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然来到警卫连,龙连长和指导员早就等候了,高兴告诉陈然:“陈连长,由你来作辅导,我们太高兴了。陈然让他们讲解司令部周围地形情况,查看地图,了解周围其他部队驻防情况,又和龙连长实地踏勘道路地形,根据日军作战特点告诉龙连长,日军往往是首先飞机侦查,然后化装潜入,最后派遣部队突袭。他根据踏勘地形情况指出,日军如果来偷袭必走什么路线,会在那里留下警戒部队阻击我们的增援部队,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手段,一一分析指点,饶是龙连长战斗经验丰富,被陈然指出他的部署许多破绽,也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陈然和龙连长向政委汇报情况,陈然向政委要求:“必须增加一个预备连,扩大警戒防御纵深。”
陈然完成工作准备走了,政委又要求他留下,告诉他:“陈连长,你是我们部队的难得人才,需要你帮助一下,那个日军女俘虏已经基本痊愈了,经过我们了解,她良心未泯,应该可以争取的,我们八路军总部有一个日军俘虏组成的反战联盟,经过教育帮助,他们工作学习,发表反战宣言,反战广播,有些甚至帮助延安进行技术生产,极大地打击了日本法西斯毒害士兵的宣传。我们希望你经常去看望这个俘虏,对她进行教育帮助。”陈然一听脑袋又晕,他的麻烦已经够大了,现在最害怕年轻女人,尤其害怕漂亮智慧又会动真情的女人。
陈然来到医院,美花子已经可以下床了,她坚持起来,两手叠放身体前面,朝陈然微微鞠躬。道:“陈然君,谢谢你了。”陈然一看她姿势,微微一惊,也还以同样方式鞠躬。美花子一见比他更加吃惊,惊慌道:“你,陈然君你真的不是我们日本人?”陈然认真道:“是的,我有我自己的祖国,如果你不想再认我作哥哥并没有关系,不过从你受伤那天起,我就不把你作日本军人看待了。”美花子面有愧色,想作解释,陈然把她扶上床,盖好被子,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看见你痊愈我就放心了。”这时候有一个大娘进来收拾病人衣服,上次陈然看见她把被美花子弄脏的床单拿出去洗涤,他认识这个老大娘,知道老大娘温和善良,老伴被鬼子刺刀挑死,儿子媳妇被杀死,成了孤老,医院为了照顾她,让她帮助作一些零活,生活才有了依靠。指了老大娘告诉美花子:“你知道吗?就是这位老人,全家遭日军士兵杀害,她原本与你们日军有血海深仇,可是为了你这个负伤的俘虏,她没有怨言为你工作,才让你这么快恢复的。”美花子真的羞愧了,又想站起来向老大娘鞠躬,被陈然劝阻了。这时候有护士过来,交给美花子一包物品,告诉她这是她受伤时候替他保管的,现在可以交给她了。陈然一看有几张日币,化妆品,照片,一只戒指。他目光看见戒指又是微微一惊。
陈然拿起照片,一个日军年轻空军军官坐在飞机机舱里朝他微笑,陈然问:“他是你哥哥吧?”美花子难受道:“是的,他是航母飞行员,上个月给我来信,这个月就阵亡了,他和你很像的,非常聪明,喜欢看书,小时候经常给我讲故事。”陈然感叹道:“是的,你们是多么美好的兄妹,可惜战争毁灭了一切,如果不是战争,也许我会和你们成为好朋友的。”
陈然回到军部,曲部长也来了刘政委办公室,询问陈然情况怎么样,陈然简单说了经过,刘政委高兴道:“曲部长,你们继续努力,把她争取过来,应该对我们反战宣传会有很大作用的。”陈然却道:“不用白费了,应该考虑放还是不放吧!”刘政委奇怪道:“你为什么这样说?”陈然道:“她绝不会和我们配合的,如果我们逼紧了,她一定会选择自杀的。”刘政委道:“你怎么这么肯定。”陈然道:“我已经观察清楚了,她出身日本赫赫有名的贵族世家,在日本姓洋佑的贵族世家不是很多,起先我也没有注意,但是今天我看到她对我的行礼方式我就想到了,通常日本女子行礼方式两手摆放身体前面,左手下面右手上面叠放,而与皇室有血统关系的会右手下面左手上面叠放,以示与普通人不同。她没有想到我知道这些,为了表示尊敬,无意中采用了宫廷礼仪,为了验证是否确实,我也按宫廷礼节还礼,她马上非常吃惊。还有一点,一般日本女子对男人表示恭敬,不少于四十五度鞠躬,只有身份很高的贵族才会三十度鞠躬,她就是对我这样行礼的,我又看见了她的戒指,就是宫廷贵族女子戴的戒指。”曲部长道:“贵族怎么了,难道就不会改变吗?”陈然道:“不会,我了解这些顽固的贵族,如果她和我们合作,她的整个家族就会蒙羞,全部会剖腹自杀的。”
