑向大祭司府。
轩辕的心顿时寒透,也因此,他探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却骇异莫名的秘密。
龙歌自后门直入大祭司府,对一切似乎轻车熟路,而且很快找到一条秘道。
轩辕也暗自庆幸龙歌走的是秘道,否则以大祭司府那如云的高手,只怕要进去会大费一番手脚。
龙歌当然没有估到轩辕会跟踪而来,而轩辕此刻的轻功也已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神风诀虽不能达到满苍夷的境界,但天下间也少有人能比。加上轩辕的功力比龙歌只高不低,一路小心,龙歌自无法发现,就像龙歌不曾发现被满苍夷跟踪一般。
轩辕并不知道秘道会通向何处,但是他的思感和灵觉却提升到了最高的境界,龙歌绝对无法逃出他的思感之外。而他的灵觉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二十丈之内的任何异动,使之能够及时避开可能遇上的敌人。这种感觉轩辕并不是第一次拥有,当日在盖山氏与陶莹二女欢好之时能发觉地祭司的存在,便证明他已将思感和灵觉完全挖掘出来,这或许是来自龙丹的异力,使他对自身周围的一切都敏感异常。因此,轩辕绝不害怕跟着龙歌进入地道中。
龙歌显然不欲让人发现其行踪,自秘道中出去后,又跃入另一个秘道,但第二个秘道却已是在大祭司府内。
轩辕十分惊讶龙歌对大祭司府内秘道的了解,似乎龙歌对这些都有极深的研究,而他对蒙王府的秘道也同样极为熟悉。
龙歌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轩辕万万没有料到的,那竟是一个丹房。
第二条秘道的出口竟是创世大祭司的丹房,轩辕可不敢出地道,因为丹房之中有创世大祭司的高手死士。
龙歌以三长两短的指法敲了几下地道出口的门,这才跃入丹房,转身关上地道之门。
“是王子吗?”
“不错,快去叫义父来,我有重要的大事要告诉他!”龙歌一开口就急忙吩咐道。
那丹童似乎对龙歌之来已习以为常,迅速出门而去,但轩辕却满心疑惑,不明白谁是龙歌的义父。而龙歌的义父又怎会在大祭司府中呢?想到这里,轩辕出了一身冷汗,忖道:“难道创世大祭司会是龙歌的义父?可除了他还会有谁?”
龙歌在丹房内似受到另外几名丹童的款待,半晌过后,创世大祭司果然来了。
轩辕也大为紧张,极力将自己的呼吸减弱,处于禅定状态,他不想让这个被称为有熊族第二高手的人发觉自己的存在。此刻,熊城之中大概也只有创世大祭司最为可怕了,轩辕自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龙儿,有什么重要消息?”创世大祭司的声音轩辕做梦也辨得出来。
“义父,孩儿找到神门所在了。”龙歌兴奋地道。
轩辕的心一直往下沉,他果然没有猜错,创世大祭司居然成了龙歌的义父,这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非亲耳所听,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龙歌会认贼作父,但这却是事实。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这次误打误撞得到的收获,否则,到时候他只怕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轩辕不得不佩服龙歌的演技,平时与创世大祭司装出一副有着深仇大恨的样子,还与自己称兄道弟,背地里竟与创世大祭司串通一气。这使轩辕不得不对龙歌的自私和心计重新估计,而这也确实是个只求成功而不择手段的人。
“哦,龙儿快说,神门究竟在何处?”创世大祭司一听龙歌此话立刻动容。
“神门当在迷湖附近,孩儿险些被蒙络那奸贼给算计了。”龙歌说完便将在蒙王府中的经过简要复述了一遍,更说明蒙络已派人去迷湖寻找神门了。
创世大祭司一听,不由得意地大笑,狠声道:“蒙络呀蒙络,你大概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栽在老夫的手中,老夫要你有去无回!”旋又对龙歌慈祥地道,“龙儿办得好,幸亏是天助我,否则被蒙络那奸贼给抢了先!龙儿放心,为父绝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有熊迟早会是你的,说不定整个天下千万部族也都是你的。要知道,老夫无子,你就像是老夫亲子一般,我的也便是你的!”
