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日光充足,机场上空,飞机呼啸而过。
宋宇提前回国,按照预定计划下飞机直接回公寓。来接机的司机刚将车子拐出机场,小柯的电话响了。
小柯接电话,口气毕恭毕敬不敢怠慢,连着说了三个“是”,他挂上电话回头对宋宇说:“老板,董事长叫你马上赶回公司,有重要事情找你。”
“去公司吧。”旅途劳顿的人趁机假寐。
车子掉头,疾驰在城市的街道中。
宋宇赶回远航,得知有位重要客人在董事长办公室等他。宋宇心生好奇,也觉得那人来的不是时候。说实话,现在的他不想见任何客户,只想回到自己的老窝,好好睡上一觉,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某人面前。
他抬手敲门,听到宋远航的声音后推门进去。窈窕背影映入眼帘,宋宇心情瞬间变差。
乐美林惊喜转头,笑容腼腆望着他,“嗨!”
宋宇不冷不热地颌首,对宋远航说:“你说有重要事情叫我过来。”
宋远航说:“美林大老远的来看你,这不重要吗?”
宋宇的态度让乐美林小小失望,噘嘴着小嘴,眼巴巴看着他:“人家可是偷着跑来看你的。”
‘偷’这个字眼让宋宇不悦:“乐董事长不知道你来吗?”
“被他知道会抓我回学校上课的。”乐美林双手作揖:“拜托,千万别告诉我爸。”
“乐小姐不顾学业跑来看我,这番心意我可承受不起。”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谁敢说你承受不起。”
宋远航打断两人:“美林啊,你到这来还是知会你父亲一声好,以免他担心。要是你不敢跟他说,宋伯伯帮你说。你就放心在我家住下,过几天我派人送你回去。学业要紧,其他的事情慢慢说。”
他口中的其他的事情让宋宇不满。
乐美林看向宋宇:“我来这里可不是只为住几天那么简单。”
宋远航笑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复杂的目的?”
乐美林笑的腼腆:“宋伯伯,您不都知道了吗!”
“哈哈哈——”宋远航笑得张狂。
旅途劳顿浑身疲惫,一老一小的对话让宋宇心烦头疼,他站起身,扣上外套扣子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宋远航阻止:“美林来了,你好好陪陪人家。”
宋宇说:“这么重要的客人,自然是最有分量的您陪才是。”
他们在预谋一件事,一件让他非常不爽的事。
“宋伯伯,你看他走了。”乐美林急得要去追,反被宋远航叫住,“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宋远航带乐美林回家,肖倩笑脸相迎,没让千金小姐睡在客房,而是安排在宋易扬的隔壁房间。
肖女士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宋宇一觉睡到下午4点。他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带着礼物赶去健身中心。今晚是长假过后的第一节课。
热闹的更衣室里,小学员们叽叽喳喳,唐豆向其他小朋友炫耀自己去了趟长城。宋宇进来,摸摸他的头。唐豆跟过来说:“宋宇,爸爸妈妈带我去长城了,你去哪里玩了?”
宋宇边换衣服边说:“去了趟德国。”
唐豆长大嘴巴发出夸张地惊呼:“OMG,那么远。”
宋宇扔给他一个漂亮袋子:“给你的。”
唐豆捧住口袋,眉开眼笑:“哇塞,小熊糖。宋宇,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宋宇摸摸他的头,不在乎眼前的小孩儿对自己直呼其名,他们已经成了忘年交。
宋宇在卫如意面前弯下脊背时,卫如意嘴角明显带着笑容。一个半小时的课程结束后,他与她擦身而过,说了句:“我在车里等你。”
临近冬天,月光高冷,枯败的树枝影影绰绰,细细的光秃枝条随风摆动。宋宇坐在车子里,瞧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军装风大衣穿在她身上冷艳气质尽显,笔直的长腿蹬着帅气的马丁靴,冷酷的像位女王。
卫如意打开车门坐上来,搓搓冰凉的手说:“好暖和。”
他看她,微笑。
上课期间没说上话,卫如意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
卫如意“哦”了一声,冰冷的手指伸进衣袖里取暖。
“卫北出来了。”
“嗯,出来了。”
“状态还好吗?”
卫如意两手揉了揉脸蛋,说:“还行,有改过自新的想法,不过正被我爸禁足呢,改天我得找我爸谈谈去,大小伙子总闷在家里也不是事。”
宋宇莞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糖果丢给她:“喏!”
