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下去冒得事,快松手,鬼子要进来哒。”李之逸焦急地对李子云说。
听到连长这样说,李子云看了一眼树下,真的只是个“巷道”,并且里里有许多小树枝,掉下去,也可能只是摔一跤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树下已经有鬼子在瞄准他们俩人了,再不松手,可能得不偿失。李子云手一松,李之逸就直直地掉了下去,然后见他一翻身就坐了起来。看到这,李子云放心了,自己也一个翻身,趴在了树枝的上面。
树下的枪也响了,但已经和他们俩人没有关系,鬼子的枪打迟了。
李子云虽然翻了上来,但同时却觉得肋骨上传来一阵巨痛。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他牙一咬,右手伸出枪,朝刚才向他开枪的鬼子一扣扳机,怦的一声,树下一个鬼子就栽倒了。然后又是几个点射,也不知道打没打着其他鬼子,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刚刚掉到“巷道”里的李之逸,才坐起来,就看到有两个鬼子端着枪摸了进来。好在他人虽然掉下来了,手里的枪却没有掉,还紧紧地抓在手里,一看见有鬼子摸进来,抬手就给了一枪,一个鬼子就被打翻在地,另外一个鬼子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李之逸的第二枪又响了,这鬼子也跟着回了东瀛。
开过两枪,李之逸知道,肯定会有鬼子搜索过来,连忙趴下身子,拉了几根树枝挡在自己面前,让刚进来的鬼子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则可以看到外面进来的鬼子。
鬼子是五个人一组的,先进来俩个已经被打死,后面两个听到枪声,马上就躲到了气根后面,没有马上进来,因为,他们一下子根本看不清这个“巷道”里的情况。
李之逸正等着鬼子进来,刚刚趴好,鬼子没进来,到是扔了一颗手雷进来。李之逸只看见有一缕青烟在升起,连忙把脑袋朝地下一埋。手雷没有扔到李之逸身边,而是扔到了他的跟前两米处,他能够看到,如果不是他的脚受了伤,他完全可以捡起这颗手雷,再扔出去的,但现在,他只能把脑袋尽可能地放平,把身子放平,让手雷爆炸后的弹片,冲击不到自己。
“轰!”手雷爆炸了,冲击波把“巷道”里的小树枝掀起好高。
李之逸灵机一动,装作被手雷的弹片击中,嘴里“啊!”地惨叫一声,然后就屏住气息,好像已经死了。
俩个鬼子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高兴得嘿嘿地笑起来,不等硝烟散尽,就并排着走了进来,他们也想知道这颗手雷是不是炸死了中国军人,或者只是炸伤,只是炸伤了,他们绝对会补上一刺刀。
脑袋埋在地下的李之逸,已经听到鬼子的笑声和他们的脚步声了,但他仍然没有动,想让鬼子走近一点再开枪。
但还不等他开枪,他就听见头顶传来两声枪响,两个鬼子竟然朝他倒下来,头正对着他的头。
“底下的人没事吧?”树枝上有人问。
李之逸一听,原来是罗别。连忙抬起头说;“人冒得事,脚有些事。”他是面朝下趴着的,所以树上的罗别不知道是谁。
罗别不但会发报,枪也打得不错,也还比较机警,听到树下有人发出惨叫,连忙过来看一眼,却刚好看到有两个鬼子进了“巷道”,而里面趴着一个自己的战友,连忙一个连射,打翻了两个准备进来的鬼子,但不知道下面自己的战友有没有事,这才问了一声。
一听是李连长,而他的脚受了伤,罗别连忙摸了一根藤条滑了下来。
“刚才李子云好像在上面呐,人呢?”见到罗别,他就想起了李子云,连忙问罗别。
“哈已经……已经冒得气出哒。”罗别难过地说。
“哐血吧?”李之逸不相信地问了一句,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气了。他哪里知道,就在李子云放下他,下面一组五个鬼子就朝他开了枪,他打翻两个,腰间却也中了鬼子两枪,打在气门穴的地方,子弹就钻到了心脏里,哪还有气来。
“白你有味啵,冒死我也白你,不会遭雷打啵?”罗别更加难过地说。
“唉!”李之逸叹了口气,扶着罗别站了起来。
“你还是不要出去哒,守在咯哩还保险些。”罗别蹲下来,想给李之逸包扎伤口,边对他说。
