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的帐篷里,欧德海在给一个重伤员喂小米粥,几个轻伤员围在旁边。
欧德海:“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是农民!当然,我们以前都是农民,可我们现在是革命战士。革命战士活着为什么?就是抗日、革命、建立新中国!你就是少支胳膊少条腿,你还是革命战士,对吧?你就不能退缩,不能掉链子!”
一个护士领着赵振戈进来,护士手一指:“那不是,欧团长。”
赵振戈走向前说:“老欧,你摊上大事了!”
欧德海转过头,有点诧异:“我?”
赵振戈:“就是你!你后院起火了!”
欧德海:“嗨,我还当什么事,不就是没有回去吃晚饭吗?”
伤员们齐声说道:“团长陪我们吃晚饭了!”
赵振戈:“有什么事,你好歹也跟嫂子说一声嘛。”
欧德海:“她又不是我上级,那能事事都给她汇报?”
赵振戈:“老欧啊,你有组织观念,但缺乏家庭观念啊。”
欧德海:“同志们,你们说,我们革命战士,这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家庭观念,我们该不该有?”
伤员们故意跟团长起哄:“该有!”
欧德海哭笑不得:“嗨,教育了半天,你们一点进步都没有!”
伤员们:“哈哈哈!”
赵振戈和欧德海一起从帐篷出来,迎面就撞上欧大嫂。
赵振戈:“嫂子,你来了?”
欧德海:“一顿晚饭,你又到处瞎嚷嚷?”
欧大嫂:“我没有瞎嚷嚷,我给你炖了山药小鸡汤,找你回去吃!”
欧德海:“嗯,哎,老赵,走,不吃白不吃!”
赵振戈:“你们俩回吧,我还有事。老欧,别忘了,明天起,开始验收你们特务团的防卫工事了,别让上级刮鼻子!”
欧德海:“误不了事,放心!”欧大嫂拉着欧德海走去,赵振戈一直目送着他俩。
欧德海喝完汤,满意地咂咂嘴:“嗯,不错。”
欧大嫂:“丫头,你们该睡觉了,快去。”
兰兰:“我们要听爸爸讲故事。”
小英:“打仗的!”
欧德海:“好好,爸爸给你们讲。”
不一会儿,两个女儿都睡着了,欧德海也打着呵欠,他对欧大嫂说:“睡吧,你今天也累了。”
欧大嫂严肃地说:“你坐下。”
欧德海望着她:“你又玩儿什么花样?”
欧大嫂:“殴大头,你跟我老实交待,今天下午小溪的树林里,你干了些什么?”
欧德海:“我干了什么?我没干什么啊?”
欧大嫂:“你和那个军医,那个狐狸精干了什么?”
欧德海:“哦,吴医生,大白天我们能干什么?”
欧大嫂:“大白天是不能干什么,可是,也能干点什么。”
欧德海:“哎,哎,我想起来了,吴医生脚下一滑,我扶了她一下。”
欧大嫂:“怪了,我们两口子五六年了,我怎么没有在你面前滑一脚,让你扶扶我?”
欧德海:“你现在就滑一下,我来扶你,嘻嘻。”
欧大嫂:“别嬉皮笑脸的!”
欧德海:“哎呀,你烦不烦啊!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要睡了!”说着去拉被子。欧大嫂把被子一掀:“不行!不准睡!你给我说清楚!”
欧德海:“给你说不清楚!”
欧大嫂:“心虚了,一定要说清楚!”
欧德海睡到床上,抢过被子蒙上头。欧大嫂又一把把被子掀开,欧德海又把被子拉上。来回三次,欧德海毛了,一巴掌给欧大嫂打过去。
这一打,天垮了下来,欧大嫂也撒起了泼,摔碗筷,摔板凳,两个女儿吓得大哭起来。
欧大嫂:“你还要打人,你为那个狐狸精打自己的老婆!你个死军阀,不过了,不过了!”
战士们在门外偷听,小声议论着,孙刚说:“这次闹大了,小双,你去报告赵厂长。”
方小双:“赵厂长还管两口子打架?”
只听赵雨说道:“不用,不用,孙班长,看我的。”。这赵雨只剩下右手了,原本安排他就地退伍,到根据地一个乡公所当通讯员。但在他的死缠烂打下还是留了下来,兵复原职,当他的司号员。少了五根手指,唢呐是吹不成了,可军号照样吹得是有板有眼。这时,只见赵雨右肩一甩,背后的军号就到了胸前。他右手拿起了军号,吹起了集合号。仅两秒钟,欧团长的屋里就停止了争吵。
只见门被打开,欧德海走出门,戴上军帽。欧大嫂跟着跑出了门,眼角上还挂着泪珠。
特务团的战士们已经在操场列好了队列。欧德海走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声问赵雨:“谁叫吹的号?”