“小熊糖!”卫如意翻过口袋瞧了瞧,又垫了垫重量,说:“你也太抠门了吧,出趟国门就带这样的小玩意回来糊弄本教练。”
“那你想要什么?”宋宇问她,表情认真。
卫如意不予回答,低头拆开糖果包装袋,取了块橡皮糖丢进嘴巴里。Q弹味甜,挺好吃的。
宋宇从口袋里摸出精致礼盒,递到她面前:“你应该会喜欢。”
“什么?”卫如意放下糖果,接过漂亮首饰盒,小心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条项链,吊坠是紫晶与白金圆环组成,中间带着单颗钻石,外圈圆环镶嵌着无数小钻,这些钻石无论是色泽纯度都是上乘的,这条项链价格不菲,比小熊糖值钱。
她挑起项链,借着柔和的车灯,瞧着紫晶钻石:“太贵重了!”
“真难伺候,一会儿嫌便宜,一会儿嫌贵重。”宋宇说着抢过项链,打开锁扣,命令道:“靠过来些。”
卫如意的个性不是乖乖听话的类型,一双眼睛直勾勾瞧了他一会儿,身随心动,不自觉倾身靠过去。宋宇双手持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倾身帮她扣好搭扣。被围住的人脸颊温度上升,鼻端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与清爽的洗发水味儿。
他替她带上项链没有马上撤离身子,而是停顿了几秒中,感受此刻惹人心情荡漾的气氛。卫如意垂着眼眸,小声问:“好了没?”
“好了。”宋宇靠后,欣赏她的脖子。她的手因常年练习跆拳道会粗糙,但她的脖子曲线优美漂亮,尤其是锁骨,弧度非常完美,带上这条项链,变得高贵,有神秘感。
卫如意低头摸着光芒闪烁的项链坠子。
宋宇说:“我送唐豆一袋小熊糖,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
“谢谢吗?”
他摇摇头,看着她漆黑闪亮的双眼,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他说,宋宇,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卫如意抿唇笑:“难道你也要我这样感谢你吗?”
宋宇瞧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说:“这条项链虽然是在路边摊买的,但不比小熊糖便宜多少,如果你想说的更内个点,我也不介意。”
“哦!”卫如意拉长音,点点头,了解的模样。她看向他,目光带笑:“宋宇,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说完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宋宇也是,面带笑容,目光灼灼。
她笑得更大声,自嘲的,讽刺的,妄想的。
真心话被当成玩笑说出去是什么心情?卫如意别过脸去,目光透过车窗盯着黑夜中的某一点,笑容渐渐淡去,体会那种酸楚干涩的心情。
身旁男人打破沉默:“中午发生了让人不愉快的事,来之前还郁闷着呐,现在听你这样说,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你送我礼物,还要感谢我带给你好心情。”
“是呢,教练。”他看着她,诚挚邀请:“哪天把护照拿给我,帮你办签证,下次和我一起去慕尼黑。”
宋宇没把乐美林当回事,面对她的主动追求与宋远航想要两家联姻的想法,他态度坚决,拒绝一切自己不想要的。可有些时候,不被你看在眼里的人,往往是最会给你制造麻烦,扰乱你生活的人。
早上,远航集团,职员们陆续进入办公大楼,开始一天的工作。宋宇拎着公事包从电梯出来,步伐轻快稳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卫如意的那句‘我最喜欢你了’让他带着愉悦心情入睡,一夜好梦。
小柯从后面追上来打着招呼:“老板,早啊!”
宋宇唇边带笑回应:“早。”
小柯仔细瞧了瞧老板,总结一句:心情不错。
宋宇的好心情仅维持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当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到乐美林坐在沙发上举着镜子涂唇膏时,心情立马变得糟糕。
乐美林见他来,笑的甜甜的:“阿宇,你来了。”
宋宇不悦,叫了秘书,“琳达。”
秘书琳达过来瞧着老板难看的脸色,小声说:“是董事长安排乐小姐到这儿来的。”
乐美林放唇膏镜子,站起身,噘着小嘴走过来:“怎么啦,是我央求宋伯伯让我来的。”
小柯摆摆手,示意琳达离开。琳达告退,小柯也随后出去。
宋宇走到自己位置坐下,眉头深锁。
乐美林跟过来说:“你生气了吗?”
