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主意已定,该是鼓舞战士们士气时候了,向前一个跨步,大喝一声:“鲁排长,报告武器装备情况。”
鲁大勇跨步出列,举手敬礼,大声道:“报告陈连长,小分队战士一十四人,两挺机枪,十二支步枪。步枪子弹每人三十发,机枪子弹三百发,手榴弹每人五个,报告完毕。”
陈然继续道:“每人报告战斗经历,有什么光荣行为。”鲁大勇昂然道:“报告连长,参军六年,抗战三年,打死十二个鬼子,会使大刀,与鬼子白刃格斗负伤两次。”牛得草跟着出列报告:“参军六年,抗战三年,打死八个鬼子,负伤一次,具有战斗经验。”苏振明报告:“参军四年,抗战三年,打死十八个个鬼子,大家都说我枪法很好,两次获得上级奖励。”
轮到马明出列,向陈然报告:“连长,我参军三年,也打死过五个鬼子,有一次侦查敌情,看见鬼子给汽车加油,知道会追击我们部队,就给它挨个灌了一大勺大粪,结果鬼子三辆汽车全部死透了,连长夸我特聪明。”陈然和战士们听了全部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战士们报告完毕,陈然喝问:“你们有多少人与鬼子拼杀过刺刀?打死过多少敌人?”
仍然是鲁大勇首先报告,打死五个鬼子,负伤两次,全是和鬼子拼刺受伤。牛得草报告,刺死一个鬼子,也是拼刺刀负伤。接下来许多战士报告,或刺伤一个鬼子,或没有刺死敌人,自己反而受伤。陈然越听脸色越来越严峻。
他从一名战士手上拿过一支枪支,卸了刺刀,然后让马明和孟德江端了枪支上来,命令他们与自己拼杀刺刀。两人枪上都上着刺刀,日本三八式刺刀有一尺半长,中间有凹槽,明晃晃的。陈然告诉他们别怕,现在就把当他作日本士兵看待,全力刺杀,否则自己会被敌人杀掉。马明孟德江知道陈然厉害,也不手软,上来就全力突刺。陈然或用枪支格挡,或闪展腾挪,每回都险险避过了,直看得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至后来,陈然用日军惯常的拼刺手法猛然反击,当的一声磕调了马明枪支,一个突刺枪头击在孟德江胸口。他收起枪支,道:“你们没有受过高专业的刺杀训练,只会一些常规动作,与日军拼刺是远远不够的。”他又询问:“如果飞步奔跑,你们不间歇飞奔能达多长距离?”战士们回答或五六里地,或七八里地。陈然让马明全副武装飞步奔跑一圈,一看便知少了高手指导,和当初他训练的加强连士兵又逊了一筹,他更加决定了,此番出击无论如何得以奇招杀灭敌人。
陈然又见南宫妩月没有武器,询问:“你会打枪吗?”南宫妩月点点头,道:“刚到部队的时候受过军训,学会了打枪。”他掏出缴获的伊雄手枪递给她,卸了子弹,指着前方一棵小树命令:“敌人正在向你扑来,给我立刻把他击毙。”南宫妩月接过手枪,哗啦一声拉栓,一手举枪,一手托举,连续击发。陈然非常惊呀,从枪口指向,到瞄准击发,就知这个敌人已经被准确击毙。询问:“你训练了多长时间?”南宫妩月道:“不长,就二十多天。”陈然心道:“真是一个用枪天才。”再问:“参加过战斗,面对敌人开过枪吗?”南宫妩月摇头道:“没有,在部队我一直都是宣传员,从来没有正式上过战场。”陈然道:“假如现在敌人突然出现你的面前,给我立即开枪打他脸面。”南宫妩月迟疑了一下,举枪射击对方胸膛。陈然质问:“为什么不打他脸面?”南宫妩月迟疑道:“我,我不习惯。”陈然大声批评:“不行,必须打他脑袋,让敌人脸面在你枪声中开花,你知道吗?你缺乏凶狠,战场上没有怜悯,只有你死我活的搏斗,如果你迟疑了半秒,被打死的就一定是你。”南宫妩月紧抿嘴唇点了点头。陈然卸下枪套,连同几排子弹一齐交给南宫妩月,严肃道:“这是缴获的敌人手枪,我把它交给你了,请你把自己保护好。
陈然再一次走到战士们面前大声鼓励:“新四军兄弟们,今天晚上我就要和你们一齐出发去消灭鬼子了,然后送你们去往根据地。别看鬼子大佐把伊藤武士队看成救命稻草似的,在我眼里其实就是一堆****,不信我向你们保证,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了他们十几个,还有十几个交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杀鬼子的乐趣,别到那时候说给我一个人独吞了。”
