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多,陈然赶到了车队隐藏地点,曹成林肖排长和战士们正等得心焦,见到陈然到来大家总算放心,陈然立刻布置行动任务。
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陈然不见母狼,询问肖建刚,肖建刚道:“这个女特务企图逃跑,打伤我们一名战士,被我杀死了。”陈然来到丢尸处,看见这个女特务俯卧一条水沟,背上血迹已经凝固。陈然不由得叹息:“同样是日本女子,美花子多么的善良,而这个女特务又是多么的恶毒。”
肖建刚告诉陈然:“虽然我们利用特务报话机欺骗敌人我们正在沿陆路往苏北逃窜,但是敌人一直不见我们身影必定会怀疑,剩下时间已经不多了。”陈然果断道:“条件已经成熟,我们立刻出发。”
深夜,陈然部队全部伪装为日军,车队驶出隐藏地点,向着蕰藻浜码头疾驶而去。
蕰藻浜码头,地处上海西北,黄浦江由此再往北去就汇入长江了。这里是日本驻上海海军的一个重要补给站,码头上经常停泊一些军舰。陈然车队驶近了码头大门,戒备森严的哨兵查验了证件,再看陈然他们佩带了宪兵队特别通行证,赶紧敬礼让他们进去。
陈然部队来到码头,找到了停泊的这艘装载柴油的大船,一看完全不是运输船,船上有大炮,甲板上有机枪,上面水兵肩扛步枪来回巡逻,原来是一艘运输舰。曹成林肖建刚与他面面相觑,不由得心里全部一沉:“这可怎么办?舰上有敌人强大武装,水兵和海军军官,那是敌人的精锐部队,我们既要运货又要夺舰,加上又有伤员,那就更加困难了啊!”陈然破釜沉舟,咬牙道:“我们没有退路了,现在外围全部是敌人,我们只能以死相拼,杀开最后一条路了。”说完命令肖建刚曹成林作好战斗准备,自己带了十个人开始上船。
陈然来到船长室,向敌人船长传达命令:“大日本海军西云中佐,我奉华中派遣军命令,向长沙战区运送紧急物资,请你赶快命令部下,协助我们向船上吊运带来的物资。”
这个西云中佐手戴雪白手套,海军军服笔挺,精悍的脸面上一双凶恶的眼睛审视陈然。看了证件傲慢道:“你们陆军就是一贯这样麻烦我们海军的吗?即将开船了,才又送货物过来。”陈然知道日本海陆军一贯不和,相互勾心斗角,装出一副虔诚的模样歉然一笑道:“对不起中佐阁下,长沙战事十分吃紧,我们陆军又遇到了麻烦,很多大炮坦克损坏,急需配件,只能再一次请求你们海军支援了。西云中佐一贯顾全大局,我们陆军许多同仁都是交口称赞的。”西云哈哈笑起来,道:“中尉,你非常会说话,如果你那些同仁也像你这么谦虚明智,那你们就不会在长沙吃败仗了。”
船上日军开始吊装车队上木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然看了非常焦急,如果追击的日军此时赶到这里,那就一切完蛋了。
终于六辆军车上设备全部吊装上了船上甲板,钢缆固定完毕,肖排长曹成林也全部上船。
1941年12月8日3时,运输舰一声汽笛长鸣,徐徐离开了码头。
陈然巡视舰上各个楼层和走道舱门,开始酝酿夺船了。
船航行不久,江面上东南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的炮声,夜空中火光闪耀,那是日军正式向英美开战,大举军队开进上海英租界了。英军黄浦江上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军舰,一艘海燕号稍作抵抗后自行凿沉,一艘威克号投降。凌晨时分日军全部占领了英租界,自抗战爆发,苦苦挣扎了四年的上海孤岛遂告全部陷落。
甲板上日军水兵狂热欢呼:“天皇陛下万岁,圣战必胜,英美必败,支那人必降。”陈然士兵们漠然视之,大家心里充满了仇恨。
陈然回到西云给他们安排的休息舱室,命令余参谋立刻给军部发报:“我们已经骗取敌人信任,全部设备装运上船,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达高港,拟定夺取敌人舰船,请你们占领高港,及时接应我们。”很快军部回电:“准时占领高港,接应你们上岸,预祝同志们成功,胜利凯旋。”回电结尾处军部后面加了赵红雁三字,陈然知道她一定已经等待得非常焦急了,看见电报欣喜起来,末尾加了赵红雁三字。
