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戈和苏兆明站在广场中央,四周一片黑暗寂静,远处传来鸭子“嘎嘎”的叫声。
赵振戈:“该走的都走了,该埋的也埋了,该藏的也藏了。该我们上场了,走。”赵振戈和苏兆明打着手电筒顺着河流走去。两人来到暗河,赵振戈打开手电筒和苏兆民在山洞里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
拐个弯,是一座耸立的水闸。这个水闸有近三米高,河流两边是石头砌的闸体,上面面吊着三米高的铁木闸门。
赵振戈:“老苏,来!”赵振戈苏兆明一起费力的摇动闸体上升降闸门的手柄,摇啊摇,水闸顺着闸体的轨道慢慢降了下来一直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闸体中央。
赵振戈点起一支烟,对苏兆民说道:“二十个小时,大概够了吧?”
苏兆明:“根据水流量和厂区的面积和厂房高度计算,差不多吧。”
赵振戈:“老苏,你看,水上涨了!”
苏兆明:“涨了,真是立竿见影!”
赵振戈:“走,老苏!”两人一路小跑出了山洞。
特务团在黄龙山的南口一个山洞里设立了前沿指挥所。前沿指挥所里,参谋长、五六个参谋和团部战士们各忙各的。
阳光还没有照进洞里,山洞靠一盏煤油灯照亮,赵振戈、苏兆明进了山洞,看见欧德海在一张地图前察看。
赵振戈:“老欧!,你们怎么样?”
欧德海:“就等铃木这老鬼子了!”
赵振戈:“地雷都埋好了吗?”
欧德海:“地雷、挂雷都安放好了。”
太阳刚刚升起,五百多米外的地平线上耸立的黄龙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走在部队前面的吉普车已经无路可走,铃木下了车,对栗原副官说到:“传令,停止前进。”
栗原转身向部队大喊:“停止前进!”
部队停止前进,元刚一郎的摩托车队开上来停在了铃木前面。铃木放下望远镜:“传令,就在这里建立进营地”。
栗原对传令兵说:“通知各中队按序列选择地形建立营地!”
铃木:“地图!元刚少佐,八路军兵工厂在什么位置?”
元刚一郎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报告司令,八路军兵工厂就在那座山里面,我们已经确定了它的准确位置,从那条一米宽的小路通向山里,山下面的山谷里就是八路军的兵工厂。”
铃木:“八路军布置的兵力?”
元刚一郎:“从三腰到山顶,一共有三重防线,平常大概有一个连的兵力。”
铃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一定知道我们来了,今天他们一定会部署一个营的兵力!不,很可能是两个营!悬崖峭壁,羊肠小道,好一个易守难攻的天然阵地!晚饭后召开军事会议,明天凌晨五点进攻!”
在黄龙山的南口前沿指挥所里,赵振戈、欧德海、苏兆明等正在吃晚饭,晚饭其实就是杂面馒头、咸菜和开水。
赵振戈咬一口馒头嚼着:“老欧,你看,把我们一百多兵工厂的民兵放在哪里?”
欧德海喝着白开水:“哎,老赵,还是叫老苏把他们带走吧,就一群拿着枪的老百姓,站个岗,放个哨还可以,明天可是个硬仗啊!别给我添乱啦!”
赵振戈用馒头指着欧德海:“看看,你这个官僚,你就一个营,日军可是一千多啊!你那两个营要坚守其他那么长的防线,以防万一,到时候,支援你都来不及!我的意见是把民兵放在二三防线,火力也要强一半啊。
苏兆明:“欧团长,你可别小看这些民兵,它们可是玩枪的老把式!”
欧德海:“好吧,到时候,我可不会当他们的保姆!老苏,让他们到一线来吧,我耽心一线兵力可能弱了一点。”
在黄龙山的南口阵地工事里,试射班布置在前沿指挥部外面的山坳里,班长孙刚靠着块大石头打瞌睡。
孙候仕悄悄从孙刚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烟丝和一张纸,撕成两半,和刘大成卷烟丝抽烟。
那头,方小双在教赵雨三点一线练瞄准:“因为子弹的落点有个抛物线,所以,你要稍稍瞄高一点。”“高多少?”“要看距离,这个就复杂了,要自己摸索,凭经验。”
孙候仕插话:“赵雨,要想子弹的落点在桃花寨,你就对着天打!”
刘大成:“哈哈哈,孙猴子,你怎么老惦记着这点事,你他妈是不是妒忌人家小双啊!”
方小双反击孙候世:“猴哥,我见过,你的落点在营房后面的墙壁上,你都是平射,对吧?”
