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涵打的那一通电话,直接从白天打到了傍晚,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最后要不是看见电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估计我都舍不得挂电话。
但事后想想,当时我也有点****了。
就三分之一的电,还得撑几个月,等到四月份我才能下山,且不说这几个月我还有没有打电话的机会,就是让丫一直关着机,到时候指定也没电了。
那还不如干脆点,一次性把电用光呢,起码不会造成浪费啊。
等我走到小石屋那边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吵架声了。
没错,是吵架,而且都是带着脏字的那种。
“****的!!老子做菜你们就光看着是吧?!!”方时良的骂街声非常震耳,听得我都觉得有点头晕:“一会儿还想吃年夜饭?!!****吧你们!!!”
“你说话注意点啊。”莽千岁很客气的回答道:“我是不会做,所以才没插手,这还不是怕给你添乱吗?”
“添乱??那一会儿你们光喝酒别吃菜啊!谁吃了我跟谁玩命!”方时良骂骂咧咧的说:“你们不吃,我就能少做点饭菜,这样就算是给我减轻负担了!”
“你看看,你咋抠成这样呢?”孽真人很不乐意,打算用语言来感化方时良:“我们能相识,这就是缘分,能住在同一座山里,这也是.........”
“在我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老子还没找你们收租呢,你们就敢跟我谈缘分?”方时良直接打断了孽真人的话:“别逼我骂街啊。”
“嘿嘿,你们继续吵,我看你们吵架,感觉挺下酒的。”邪喇嘛的笑声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反正我不吃也行,有酒就够了。”
“老秃驴,咱们不是应该站在同一战线吗?”孽真人骂道:“你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置身事外呢??”
听见这话,邪喇嘛哈哈大笑道。
“我现在只想借酒度己,还不想度人,你们就慢慢吵着吧,千万别停啊,给我下下酒,算是度我了。”
霎时间,屋子里的骂街声就源源不绝的响了起来,每一个人嘴里的脏话,基本上都是冲着邪喇嘛去的。
莽千岁跟孽真人骂它,是因为它不跟自己站在一边,所以就觉得该骂。
而方时良骂它,则是因为.........
“操!!老子刚让人送上山的茅台!!!”方时良吼出这一嗓子的时候,都快带着哭腔了:“赶紧的!!给老子放下!!!”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听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墨迹,推开门就进去了。
进去一看,屋子里那叫一个乱啊。
邪喇嘛自己坐在屋子右边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瓶茅台酒,直接对着瓶子开吹,一边大口大口的喝酒,一边还在拨着佛珠。
要是它喝酒喝上头了,我都怀疑它会用大悲咒来当祝酒歌,真的,看那孙子的疯劲儿,这真不是开玩笑。
而在另外一边,方时良,孽真人,莽千岁。
这三个在我眼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人(孽),正在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嘴里嘀嘀咕咕的嘟嚷着脏话。
场中的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啊,看那样都离打起来不远了。
莽千岁在那个时候都开始挽袖子了,连方时良也.......哦对了他没穿衣服。
也不知道方时良是什么毛病,大冬天的,外面都开始下大雪了,但这孙子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貌似怎么都不会觉得冷。
大西南这边的冬天可不比北方,这边完全是那种我从未感受过的阴冷。
潮湿,冰冷,低温........
别说是在屋子里了,就是在火堆旁边蹲着,都能冻个半死。
看方时良那副打不死小强的造型,我都替他哆嗦。
仔细一想,在跟着方时良来西南之前,瞎老板对我说的话,也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没有根据,他是不可能说出那句话的。
“那孙子的脑袋十有八九是被假酒给闹坏了,上了山悠着点,别跟着那孙子喝酒把自个儿喝傻了,知道不?”
其实瞎老板用不着这样担心我。
这几个月来,我喝的酒确实不多,有时候隔上好几天才会喝一点。
平常太忙,根本就没那个闲心去喝酒啊,能有闲工夫坐着好好抽支烟都不错了。
想把自个儿的脑子喝傻,除非是方时良在我的酒里下毒!
“方哥,老真人,千岁老爷,您几位可别吵了,大过年的吵架不吉利。”我走上前给他们打着圆场,笑道:“我来做菜吧,你们去打打扑克啥的,好好玩会儿。”
“吵架不吉利?”邪喇嘛插了一句,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大过年的见鬼,你觉得吉利不?”
****的。
听见这话我都想骂街了,原来咋没发现呢,邪喇嘛这张嘴也忒他妈嘲讽了。
“快点啊,天都黑了,要是不整几个菜出来,咱这年可就白过了。”方时良说道,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塑料袋递给我:“等你整完,算是吃夜宵了吧?”
“那不能,我做菜很快的,你又不是没吃过,锅碗瓢盆还在后院是吧?”我接过塑料袋,顺手把手机递给他,随后问他:“调味料啥的都齐全不?”
“齐齐齐,老他妈齐了,赶紧的吧!”
跟我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我明显可以感觉到,方时良的档次在窜窜的往上升。
原本我们天天都是吃点烤肉烤鱼野果子度日,但那也耐不住天天吃啊。
最后,在我的说服下,方时良还是选择听我的,用石头在后院垒起来了一个石灶,然后又去找人买了一套厨具上来........
幸福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刚把石灶搞出来的那段时间,方时良连喝醉了都在夸我,说是多亏我啊,把他引上了社会主义的新道路,让他感觉到了做人的幸福感。
但我觉得吧,他就是活逼该。
要是当初建这房子的时候,把一切该有的都给顺带着建好,那就没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了。
“鱼.......兔子肉.......这是山鸡?”
我提着这些袋子走到后院的时候,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郁闷了。
妈的全是荤的,一点素菜都没有,他也不怕腻死自己啊?
“砰!!!”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震耳的爆炸声,忽然从前院那边传了过来。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方时良跟它们打起来了,正准备去劝一劝拉拉架呢,但没想到的是,那爆炸声响起之后,还没落下,马上又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听见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脸上写满了兴奋,急匆匆的跑到前院去看了看。
果不其然啊........
“你去哪儿买的炮仗啊??”我学着方时良那样,捂着耳朵,满脸兴奋的问他:“这也是你让人送上来的?!”
“废话!”方时良大声回答道:“大过年的!没炮仗怎么能行?!!”
闻着扑鼻而来的火药味,我猛然发现,心里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那种近乎于家的归属感。
又像是........
“方哥!!”我冲着方时良招了招手:“新年快乐!!!”
方时良摆摆手,满脸不在乎的对我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等到这一挂鞭炮放完,方时良咂了咂嘴:“鞭炮一响,黄金万两,我感觉今年要发财啊。”
“****的真迷信。”我笑骂道,没跟他多说,急匆匆的又打着手电回了后院,开始准备年夜饭。
西南的冬天还是那么冷,冷风呼呼的刮个不停。
似乎是把一切能够冻住的东西,全都给死死的冻住。
但任由大雪纷飞,白雾缠山。
我在做年夜饭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真的,挺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