陈然告诉了大家回电内容,战士们顿时非常欣喜,陈然道:“同志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必须明天船接近高港的时候控制这条船,让它顺利靠上码头。我仔细观察过了,这条船上敌人至少五十多人,而我们加上曹营长部队也只有不到三十人,从现在起大家随时作好战斗准备。韩梦国,你带上四个会日语的人立刻上甲板警戒,借保护设备为名布防,以免万一被敌人发现破绽把我们堵在舱室里。”
陈然拿出一颗子弹,拧掉了弹头,攥紧手心,吩咐史国刚和余留峰跟随,一起向船舱电报室走去。
他们来到了电报室门口,陈然躲藏一边,史国刚和余留峰立刻大声吵嚷起来。史国刚大骂:“混蛋,栗源小娟早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却又来勾引她。”余留峰骂得更凶狠:“八嘎!谁有本事谁玩女人,你又有什么权力来管束我了。”两人越骂越凶狠,跟着动起手来。劈劈啪啪打架,拳脚击打舱壁,砰砰作响。
突然电报室门打开,一个鬼子出来呵斥:“混蛋!谁让你们来这里吵闹了,给我立刻滚蛋!”史国刚上前一把拉住他,要求道:“这位兄弟,你来给我评评理,这个混蛋厚颜无耻,竟敢勾引我的女人,我好心劝告,他却反而骂我,你说该是不该?”余留峰一把推开史国刚,把这个鬼子又拉向自己,告诉鬼子:“这混蛋胡说八道,栗源小娟告诉我了,早就厌烦他丑陋难看,却又来死乞白赖纠缠,没回和他作爱全部是遭罪,那像与我这么快乐。”说完横过身子挡住鬼子视线,陈然一侧身子钻进了电报室。这个鬼子见两人吵闹得有趣,索性也不驱赶他们了,站立一旁瞧热闹。
陈然隐身至发报机一侧,迅速将弹壳里火药倒入发报机电子管缝隙里。余留峰一脚猛踹,史国刚顺势跌向鬼子,把鬼子差一点压倒,陈然迅速溜出了电报室。
鬼子好不容易转过身子,陈然假装从一边过来,冲两人大骂:“混蛋,你们目无长官了,竟敢来这里吵闹,丢人现眼,再不回去我立刻惩罚你们。”两人立刻乖乖服从,陈然押了他们回去。
这时候已经过午夜,陈然仍然不放心船上情况,一个人悄悄钻入货仓察看情况。他躲在舷梯阴暗处,看见整个货仓满满的装载了油桶,上面标记全部是柴油,果然是日军前方最急需的燃料。他正准备去往别处察看,舷梯上脚步声响,下来了两个鬼子,他往上一看是船长西云和大副,急忙钻进了旁边的油布堆里。
西云和大副一边走来一边说话,西云叮嘱大副:“你知道的,今天我们已经和英美正式宣战,这两个国家必定会对我们实行更加严厉的能源封锁,我们的战略储备本身就不足,以后会更加困难了,所以你一路上必须小心看护了。”大副道:“船长,你是担心有人会破坏吗?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有同样感觉。”西云奇怪,询问:“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呢?”大副道:“我对今天晚上上船的这些人有怀疑,可是也查看不出什么破绽,总是觉得有问题。”西云立刻警觉,道:“菅竹君你预感往往很准确的,说吧,你看出了什么问题。”菅竹道:“开船时候黄浦江上发生短暂的炮战,那是我们海军向英国军舰开炮,我们水兵热烈欢呼,可是他们这些人却很冷漠,我就非常奇怪,他们不像我们日军士兵。再者运货上船应该有海军司令部通知,他们怎么就只拿了陆军的证明呢?”西云一时沉默,一会儿道:“这确实可疑,不过我仔细查看他们的证明文件了,确实是上海宪兵队签发的,上海宪兵队负责审查所有的机场码头,由他们签发的证明应该是最具权威的。”菅竹道:“所以我又无法鉴定他们是敌人了。”西云立刻朝舷梯上面呼唤一声,下来一名军官,西云命令道:“你立刻去电报室,命令报务员立刻向上海大本营发报询问,昨天晚上陆军有没有通知大本营,要求我们帮助他们紧急往武汉运送装备的?”
鬼子军官急匆匆走了,陈然一听不好,鬼子对我们起疑了。又暗自庆幸:“幸亏我预料得早,破坏了鬼子通讯,否则一定出大事。”他索性不准备走了,定下心来凝听鬼子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