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一家人的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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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侦察排被派出去寻找合适的目标,俺二哥也在其内。他们分成好几股,分别侦察了附近的几个炮楼,今晚的目标就是其中一个。

俺二哥负责侦查的炮楼距离大兴庄不远,俺二哥装作过路从炮楼门口过,他清楚的看到炮楼里应该有十来个人,他只看到两个鬼子,剩下的都是伪军。

最后大家商量了之后,决定打刘庄炮楼。这个炮楼正好位于大兴庄和镇子据点之间,距离两个据点都很远,能争取到最多的安全时间。

这天晚上,部队全体出动,直指刘庄炮楼。夜半的时候,全体到达预定地点。远远看去,鬼子的炮楼处于铁丝网的包围中,炮楼上面和周围能看到有人在站岗。

作战计划是,先由三个战士携带炸药包,争取悄悄靠近,用偷袭炸掉炮楼,然后派三个班作为突击队上去清理战场。如果偷袭失败再用掷弹筒。”

我听着奇怪,就问:“为什么不直接用掷弹筒?”老人回答我说:“因为掷弹筒的炮弹很宝贵。当时后方虽然能用子弹壳复装出子弹来,但是还不能生产掷弹筒的炮弹。而掷弹筒的炮弹不是随便就能缴获到的,用一发少一发,当然得省了。”

我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满意:“那也不能比人命重要啊。”老人叹了口气,说的:“当时就是这样,八路军的军火太少。就算是这回少牺牲了战士,但是下一回呢?炮弹打完了呢?万一下一次的战斗比这次更凶险呢?到时候没有炮弹不是会牺牲更多的战士吗?”

我无言以对,老人继续讲:“那三个战士匍匐前进靠近炮楼,却在半道被敌人发现,随即遭到了敌人的火力压制,生死不明。

田长义立即命令掷弹筒开火,秦连满早就准备好了,一发炮弹从掷弹筒喷出,划了道弧线,正好落在炮楼顶上。

伴随着轰隆一声,炮楼顶上爆炸了,与此同时敌人的枪也停了。田长义立马下令突击队进攻,三十多个突击队员从三面冲向炮楼。

他们才刚冲到一半,炮楼的门就开了,一群敌人从里面冲出来,四散逃命。突击队员打死了几个,剩下的就投降了。

俺二哥没有参加战斗,细节他不知道,最后只听到一声巨响,炮楼被炸塌了,成了残墙断壁和一堆烂砖。

事后统计,我方牺牲一个,受伤两个。逮到七个伪军战俘,没有鬼子。看来鬼子可能对他们的炮楼相当放心,可是这回八路军让他们的幻想落空了。

武器方面,缴获十一支枪,其中还有一支歪把子,看来鬼子很重视炮楼的火力,把不多的机枪配备在炮楼里。

子弹缴获了一千多发,这可是天降甘霖,战士们的子弹袋都能充实一下了。更好的是,缴获了几十枚鬼子的手雷。

鬼子的手雷能当掷弹筒的炮弹用,所以从很早开始,缴获的鬼子手雷就都交给掷弹筒用了。这种手雷虽然没有专用炮弹威力大,但也是比没有好。这下掷弹筒的使用可以宽裕一点了。

刘庄炮楼的损失,对鬼子是一个打击。俺二哥第二天一早就去那附近侦察了,他看到鬼子来了三百多,其中还有一个少佐,坐着三轮摩托车来到炮楼的废墟视察。

炮楼对鬼子来说是封锁八路军的利器,现在这个利器被炸了,鬼子当然很是震惊。

同时,这个炮楼被炸,对老百姓也是一个鼓舞。汉奸一直在老百姓之间宣传,说是鬼子的炮楼是什么神器,土八路奈何不了。

现在这个所谓神器被炸了,谎言自然破掉了。老百姓之间都流传着说,八路军比鬼子更神。

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鬼子并没有进一步作出行动。俺二哥侦查看到的,鬼子除了白天去看了看,指示汉奸征集老百姓重修炮楼之外,并没有做其他改变,晚上也没派人留守。

俺二哥和其他侦查员把情况汇报了之后,田长义想了想就说的,鬼子可能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并没有太上心。

大家立即筹备第二次袭击,目标选择了刘庄炮楼挨着的李庄炮楼。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连续侦查了好几天才行动。

俺二哥在其中两天参与了对这里的侦查,他看到这个炮楼有鬼子,数量有两三个。有鬼子在的地方,伪军不敢偷懒,站岗明显要比刘庄炮楼警觉。

其中一个伪军发现了俺二哥连续两天都在炮楼周围晃悠,就对俺二哥喊的:‘谁家的小混混,一边玩去,再在这边晃悠大爷我就把你当八路抓了!’