“暂时也只能如此哒。”李之逸边让罗别包扎伤口,边警惕地盯着“巷道”的口子尽头,只要这里不出现鬼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非常安全的。
下达完命令,王泰诚最后一个往树林里撤,远远地却看见理惠先还没走,就朝她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这个理惠先应该是在给伤员包扎伤口,这才会落在后面。但王泰诚并没有直接往她的后面跑,而是注意她的侧翼,怕有鬼子从后面朝她开枪。
追赶一阵,终于赶上了她,从后面一把拉住她的衣角,说;“你往哪跑?去河边。”王泰诚知道,树林后面原来挖了一条沟引水用,现在正好可以用来藏人,也可以当防御工事用。
理惠先真的是在给一个腿部受伤的士兵包扎完最后一根纱布,让其他士兵把他抬走后,自己才匆匆忙忙收拾一下药箱往树林里跑,却不知道王泰诚在后面保护自己。
“你们几个,护送理惠先小姐去树林后面的引水沟。”王泰诚叫住几个士兵,命令他们。“然后以水沟为工事对她实行保护。”
也不用多说,几个士兵马上围绕在理惠先周围,护送她朝树林后面的水沟走去。
看着理惠先和几个士兵走了,王泰诚转过身,警惕地盯着身后,看有没有鬼子过来,自己也慢慢地往水沟方向退去。
直到把理惠先送进了引水沟,布置好了几个兄弟和她在一起,王泰诚这才放心下来。他现在要找到罗别,要他发一封电报。
王泰诚重新走进树林,并且上到树上,喊了声;“罗别!在哪哩?”
此时的罗别正和李之逸在一条“巷道”里,听到营长的喊声,连忙应了一声。
“快些发报,要师部命令炮团延伸射击,就是炮击这片树林。”王泰诚命令罗别说。
“好!”罗别应一声,就去找他的电台了。王泰诚看到李之逸受伤,就跳下树枝,问;“还走得路吧?”
“不太好走,子弹卡在骨头上,你砍一根棍子把我也行,我就走到水沟去。”李之逸说。
“那你肯定来不及,我背你去算哒。”王泰诚说着,就要弯腰来背李之逸。
“不行不行,那里能要你当营长的来背,不太好意思呗。”李之逸推脱着说。
“还争,会来不及哒。”王泰诚不再让他说什么,一弯腰,就把李之逸抱到了背上,然后,迈开脚步就走。
从他给罗别发出命令,到他发出电报,再到师部给炮团下达命令,前后不会超过五分钟。
自从发出两颗红色信号弹,炮兵团开始炮击到现在,稀稀拉拉的炮弹,都落在那片河滩上,对鬼子根本造成不了杀伤,那都是打空的。只有要求炮兵对这片树林进行炮击,那才能对鬼子形成有效的打击。
有了炮击,但不是很猛烈,说明炮兵团还没有准备好,只是为了要支援三营才提前开的炮,现在,离正式炮击的时间越来越近,再不发报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要他们延伸射击,呆会就是有再猛烈的炮火,也达不到支援三营、打击、消灭鬼子的目的,到还浪费了许多炮弹。
被王泰诚背起来,李之逸也不再说什么,自己的脚确实走不了,让他背一下,也没什么大事。
“对树林进行炮击,那我们自己的兄弟呢,不也在里面?”边走,李之逸就问营长。
“放心,我已经让小飞去通知大家,能通知到多少是多少,并且要里面的兄弟相互转告,相信能出来的都会出来掉,不会造成多少误伤。”王泰诚对李之逸说。
“那就好。”李之逸放心了。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们自己的人在里面牵制鬼子,那鬼子不也会出来么?炮击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王泰诚又说。
李之逸想了想,说;“那也是啊,那怎么办哦?”
“各安天命呗,把你送到水沟里,我也就会进去,带领一部分兄弟吸引鬼子并躲避自己人的炮弹,我如果冒回来,想请你去一趟醴陵,代表我去看一眼我屋里老妹,也看一眼我妹夫,老妹去年出嫁,我在印度训练,冒得时间回去。”王泰诚平静地说,似乎是两个朋友在聊家常。
“那还不如让我进去吸引鬼子,反正我的脚也废了,……”李之逸说着,但他的话让王泰诚打断了。
“就是你的脚不行,又走不赢,鬼子一来,你上不得树,下不得树,那不是只有等死啊,我到还活动自如,可以引得鬼子跑,所以只能我去。”
李之逸还想说什么,罗别来了,对王泰诚说;“电报已经发去,也等来了师部的回复,师部已经下达了延伸炮击的命令,十分钟后开始,另外,电台我背来了,随时可以用。”
“好!你带李连长下水沟待命。”王泰诚说着,放下李之逸,交给罗别,自己就返回到树林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