刘政委没有了兴趣,连连摇头。告诉陈然:“你那个女同学参加了军训,刚刚回来了,你可以去看看她们。”
陈然走进女兵屋子,顾艳梅和翠菊高兴地叫起来。她们军装整齐,打了绑腿,脸庞黑了,纤细身子却显得有力了。小小的屋子内务整洁,翠菊非常乖巧,说是给陈然打水洗脸,端了脸盆出去。顾艳梅突然扑入陈然怀里紧紧抱住他,良久也不放手,抬起脸动情地看他。陈然笑嘻嘻责怪:“这是在部队,我们不能这样的。”顾艳梅娇嗔道:“我不管,你是我丈夫,以前是我同学,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有什么不可以了。”
陈然赶回连部,门口李三笑呵呵告诉他:“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少奶奶已经等候你很长时间了。”陈然知道南宫妩月来了,拿眼一瞪训斥:“你小子现在也变得油滑了。”
南宫妩月笑盈盈站起来迎接他,依然这么美丽,这么动人,陈然一阵激动上来,真想把她紧紧搂入怀里。
陈然要给南宫妩月倒水,南宫妩月却拿过茶缸反而给他倒水。两人笑吟吟坐下,南宫妩月开心告诉他:“我也学会使用步枪了,我们这次去了盐阜支队慰问演出,隔了一条河对面就是敌人驻防的地方,连长担心我们安全,给了我一支缴获的步枪。那天敌人来偷袭,我也参加战斗了,结果三发子弹打死了两个敌人,另一个敌人躲得快,被他跑掉了。那个连长惊奇极了,说我是射击的天才。”陈然也是惊奇,高兴道:“我说的吗!你有射击天赋。”又询问:“你回来去看望过赵红雁了吗?”南宫妩月道:“去过,电台肖政委告诉我她正在值班,我就没有进去,听说敌人又企图进攻了,我看他们工作很忙的。”
南宫妩月从挎包里拿出几卷咖啡色绒线,道:“这是我请求交通员去城里买的,是上海牌子,天气凉了,我想给你织一件绒线衫,你穿一定暖和的。”陈然听了一下子神情黯然,怔怔地看了她说不出话来。
炊事员老李进来了,笑呵呵告诉陈然:“连长,正巧我今天买了两只鸡,你就让南宫妩月同志别走了,晚上在我们这里吃饭。”陈然随口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富有了,是特地去为我们买的吗?”老李道:“不是,我上午就买了,那两个老乡说家里急需用钱,情愿便宜了买给我的。”陈然道:“那不行,别人家里有急事就更不能便宜了,明天你去把钱给老乡补上。”老李道:“这有困难了,他们以前我没有见过,应该是别处来的,又向我打听去三里庙怎么走。”三里庙是军部机关所在地,陈然一听马上警觉,立刻询问:“这两人是怎么穿着,有什么可疑吗?”老李道:“当时只顾了买鸡,也没怎么仔细观察。”陈然立刻站起来命令李三:“快,通知三排马上集合,我们去追查。”一边拿枪一边告诉南宫妩月:“有情况,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不会很长时间的。”南宫妩月站起来道:“不了,既然你这里有情况,我就走了。”
战士们跑步前进,陈然随老李来到发现老乡的地方,一看糟糕,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三叉路口,时间已经很长了,他们会去什么方向呢?陈然告诉战士们:“发现两个可疑的老乡,模样三四十岁,带了毡帽,其中一个很瘦。听我命令,你们一班向东,二班向南,三班随我向西,大家立刻分头寻找。”
战士们一直跑出去四五里地了,又去附近村庄寻找,仍然没有踪迹。看见一班余留峰飞跑过来,向陈然报告:“连长,我们发现有可疑的痕迹。”
陈然随余留峰来到发现可疑的地方,石东升拿了一顶破烂的毡帽告诉陈然:“连长,就在是这里发现的。”陈然仔细寻找其他可疑的痕迹,发现不远处沟坎里丢弃了两只烟蒂。陈然拿起察看,更加怀疑了。三排长石东升见了询问:“连长,有什么问题吗?”陈然道:“是的,这两个人既然是贫困农民打扮,又说是家里有困难,又怎么会抽纸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