孙候仕脸皮也真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都是当兵的,谁没有那点手上功夫啊。”听到这个内涵深的怪话,众战士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孙刚:“唉唉唉,别吵啦,打个瞌睡都不清净。明天仗一打,谁知道明晚还有没有脑袋打瞌睡。”
孙候仕:“班长,你在李寡妇那儿还没有睡够啊?”“叭”一声,孙刚一块土疙瘩给孙候仕甩过去,孙候仕头一偏,没有打中。“猴子,你那张损嘴总有一天会给子弹打烂!”
太阳从东方的云层中冒了个头,一层薄雾还笼罩着黄龙山,日军部队已经向黄龙山开进。铃木坐在的摩托车的车斗里在后面亲自督战。在距黄龙山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山脚,部队停下。铃木对栗原挥了一下手,栗原对部队大喊着:“进攻开始!”
两人一组的五零炮、三人一组的八零炮摆开了阵势,一个日军小队长挥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往下一挥,高喊:“开炮!”二十几门炮发射出一枚枚炮弹,呼啸着向黄龙山飞去。黄龙山顿时响起一阵爆炸声,几十处火光闪耀。
特务团阵地笼罩在烟雾之中,战士们都躲了工事,据点,山洞里,等待炮击过去。一颗炮弹落在赵雨的工事外,赵雨赶忙卷曲埋头,石渣溅了他一身。
兵工厂民兵肖树书惊恐地睁大双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又一颗炮弹鸣叫着飞来,刘大成一下把他扑倒在地。“轰”一声巨响,肖树书吓傻了,烟雾还没有散开,他就大喊大叫从刘大成身下爬起来,在工事里乱跑乱跳。刘大成忙喊:“卧倒!卧倒!”肖树书根本不听,跑出工事,在山石间狂奔。又一颗炮弹打来,硝烟散去,肖树书仍然在乱叫乱跑着。
一批批炮弹落在山脚坡地上,引爆了好多地雷。炮声,地雷声连续炸响,好不热闹。烟雾散去,栗原对铃木说:“司令,地雷基本扫除。”铃木一声冷笑:“再炮击一次。”
于是,又有一排炮弹从炮筒呼啸而出,果然,山脚下只听见炮弹的爆炸声,地雷似乎被引爆干净,铃木大喊一声:“前进!”栗原也跟着喊:“前进!”
铃木指挥刀一挥,刀锋直指黄龙山,士兵们喊叫着开始进攻,弓着腰挤在小路上,一到山脚,散开在山坡上向前冲。
在黄龙山的南口阵地上,八路军战士们都听见日军士兵的叫喊声了,欧德海右手举着盒子枪一挥:“打!”
战士们从各个掩体,各个工事,各个山洞,各个岩石后面射出了一颗颗子弹。方小双沉着地瞄准,他心里默念着,绝不放一枪空枪。刘大成大手用力一挥,扔出了一个手榴弹,他边扔边骂道,****的,炸死你个小鬼子!孙候仕则变换着位置向鬼子射击,跑来跑去,像在跳着舞蹈。赵雨努力瞄准,一枪接一枪地扣动扳机。那个被吓疯了的肖树书在他们后面大笑,拍掌,跳跃,喊着:“打打,打死鬼子!”
进攻的日军遭遇到八路军的打击,都选择有利地形向山上还击。可黄龙山南面山势陡峭,易守难攻。鬼子往上看,根本看不到人,最多看到对方守军枪口冒出来的火舌,只能胡乱开枪。而鬼子在山下,战士们居高临下,即使有山石树木遮挡,也能看到个七八分。这种形势,鬼子挨打是注定的,要想攻进黄龙山,必须要付出惨重代价。这种代价,铃木心里清清楚楚,士兵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他作战的武器,就是实现他个人荣誉和战功的阶梯,当然,最大限度减少人员的伤亡,也是指挥员必须要考虑的,看到手下的惨状,看到士兵们想往后退缩,他也没有加大督战的力度。
战斗在激烈进行,只见从山上扔下来的手榴弹如天女散花,一个个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炸开,血肉横飞,鬼子哭爹叫娘。躲避手榴弹的鬼子又被子弹击中,好些个鬼子中枪倒地。日军进攻严重遇阻,纷纷后撤,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宣告失败。
阵地上的欧德海看见日军撤退了,脸上展开了笑容,他对赵振戈说:“铃木这支老狐狸也没啥了不起,老子的临时防御都把他打趴了,等老子的三圈防卫工事修好了,他根本不要想上咱黄龙山!”
赵振戈:“打仗打的就是地形,我们这是得天独厚。要比兵力,武器,我们处于绝对的下风,战斗的首次进攻,往往属于试探,往后的进攻,才是考验攻守的双方。快叫战士们整理工事,补充弹药,迎接老狐狸的第二次进攻。”
欧德海:“这也是。”他站起来对部队喊道:“传令,整理工事,补充弹药!一营长!下山埋地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