因为这点,侦察排就把俺二哥调离了侦察李庄炮楼的一线,负责到周围去看看了。俺二哥说的,要是能参战他非得宰了那个王八羔子。

部队和上次一样半夜发动了对李庄炮楼的进攻。有鬼子在的炮楼警觉性很高,炸药组才刚行动,就被鬼子发现了。

密集的机枪子弹扫向他们,他们只好退回来,掷弹筒开火了,秦连满的炮法真好,一炮命中。但是炮楼的枪没哑,仍在开火。

后来才知道,是鬼子在顽抗,没有他们顽抗,伪军也不会这么卖命。秦连满又打了一发,这发好像是在炮楼里面爆炸了。

这一发让炮楼的二楼哑火了,但是一楼还在抵抗,鬼子的精神也不是盖的,剩一个人他们也得抵抗。

秦连满只有打两发的权利,但是鬼子还在抵抗,所以他赶紧去请示田长义,要不要继续打。

田长义看了看,两发炮弹已经把敌人杀伤的差不多了,炮楼只剩下两个方向还在开火,其他两个方向已经哑了。

他立即命令突击队从哑火的地方突击。突击队员在接近炮楼之后,从枪眼扔了两颗手榴弹进去,才让这个炮楼完全哑了火。

最后炮楼里只有两个伪军还活着,顽抗三个鬼子死光了。一共缴获了十二支枪,其中有四支已经完全坏了,万幸的是那挺歪把子还好好的。

弹药方面比上一个炮楼只好不差,子弹得有两千发。战士们好不容易才把弹药箱从废墟里扒拉出来。

但是这回据点里的鬼子比上回警觉了一些,这边战斗一打响,两个据点都出来了鬼子前来增援。

俺二哥当时正跟着马满园在大兴庄方向警戒,发现鬼子增援之后,马满园立即派俺二哥回去报信。

俺二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这边,战斗已经结束,大家忙着打扫战场呢。听了俺二哥的报告,田长义立即命令炸了炮楼撤退。

这次战斗之后鬼子终于明白炮楼被打下不是偶然,从这开始鬼子就每天夜里定时派出一个小队六七十人巡逻,增大了我方打炮楼的难度。

过了两天,鬼子又集结了一千人的大队伍,进山扫荡。部队和以前一样,引诱鬼子往西去。虽然没有打出什么战果,但是也没让鬼子占到什么便宜。

这次战斗结束后,田长义突然把马满园和俺二哥叫去,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去给意县的队伍送一封信。

为了保险起见,这回要带枪行动,那天俺二哥第一回拿枪。没错,俺二哥参加八路好几个月了,执行任务好多次了,才是第一回拿枪。

虽然侦察排有十多支驳壳枪,但是基本没人拿。本身侦察员主要负责侦察,基本不参与战斗。再加上敌人偶尔会搜身,要是带了枪被搜到就麻烦了。

但是这回不是进县城,而是去送信,考虑到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就决定带枪。可是俺二哥一枪都没放过,拿到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满园就给他申请了一下,上级批准他使用两发子弹练习。这已经不孬了,当时新兵入伍只有一发子弹可以用来训练。

马满园带着俺二哥找了一个山沟练习。他在一个土坡上画了一个圆,让俺二哥站在十米开外练习。

俺二哥按照他之前示范的打了一枪,一扣扳机,枪把他的手震的生疼,差点把枪都震掉,子弹却不知道飞哪去了。

马满园给俺二哥说的,让他不要怕,冷静的想想再打。他只有两发子弹可以练习,之后很难再有机会了。

俺二哥就深呼吸了一下,按照马满园教他的再打了一发,这回子弹进圆圈了。马满园乐呵着对俺二哥说的:‘你比你大哥枪法好。’

这话俺二哥爱听啊。其实俺二哥参军之后,有一件事让他很不满意。那就是他是展承国的弟弟。

老是有人喜欢把他和俺大哥比。也是,俺大哥十六岁当兵,十七岁已经参加了不少大仗。十八岁又当了八路,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当了军官。

可是俺二哥有什么?他当时已经十七岁了,才刚刚当兵。有的口无遮拦的新兵问他:‘你是展队长的弟弟,你一定会点功夫吧。’