他丢给她明知故问的眼神。乐美林说:“干嘛这样看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先别讨论我是不是讨厌你这个问题,你先回答我,你到这里来究竟带着什么目的。”
乐美林站到他跟前,低头对上他的脸:“我什么目的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喜欢你啦,你舍身替我挡子弹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你了。那天你流了好多血,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我当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想法,这辈子非你不嫁。”
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以身相许,古装片看多了吧!宋宇说:“我说过,替你挡子弹只是巧合,我刚巧站在那里,刚巧对方开枪,刚巧被救的是你。而不是因为遇到危险的人是你乐美林我才出手的,换做别人我一样会去救,以身相许免了吧。”
乐美林誓言旦旦:“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宋宇一本正色:“我没时间跟你玩。”
乐美林纠正:“我没玩,我是很认真的,不然不会放弃学业过来找你。”
宋宇说:“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
乐美林点头:“是的。”
宋宇眼神变冷:“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乐美林站着不动,酝酿着小姐脾气。
宋宇从座椅中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弯腰逐一拿起她放在茶几上零零碎碎,一股脑地塞进她的皮包里,拎到她面前,松手。
皮包掉下来,乐美林忙伸手接住。
宋宇说:“初次见面的那点良好印象因为那个吻归零,现在更是降到负值。你爱逃学爱怎么玩我管不着,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你的化妆间,更不是你的游乐场。”
他蛮力将她拎出办公室,命令琳达:“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办公室,尤其是她,就算有董事长的命令也不行。”
“知道了,老板。”琳达同情地看了乐美林一眼。
乐美林瞪眼跺脚,眼看着门板关闭,还带着震耳朵的碰撞声。千金小姐第一次示爱惨遭拒绝,心里不平,对着紧闭门扉嚷起来:“宋宇,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排队追求我。好,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我会跟你死磕到底,非把你追到手不可。”
琳达过来劝解:“乐小姐,您别生气。”
乐美林咬牙切齿对着门板誓言旦旦:“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等着瞧。”
女人发起狠来,实着难缠。乐美林成了宋宇的小尾巴,她不能进他的办公室,但可以随意出入远航,因为她是宋远航的重要客人。
晚上宋宇去健身中心,乐美林尾随跟踪,躲在玻璃窗外痴迷地望了他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也认出卫如意是打倒绑匪的人。任性妄为的女孩当下做出决定,也要报名学习跆拳道。
她跑到报名室,对负责报名的阿姨说:“我要报名学跆拳道,跟宋宇一个班。”
有个在小班学习的宋宇已经够让人意外的,这下又来个主动要求在小班学习的。阿姨打量着眼前模样清纯的女孩儿,怎么瞧都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人。她说:“去哪个班学习教练说的算。”
“那行,先给我报名吧,待会儿我自己找教练说。”
阿姨看她主意已定,便拿出报名表格叫她填写。
跆拳道小班学员全部离开以后,乐美林才现身。她面带笑容,叫住正要离去的卫如意:“前边的姐姐,麻烦等一下。”
卫如意停下脚步,回头看,跑过来的年轻姑娘看着眼熟。“有事吗?”
乐美林说:“有事想拜托姐姐。”
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嘴巴甜到发腻。卫如意仔细打量她,认出是亲吻宋宇的女孩,很是意外:“你怎么到这来了?”
乐美林自来熟,亲热地挽住卫如意的手臂:“姐姐,你还记得我呐!”
拜娱乐小报所赐,她对她的壮举可是印象深刻记忆犹新。卫如意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那太好了,不瞒姐姐说,我对替我挡子弹的宋宇一见钟情,决定以身相许。”乐美林不好意思笑笑。
以身相许?这么严重?
卫如意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愣了神。
乐美林问:“姐姐,能帮帮我吗?”
卫如意恢复神色:“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追宋宇。”
她脑抽了,才会帮她追宋宇。卫如意抽回手臂,表情寡淡:“抱歉,帮不了你。”
“能帮的,姐姐。”为了追上宋宇,乐美林豁出去脸面,软磨硬泡:“我报名学跆拳道,我想跟他一个班,你让我跟他一个班就算帮我了。好不好嘛,姐姐!”
卫如意心情复杂,不想帮她,因为自己也喜欢宋宇,可面对女孩苦苦哀求的神情又拉不下脸来拒绝。“我收的学员全部都是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来学跆拳道的,你要是抱着玩或者其他心思来学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道馆是个很严肃的地方,学习也是很严肃的事情,你要追求他,不必来这追。”
“姐姐呀,我想尽快融入他的生活,工作也好,家人也好,业余生活也好,凡是跟他有关的事情我都想参与进来。你就让我跟他一个班吧,好不好嘛,我求求你了,我也会好好学的,真的,你就答应吧!”
年轻女孩儿揪着她的手臂苦苦央求,卫如意耳根终于被说软了,思量一阵,答应她。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宋宇的态度,他若对她有心,自己也就死了那份心思。
宋宇接到跆拳道课程调整的电话颇为意外,他站在落地窗前,一边欣赏夜景,一边说:“是不是我最近表现太好,把那些小屁孩儿落的太远了,才调班的。”
卫如意说:“不是这个原因。”
“那为什么?”
“什么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