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秋意就是自己以前的故人以后,陈书岩在第二日就又去找过她,但是他的脚步只停留在了门口,未曾进去。
他去的时候,药铺的门大开着,他透过了门看到了他们一家人说笑的场面,也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秋意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曾褪去。
一家人相视而笑,这是他多么渴望的事情。
那一刻,他真的好想问自己,自己这样出现,是不是很自私。
他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线索,于是毫无顾忌的出现在她平淡的生活里,可对于她来说,当年的事情好不容易远去了一些,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这样将一切再次带到了她的面前,打破了她的宁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知道,秋意不会怪他,就算他让秋意跟他走,那秋意就算心内不舍,也会咬咬牙跟他离开。可是,他真的想要这样吗?他活的已经是不易,他还想要把那些危险,那些不确定的东西带给她吗?
他是不舍秋意的,可弟妹已经没有选择的入了局,他不希望秋意也在危险里,他们中总该有一个是活着自在些的,自在的带着他们的那一份活的幸福些。
“差点忘了,我一个人哪里能拿那么多药,还是叫小厮来比较好。”陈书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身离去。
看,他的相见和离去都需要找足借口,何其可悲,他的手里握着本准备给冉冉的见面礼,笑的极其苦涩……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天的天气都格外的好,没有了小雨不说,连阴沉沉的天都隐约见了阳光。
当然,如果在治理水患的事能够多些进展,他会更开心。
第三天了,陈书岩早已调整好了之前不对的状态,但是关于治理水患的事却鲜少有进展。
师傅跟他说要摸到根,从根部开始解决水患文图。可发生水患的都是水流量不小的河流,现在的水位虽然不怎么高了,可是想要去看水坝却还是远远不能够。
在始终没有办法再取得进展时,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漏了,或是方法不对。
“大人,你不要着急,这水患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慢慢摸索,总能找到原因的。”周大人看着陈书岩越皱越紧的眉头,忍不住开口劝告。
这水患已经困扰朗州多时,加上这几天天气好,比起他烦躁的心情,周大人平静很多。
陈书岩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气,据他所知,这隐约透着阳光的天空已经是朗州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好的天气。
明明前几天还是阴雨不断的样子,可这两天却猛然来了一个大反转,事极必妖,朗州的百姓都在期待更好的天气,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朗州的天气多变,可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治理这个水患,我只怕自己会辜负大家的期望。”陈书岩冷眸微垂,袖中的手忍不住收紧。
周大人笑了笑,对着他道,“下官相信大人的能力,朗州的百姓也会相信大人。”
自从上次粮食的事后,周大人对于他说的话就再也没有了异意,不管他做什么,他都认为那是有深意的。至于上一次他说对于治水只是试一试的话,则被他完全当做了自谦。
朗州的百姓相信他,可他不相信自己啊,这几天他都在努力的看治水的书籍,在周大人书房呆的时间远比在自己房间呆的时间都多,这两天甚至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过,可面对嚣张的淮河,他还是没有办法下手。
他再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接话,而是快步向府中走去。
本想着直接去书房,却忽然想起有本被他带到房间的书还没有拿回来,于是,走到一半的他临时改了道,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本想拿着书就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堆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陈书岩秀眉微拧,开口叫来了门外的小厮,对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些是哪里来的?”
“大人,这几天你都忙碌,恐怕还不知情,这些都是朗州百姓为了感谢你拿来的粮食而送来的东西。”那小厮满脸笑意的解答,“这些东西不值钱,但也都是大家的心意。”
那天的粮食的事朗州的百姓都记着,这几天发下粮食后,都念着陈书岩。本来只有几家送来些小玩意,说是感谢陈大人,后来送的人就慢慢的越来越多。
陈书岩点了点头,扫了桌子一圈,既然是百姓送来的谢礼,若是无故的退下去,恐怕反而不好。
他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看了起来,那桌子上堆着的东西很是杂乱,什么都有,有些精巧,可有些却是贵重的紧。
手在桌子上扫了一圈,陈书岩又转身开口,“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有登记起来吗?”
“有的,小的怕有什么遗漏,他们一送来,小的就做了登记。”小厮低头作答。
陈书岩转头看了桌子一眼,也不知怎么的,忽然瞥到了一个香囊,他没有拿起来细瞧,可那图文却分明与秋意最之前送他的那个相似。
他微皱起了眉,忽然对着小厮开口,“你去把记录这些东西的本子拿来给我瞧瞧。”
小厮应下,很快就走了出去。
陈书岩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双眼不停的扫过那个香囊,越看他便越确定,那东西就是出自秋意的手。
小厮很快就将记录的本子拿了回来,接过那本本子,陈书岩翻了几页,均是匆匆扫过。翻看间,他虽脸色未变化半分,可心内却是狂喜的,他的确在本子里找到了鲍纶的名字。
陈书岩瞥了小厮一眼,将本子合在了一起,开口对着他说,“对于百姓的谢意,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有些东西太过贵重,我心领了,但这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样吧,我在本子上划去一些名字,那些就算我收下了,剩下那些你帮我送回给他们,并表达我的意思。”陈书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另一边有着毛笔放着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