这话让俺二哥很不满,他和俺大哥不一样,没有习过武。虽然他也能打架,但那只是街头混混的水准。像是俺大哥那样提刀和鬼子拼杀的那种功夫,他根本连边都不沾。

但是俺二哥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啊,他成天想着怎么做出点样子来,好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今天终于有一个人夸他比俺大哥强了,他能不高兴吗。

之后出任务,俺二哥和马满园像是平常一样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他把驳壳枪学着马满园样子插进裤腰带里。

信只有一封,却让俺二哥拿着,因为他年轻又不像是当兵的。他俩再背上包裹,装作出门去打工的人就上路了。

他们不准备走大路,怕出意外。他们从北边山上的小路绕道去意县。一大早就出发了,预计下午的时候到意县。

马满园走在俺二哥前面,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是为了防止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损失掉。

本来俺二哥想走在前面的,但是马满园不让。他说的俺二哥到底是新兵,经验不足,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来吧。

他们走到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半点事情,就在一个泉水旁边停下歇了歇脚,吃了些干粮。

终于到下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联络点,意县边缘的一个小山沟里。在那里他们见到了意县的联络员。

俺二哥当时就惊呆了,被这个联络员的样子惊的。俺二哥的形容就是脸很脏,衣服很烂,样子很廋。

俺二哥想着这可能是在山里作战造成的,但是贾县队伍哪有谁狼狈成这样?这个联络员带着他们找到了意县大部队。俺二哥一看,好家伙,整个队伍都是这样的。

俺二哥问联络员他们为啥这样,联络员说的,他们已经连续三个月都在山里转了。

意县队伍的日子比贾县难过多了,看了他们俺二哥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上地下。

贾县比较偏,鬼子重视程度不高,在那的目的仅仅限于不让八路打进去搞破坏。换句话说,只要八路不主动去打他们,他们也不会出击。

但是意县就不一样了,意县处在铁路线上。对鬼子来说,铁路线是极其重要的交通线,不允许一点点破坏,也不允许铁路附近有任何威胁。

但是像意县队伍这种不仅很近,还经常主动出击破坏铁路的部队,当然无可避免的成为了鬼子的眼中钉。

贾县当时只遭受过鬼子一次三千人级别的扫荡。而意县这边已经不下十次,至于数量少的随时都有,可以说意县队伍被扫荡的不得一日安宁。

伪军治安队更是无处不在,搞得意县队伍想开展工作都非常困难,老百姓最多只能偷偷的给点帮助,但是根本不够用。

意县队伍是粮弹都缺乏。粮食少,靠在山里挖野菜打猎补充。子弹少,多数时间只能光跑不打。

就算是这样,意县队伍还是保持存在,坚持破坏,搞得鬼子也是一日不得安宁。

为了对付他们,鬼子居然在意县驻扎了不下四千人,还不算伪军。还在铁路两边挖了很深的沟,又修建了大量碉堡。

由于长时间高强度作战的关系,无论意县队伍怎么招兵,上级怎么支援,总兵力还是只有两百人上下。按照李瘦黑的话来说,这两百人拖了鬼子四千,值了。

俺二哥和马满园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贾县现在是四百八路对一千鬼子加上几百伪军,比起他们来好太多了。

他们见到李瘦黑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多日的操劳让他得了病,躺在担架上起不来,整个人比马满园上回来的时候更黑更廋了。

他们把信给了李瘦黑,谁知道李瘦黑一看信,居然一下坐了起来,两眼放光:‘好啊,终于要打一场大的了!’

俺二哥他们没有看到信的内容,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但是李瘦黑都这么兴奋了,绝对是好事。

李瘦黑立即在担架上写了回信交给马满园,是要回去交给田长义的。他嘱咐俺二哥和马满园,事关重大一定要送到。

正巧在这个时候,侦察员报告鬼子又过来了。李瘦黑说的:‘正好,我们撤,这回撤的越远越好,最好让鬼子觉得我们走了。’

可是俺二哥他们怎么办,侦察员说鬼子是从西边绕过来的,正好堵住了俺二哥他们回去的路。往别的地方绕更危险,那边本来就有敌人。

李瘦黑想了想,说的:‘你们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干脆你们就往南去,往那边走不久就会到大路,你们走大路回去。’

俺二哥他们接受了这个提议,正打算走的时候,李瘦黑叫住他们:‘这边的路上有关卡,敌人盘查很严,你们身上有什么武器吗?当心别被搜到。’

俺二哥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枪。马满园提议,把枪留下,交给意县队伍来保管。俺二哥想说什么,被他顶回去了:‘我们的任务是送信,任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