“孩儿明白!”龙歌极为恭敬地点头应了声。
轩辕顿时明白,龙歌是在外援无效之下,不得不在蒙络和创世大祭司之间寻求一股力量作为依靠,否则他这徒有虚名的王子迟早会完蛋,而蒙络有子更有女儿女婿,若让蒙络坐上了太阳之位,扳着指头也轮不到龙歌。
作为长远来看,依附创世大祭司这无子之人反而更接近太阳之位,一来创世大祭司已年长,二来无子,一旦死去,龙歌将来也可自创世大祭司手中继承太阳之位,因此龙歌自然倾向创世大祭司一方了。
龙歌绝不会对蒙络讲什么情义,在他的眼中只有权力。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从实际出发,创世大祭司大概也明白此点,这才放心地让龙歌去接近蒙络,更在蒙络面前演了一曲绝妙的戏。
由此可见蒙络和创世大祭司甚至是龙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大概只有凤妮乃一介女流,不适合依附蒙络和创世大祭司,这才在熊城中独竖一帜,维护着太阳的正统。
当然,凤妮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不过她爱轩辕,因此成了轩辕的助手。
事实上轩辕若不是运道好,只怕会在有熊族之中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轩辕一向还自认聪明,可是此刻才发现天下除自己之外还有许多聪明人,而创世大祭司之所以不立刻对付他,甚至不很强烈地反对他为山海战士的大统领,只是因为有龙歌这着棋,因为创世大祭司以为轩辕是忠于龙歌的,只要轩辕是忠于龙歌,那么这山海战士等于间接地控制在他的手中。因此,他自是丝毫不慌。或者说他反对轩辕只是做个样子给蒙络看,让蒙络自以为是地以为拥有了轩辕的支持,到后来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创世大祭司要坚决反对轩辕为山海战士统领,他完全有这能力,因为只要他召集十大联城的城主开个族人大会。以十大联城可以投票的特权,完全有机会否决轩辕,因为轩辕与十大联城的城主并不熟络,若想得到这些人的支持,那确实很难。
而事实上创世大祭司并没有这么做,轩辕现在才明白这之中的道理。
“义父准备动用死士吗?”龙歌试探着问道。
“不错,蒙络将会为他的这一次失误付出代价。迷湖就是他的归宿!”创世大祭司狠狠地道。
“蒙络身边的高手也不少,而且他本身也是个不世高手,只怕唯有义父才能够胜过他。”龙歌担心地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安排!”创世大祭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
“对了,义父,我们要不要先处理了轩辕这小子呢?”龙歌突然问道。
“不必,正如蒙络所说,谁要是干掉了这小子,就会招来龙族战士和君子国高手无穷无尽的纠缠,虽然我不怕什么龙族战士,但却没有必要去惹这个麻烦。何况龙族战士乃是东夷族的冤家对头,也可算是我们的盟友。因此先不要动他,这次如轩辕不死,最为头大的人应该是蒙络,你只要好好地稳住他便行了。”创世大祭司悠然道。
“龙儿明白!”
“很好,我立刻便起程去迷湖!”创世大祭司似乎对去寻找神门有些迫不及待。
“那龙歌就先行告退了!”龙歌怔了怔道。
“嗯……”
轩辕听到这里,知道也该退下了,否则可能会与龙歌在秘道中相遇,那可就不太妙了。
轩辕有惊无险地退出祭司府,立刻便回到西宫,此刻凤妮已经醒转。
贾晓的迷药虽然厉害,但歧富所研制的解毒灵丹却更灵验。
凤妮几乎气得恨不得杀入蒙王府。她没想到蒙络这么卑鄙,做如此过河拆桥之事,在为其找到神门所在之后竟立刻掉转矛头相对。若非轩辕,只怕她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此刻她对蒙络完全失去了信任,甚至是恨,比恨创世大祭司更恨!
轩辕回来使凤妮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在熊城之中,大概只有轩辕可以使她信任,那是因为她对轩辕只有支持而无反对。
轩辕并没有将龙歌的事情告诉凤妮,他怕凤妮受不了这个打击,但却将创世大祭司知道神门在迷湖的事跟凤妮说了,而且将创世大祭司可能会派大量死士前去对付蒙络之事也简要地跟凤妮说了一遍。
凤妮大声叫好,她确实希望创世大祭司与蒙络拼个你死我活,那样她也就不用受气了。
“我要凤妮先去癸城住一段时间!”轩辕打断凤妮欢喜的情绪,道。
“为什么?”凤妮一愣,不解地问道,旋又道,“蒙络和创世大祭司都离开了熊城,我正好可以改变熊城内部的局势,为何要离开熊城呢?”
“正因为蒙络和创世大祭司都离开了熊城,我们才不会傻得再待在熊城之中,而应利用这不受监视的时间去熊城之外寻求援助!熊城之中早已被蒙络和创世大祭司的势力瓜分了,在这里,可用的只是宗庙的力量,其他势力我们根本就无法插手,一个不好反弄巧成拙。如果有机会的话,元贞长老他会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比我们更清楚熊城的局势。因此,我们的目光应放在熊城之外!”轩辕认真地道。
凤妮一听,也频频点头。
轩辕又道:“此刻,若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熊城,蒙络和创世大祭司在熊城的势力必会大乱阵脚。蒙络的人更会疑神疑鬼,绝不会想到我们已出了城。而对于十大联城来说,蒙络和创世大祭司并不能完全控制。毕竟十大联城城主的身份不同,并不会真个服谁,只要我们利用伯夷父的影响力,知道哪几个城主仍未依附蒙络和创世大祭司,就可以自外下手联合众城主之力一举夺回优势。至于熊城内的事,便交给元贞长老去做好了。”
“嗯,为何什么事情到了轩辕手中,都似乎变得轻松简单了呢?”凤妮大喜,满目柔情地望了轩辕一眼,钦佩地道。
“那是因为凤妮在熊城之中待得太久了!”轩辕悠然一笑,伸手轻轻地将凤妮搂入怀中,这才向一边似乎目不睹物的剑奴及花战道,“你们去让众兄弟们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前往宗庙!”
