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走了,前晚在这里看病的那夫妻两都死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回爷爷和爸爸在这两个死人身上,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我们这一回换个方式,以往在我们家里监视他们的方案,现在看来是很不成功的。”
“那你说咋弄?”文宝低声的问道。
“你去弄两台单车来,等着来拉棺材的车,我们两个就偷偷的跟去。”我说道:“这回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怎样的在坟茔地,把人家的死人给弄回来的。”
“你是说我们两个去守那死人的坟茔地?”文宝皱着眉头说道。
“让你干啥就痛快麻溜的!不这样你说咋整?”我有点急眼的说道。
“可是我家的那个女人咋整?”文宝指着自己家的方向问道:“你总不能是不想管了吧?”
我抬脚踹了文宝一脚骂道:“你个瘪犊子玩意,还有完没完了!我让你干啥你就抓紧的去干,啰嗦个鸟!”
文宝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歪着脑袋气哼哼的走了。
天擦黑的时候,那拉棺材的四轮车“踏踏踏!”的叫唤着来到我们家,把两具已经上好色的棺材,给拉走了。
一直埋伏在半路上的我们,赶紧的骑上单车,跟着拉棺材的车就来到了邻村。
四间土坯茅草房,院子里灯火通明,房檐上高高的探出一截细条木头,摇摇晃晃的挑着一盏大度数的白炽灯。
赤亮的灯光下,一个用黑塑料布搭建的灵棚,胡乱的挂满了白孝布子,院子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几个身穿白色孝衣孝布的人,低着头跪在灵棚边上,里面仰面朝天的并排摆放着两具死人尸体,躺在木板搭建的架子上。
院子里草沫子纸灰乱飞,几只泥盆子旁有人在不停的烧着黄纸,烟熏火燎的味道呛人,院子里弥漫着很浓的悲凉气氛。
死人的头顶部位,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小木头桌子,桌子上供奉着满满上尖两碗的白米饭,上边直直的插着两双筷子。
米饭的两旁,分别摆放着被涂得通红的大馒头,一边三个,金字塔形状摆放,这是给死者准备的上路饭。
躺着的一男一女两个死倒,穿着黑色的,给专门用于给死人装老用的装老寿衣。
那寿衣又肥又大,黑乎乎的鼓囊囊的,看着让人瘆得慌!
我走上去看了看死人的脸,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一回的这两个死人的脸色竟然是青紫色的。
面色青紫,双目圆睁,呲牙扭嘴,神情很是突兀,就连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下巴子脱勾耷拉着,舌头拌着血沫子歪在嘴角的一边,可能是由于死的时间比较长,嘴角的血液都已经结了珈!
死人口里含着上路用的压口钱,脚上缠着绊脚丝。
灵棚四周有几个来回走动守灵的人,我知道那是看着不让小猫小狗活喘气的小动物,靠近死人尸身的。
因为一旦有活喘气的小动物从死人的身边走过,尸体就会借气诈尸,疯狂的咬人。
我悄悄的拉了一把文宝,趁乱混进了死者的屋子里,想在死者的屋子里看看有什么可发现的没有。
屋子里凌乱的一片,除了给死人准备的灵幡孝布子之类的必需品之外,外屋地上还拴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我知道这只大公鸡是等死者去坟茔地下葬的时候,给死人领魂用的。
“两个人怎么用一只公鸡?”我纳闷的说道:“文宝你看看那领魂用的公鸡,似乎是少了一只。”
“另外这一次的两个死倒,和二毛子他们死的时候不太一样。”
“你看到他们的脸色的了吗?是青紫的颜色,不但跟二毛子他们煞白的脸色不一样,就是跟正常的死人脸色也是不一样的。”
“这次回来,跟着你竟看什么死人了,我不懂死人的脸色都是什么样子的。”文宝胆怯的嘟囔道。
我“切!”了一声,不在理会他,径直的走到院子里,把身子影在了暗处,我想看看我们家的人会不会在这里出现。
“真他妈的邪门!棺材少爷你说说,有死人的地方就会嗖了嗖的刮阴风。”文宝缩着脖子蹲在我跟前说道:“这大热天的,你看看这院子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下来好几度。”
“你说我们半夜的不睡觉,跟这耗着什么劲啊!”
我懒得理文宝,两只眼睛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扫视着。
迷迷糊糊的都大半夜过去了,也没见到有任何的异动,我们家的人也没有出现。
渐渐的眼皮子打架,看了看身边早已经睡着了的,张着嘴还躺着哈喇子的文宝,我也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我被一阵哭嚎声给惊醒!
天已经有点蒙蒙的放亮了,看了腕间的手表,快凌晨五点了。
院子里悲惨的哭嚎声不断,院外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个送纸的村民,脸上都挂着凄容,胳肢窝夹着或多或少的黄纸,是来给死人送纸的。
几个年轻人跪迎在地上,给前来送纸的乡亲们叩头,把黄纸双手给接过来。
来送纸的人又免不得说一些安慰的话,围着死者转上一圈,掉几滴眼泪。
我捅了捅文宝喊道:“快起来,看这时辰是该组织人去打墓了。”
在死者下葬的早上,要赶在太阳没有升起来之前,阴阳先生会组织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前去乱葬岗子给死人打造墓穴。
这个就叫打墓,打墓有很多的说法,前去打墓的人必须是身体好的青壮年,一路上都不许开口说话。
还要带上一些个压口的干粮,打墓的时候吃上一些,可以防止坟场的阴气对人身体的侵入。
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等打好了墓穴,回到死者家里,进院先洗手,洗去一身的浊气和丧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跟着打墓的人,现在就去那坟茔地守着?”文宝慌乱的摆手道:“这大半夜的要去你去吧,我可不去。”
我看了文宝一眼,鄙夷的说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我叫醒你是因为这满院子的人都哭丧一片。”
“你说你在那睡的直打呼噜,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人家办丧事你在这里睡觉,还不把你削死啊!”
正说话间,我一眼看见爷爷被人簇拥着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坏了!”我一把拉起文宝,快速的找了个旮旯躲藏了起来。
我嘟囔着“怎么是爷爷来了?”
文宝扒拉了我一下说道:“你想什么呢?你爷爷来不正常吗?那我们这十里八村的,这哪一家死了人,还不都是你爷爷来给做阴阳先生的?”
“也倒是啊!”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在爷爷的一顿吆三喝四中,一群腰缠白布的人组成了长长的一队,围着死者灵棚绕起了圈圈。
整整的绕了三圈完毕,这才在爷爷的带领下直奔着村口外的小庙而去…
看看院子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也没人会注意到我们,我拉着文宝来到了窗户底下的那两口棺材前,向里面望了望。
“不是,你看这空棺材干什么?”文宝向外拉着我胆怯的问道。
“看你那怂样,我是想看看在成殓死人之前,这两口棺材有没有什么异样!”
看了看没什么变化,拉着文宝的手道:“走,我们再躲起来,等三次庙报完,死人就进棺材送坟茔地下葬了。”
“我说棺材少爷,我就不明白了,这报庙为啥非得要报三次啊?那报一次不就成了吗?”文宝小声的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