战士们哈哈笑起来,陈然也笑道:“以前我就训练过一支特战部队,我挑选士兵看着三个条件,第一要有大无畏精神,我已经完全看到了,你们个个都英勇无比。第二要有铁打的体魄,你们目前虽然差点,但是没有关系,今天我给你们带回来了大鱼大肉,吃完以后你们就完全恢复了。第三需要聪明悟性,这是你们具备最好的,因为你们具有信仰,信仰可以让智慧发挥极致,如果假以时日,你们个个是最棒的战士。”
战士们听了更加振奋,齐声呼应:“对,陈连长,我们绝不怕敌人,我们坚决战胜鬼子。”马明笑问:“陈连长,鬼子那个队长叫什么冢夫,又一百八的,我一直奇怪,怎么起这么一个鬼名字?那天让我遇见了,我打败他以后一定要揪住他脖子问清楚,为什么起这么一个鬼名字。”
陈然高兴了,道:“你说的没错,这个畜生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你问我他为什么起这么个怪名字,我告诉你他家祖上就是个看坟的,有一百八十个坟头,所以起了这么个鬼名字。哪一天我们杀死了他,让他暴尸荒野,看谁给他收敛尸体。”战士们又是奇怪:“陈连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陈然笑道:“弟兄们,你们这些人家里有家谱族谱的吗?”有战士回答:“陈连长,我们家里就有。”陈然道:“这就对了,你们知道吗?日本人明治维新之前大多数人没有名字,更不用说什么家谱族谱了。一直到明治维新,日本天皇让老百姓填报户口,这才知道需要名字,可那时候日本人普遍愚昧,起名字也没有什么学问,只得胡诌了事,什么家在田野中间的就叫田中,家住海岛的叫小岛,从事摆渡的叫渡边。这个冢夫一百八看字面就知道了,他祖上肯定是给人家看坟的,他自以为了不起了,连看护一百八十个坟冢也写清楚了,你们想想,这日本鬼子直到近代才开化起来,竟敢侵略我们几千年中华文明的泱泱大国,不败才怪呢!”(注:这可不是作者杜撰,有史实可查,当时日本国情确实如此。)
战士们哈哈大笑,已经对敌人充满了蔑视。
陈然握紧拳头下达命令:“弟兄们,尽管此前鬼子一直在追杀我们,但是我们今天仍然主动出击去狠狠打击他们,这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请大家努力。”
陈然说完,战士们都鼓起掌来,大家举拳高呼:“一定胜利!一定胜利!”
南宫妩月睁大了妩媚的眼睛,看陈然激昂演说,目光里已是充满了敬佩。
陈然最后命令:“牛班长,你带领史国忠和汪明山留下来驻守,保护赵红雁和南宫妩月,明天我们一定回来,千万注意警戒。”
赵红雁一听让她留下来,立刻就要争辩,陈然用力一挥手:“执行命令。”
大家都去分头准备了,陈然却一人走到了芦苇荡边缘。遥看芦苇摇曳,大河宽阔,寒风劲吹,水浪涌动。落霞已经暗淡,有苍鹭缓缓掠过。
他徒然心情沉重,生命美好,英雄伤感。江都城是敌人重兵驻地,鬼子六七百人,伪军警备队,侦缉队,足足千人。如果行动一旦失败,小分队有灭顶之灾。他不禁祈祷:“老天,他们是多么好的战士,保佑我吧!让我计谋成功,让他们安全回来。
他正思索,蓦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赵红雁和南宫妩月正站他身后,相依而立朝他微笑。赵红雁笑得灿烂,南宫妩月笑得委婉。他有点不知所措了,而她们看他窘迫,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终于南宫妩月不忍,止住笑问他:“陈连长,你有什么不愉快吗?”
陈然摇头道:“谢谢两位小姐关心,我没有为难的事情,只是想让大脑冷静冷静。”
赵红雁存心逗他开心,作出嗔怒的模样,责怪他:“你怎么总是小姐,小姐的,告诉你我们不叫小姐,我们叫同志。”
陈然只得道歉:“是,我知道了,应该叫同志,以前应酬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请你们原谅。”
赵红雁不依不饶,责问:“应酬惯了?这么说你以前经常应酬小姐太太?我没看出来,原来你倒是一个交际场的香饽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