凤妮娇羞不已,但又不欲挣脱,一时俏脸红得不知往哪儿藏。
满苍夷不由得掩口欲笑。
轩辕也不禁好笑道:“满前辈还是先出去为好,凤妮可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脸嫩得紧。”
凤妮更羞,不依地挣开轩辕的臂膀,却发现室内只剩下她和轩辕两人了,不由娇嗔道:“你这人怎也不讲场合,这样子叫我今后怎么见人嘛?”
轩辕爱怜地望着凤妮,温柔地笑了笑,抓紧她的柔荑,诚挚地道:“男女相爱乃天经地义之事,又有何不可见人之处?何况轩辕心中只有对凤妮的爱,并无半点亵渎之意,自是更不会有人笑。我不仅要让这些人知道我是如何爱凤妮,还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轩辕要用一生来换取凤妮的幸福!”
顿了顿,轩辕专注地对视着凤妮有些回避的目光,柔声问道:“凤妮同意吗?”
“你不觉得一生的代价会很沉重吗?”凤妮意味深长地望了轩辕一眼,问道。
“不,轩辕只觉得这一生的时间太短,如果有来世,我仍会一如既往地爱凤妮,如果有永恒,轩辕定会携凤妮走到无穷的尽头。爱一个人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寄托,是生命演绎幸福的一种方式。只有爱才能使世间充满温暖,使人生命充满活力。正因为我想到凤妮时,便想到自己一定要再加努力,一定要自强不息,方能对得起凤妮对轩辕的信任之恩!”轩辕恳切而肃然地道。
凤妮优雅地笑了笑,似有些淡漠:“看你说的,不过,有轩辕这些话,凤妮也足够了,只要轩辕不忘天下万民,凤妮何憾!”
“那凤妮呢?”轩辕心神一震,问道。
凤妮避过轩辕那炽热的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气,幽然道:“我当然会伴随在你的身边,为万民奉上我这份绵薄之力!”
轩辕大喜,动情地搂过凤妮,紧拥着她那略显纤弱的娇躯,道:“上天对轩辕是何其厚爱,竟赐凤妮于我,若我轩辕不感天之德,救万民于水火,怎对得起苍天,怎对得起凤妮?”
凤妮也禁不住激动地紧紧搂着轩辕的脖子,贴脸而偎,目光却投向窗外的远山,有着说不出的凄然和无奈。
轩辕自是无法看到凤妮的眼神,他更无法看见凤妮眼角滑落的两颗晶莹的泪水。
凤妮惊讶于轩辕的易容之术,她在铜镜中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而轩辕竟成了木青的样子,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语调,都惟妙惟肖。
木青差点没惊得合不拢嘴,余者尽皆大笑,事实上木青那惊讶的表情也确实有些好笑。
“怎么样?”轩辕得意非凡地问道。
“当然是巧夺天工,无迹可寻啰,如果你此刻去将伏朗杀个大败,他保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花战笑道。
“别胡说!”轩辕斥道,同时扭头向凤妮望去,却见凤妮手执铜镜,此刻正对着她自己的面容左瞧右看,一副不胜稀奇的模样,根本就未听到花战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凤妮听众人大笑,便好奇地扭头相望,见众人都看着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哇,好俊的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氏呀?”轩辕望着凤妮打趣地问道。
“小生乃姬水河畔有侨人氏轩辕是也!敢问大哥有何见教?”凤妮捏着声音应道。
众人不由得哄然大笑,都被凤妮那怪声怪调和煞有其事的样子给逗乐了,轩辕更是笑得肚子直发痛。
“蒙王府派人来了!”一名有侨战士急忙进来报告道。
轩辕和凤妮望了一眼,知道贾晓已怀疑他们回到了西宫,更发现了尸体。
“剑奴和姬成去打发他们!”轩辕吩咐了一声,他绝不会担心蒙王府的人知道他们回来了。因为他们回到落星阁时,即使金穗剑士也不知道,只有一部分绝对忠心的有侨和少典兄弟及君子国高手知道,这些人自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外人。
“我们还要去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救出蛟梦族长!只有趁创世大祭司不在府中,我们才会拥有更多的机会!”轩辕沉声道。
“但是别忘了祭司府中还有另外一个可怕的人物吴回,若是由吴回镇守祭司府的话,我们也不会拥有多大的胜算。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族长被囚在哪儿,抑或是否真的就在祭司府中,我们如此做也许要耽误许多时间,使此刻已赶去迷湖的人捷足先登。”凤妮提醒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满苍夷前辈,我想没有人比满前辈更适合做这件事。至于我们,则要出熊城与蒙络和创世大祭司大干一场,还有鬼方和东夷人!”轩辕认真地道。
“轩辕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去做,定会安然还你一个蛟梦!”
有侨族的儿郎们皆大喜,凤妮也大感放心,她心中也很清楚满苍夷的厉害。以满苍夷那几乎已是无人能及的速度,出入祭司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打不过,逃总不会有问题。凤妮深深庆幸有满苍夷这个神秘的高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