赵雨眼睛一眨:“是嫂子叫吹的。”
欧德海恍然大悟,顿时有了主意,他清清嗓子讲了话:“明天,总部,军工部的领导要来要验收防御工事,今天晚上,各营各连一定要把准备工作作好,听见没有?就这事儿,解散!”
赵振戈的第二支新式步枪试射很成功,今天是总部首长,军工部谢部长等来到兵工厂出席庆祝大会。兵工厂广场上,主席台中间架着一排挂着大红花的新枪,试射班的孙刚等站立在两旁,舞台上面有《热烈庆祝“八一”式步枪研制成功》的大横幅,庆祝大会开得很成功,谢部长宣布了给新枪的命名,定为“八一式”。这支枪无论从造型、重量、火力、射程、精准度都比“五五式”都更上了一层楼,甚至综合性能高于国内的各种枪支和日本军队的“三八”大盖。这时,大会散了场,戴着大红花的赵振戈、苏兆明、李青岚等来到兵工厂的大门口,身后是全厂的工人们、战士们,这是少不了的仪式:送别总部首长、军工部谢部长等领导。
这些领导们正要上马离去,可首长还有话对赵振戈说:“赵厂长,虽然这‘八一’式算是现在步枪里的翘首了,可你别骄傲,我等着要你的‘五零’炮!”
赵振戈:“首长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首长:“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首长给赵振戈等一一握手后上马,跨上军马出了大门。“首长,再见!”送别的吼声很是整齐。
孙刚等试射班的同志坐在舞台上休息,兴奋还没有褪去,成功的试射后,自然就想到奖励,孙候仕对大家说:“兄弟们,今天晚饭一定有红烧肉,你们谁去搞点酒,我们也小醉一下。”
方小双:“我们有什么门道?”方小双指了一下孙刚,“你二叔在桃花寨有了据点,找他。”
孙候仕和方小双一唱一和:“二叔,我的二叔班长!你拿点主意啊,到哪儿去搞点酒!”
孙刚正在卷烟卷,他摸出一张在贺庄捡的日军传单,正在好奇地看来看去。
孙刚:“喊什么喊,你没有看见我正在动脑筋吗?这些鬼子传单裹烟卷不熄火,好纸!”“给我两张!”孙候世叫道。
孙刚:“给你一张,我就这两张了。”孙刚给了孙候仕一张传单,又把最后一张传单撕了一块下来,卷上烟丝,点上火,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孙刚:“这些字我好像认识几个,‘拥护……大东亚共……’哦,这是光荣的荣,这个什么字,不认识。”
正巧,李加渝走上舞台,听见了孙刚的话,他狠狠地问道:“孙刚,你在说什么?”
孙刚:“我?学文化呀,这些字我认识好几个,‘拥护大东亚共荣……’,后面的不认识了。”
李加渝一下大喊起来:“孙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宣传鬼子的侵略思想!”
孙刚:“哎,李书记,你酒喝多了,说什么胡话。”
李加渝从孙刚手里抢过那半张传单,又从孙候仕手里抢过传单比对着:“孙刚,你还要狡辩,你宣读反动传单,还散发反动传单!你在策反,你通敌!”
孙刚一下站起来,火冒三丈:“李书记,你******诬陷老红军,你才通敌!”
李加渝:“孙刚,走,到厂部保卫科!”
孙刚:“对不起,你大爷没那个空闲。”
李加渝看着孙候世方小双:“你们把他给我抓起来!”大家坐在地上都不动。
孙候仕:“我们没有听见班长策什么反,只看见他用这张纸卷烟抽。”
李加渝:“你们包庇,有你们好看的!走不走,孙刚?”李加渝拔出手枪,对着孙刚。
孙刚:“你有种,你开枪,你不开枪就是孙子!”李加渝气得咬牙,手枪在他手里抖动,他上前猛推孙刚一掌:“走!”孙刚一头向李加渝撞去,把李加渝撞下来舞台,李加渝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大家拉住孙刚,孙候仕:“二叔,别给他扯。”方小双:“班长,你冷静。”孙刚挣脱开来,一下跳下了舞台,站在李加渝面前。孙候仕喊道:“二叔!”
孙刚:“李加渝,走,到保卫科,我不信,保卫科是李家开的。”说完,孙刚大步走去,李加渝爬起来,一蹶一蹶地端着枪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