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周某天夜里,顾言之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孟楠还在美国来不及马上回来,已经是半夜了,佣人们都已经睡下,顾言之蹙着眉头,艰难的起床。
她觉得口干舌燥,想要下床去喝温水润润胃,可身体不听使唤,她刚刚起身,身子就一沉,瞬间又倒了回去,肚子传来的阵阵痛意告诉她,情况很不好。
迷迷糊糊中,她翻动手机,找到裴靳绍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通,但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直到她打了第三遍,对方才接起来,徐助理在那边支吾着小声的说:“顾小姐,这么晚了您找总裁有什么事吗?总裁已经……睡下,手机放在了外衣兜里。”
“我……我要生了……”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徐助理再问她已经没有了声音,只听到电话落地碰撞的声音,徐助理拿着手机喊了几声,便焦急的敲裴靳绍的门。
裴靳绍微眯着双眼,冷着语气说::“什么事?”
“总裁,顾小姐……顾小姐她……她要生了……”徐助理举着电话,脚步踱着有些着急。
裴靳绍一听,眼睛瞬间睁大,脸色暗了暗,抿着嘴说:“马上给别墅那边打电话。”
他拿起外套疾步往外走,徐助理不疑有他,马上联系别墅的管家,等管家上了楼,确定顾言之已经昏倒,裴靳绍的车像一头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金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幔映到房间,顾言之的身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白色的水雾,她半眯着双眼,皱起眉头,不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待她适应了阳光,却发现她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清屋里站着的都有谁,而是伸出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肚子。
怎么会,怎么没有了,高高隆起的肚子,此刻怎么会缩了回去,顾言之闭了闭眼睛,艰难的流下泪水,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他吗?
顾言之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人阻止。
“顾言之,我儿子差点被你害死。”
狠冽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顾言之身体僵硬了下,才缓缓睁开眼眸,看向那双因为愤怒而带着凛冽的眼神,嗤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怎么?这么担心他死了吗?”
裴靳绍眼神骇人的盯着她,毫不在意她肆意的泪水,俯下身,让顾言之更真切的感受着他的愤怒,修长的手指重重掐着顾言之的脖子,顾言之被掐的里脸色通红,但倔强的不肯出声,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只听他说:“他死了,你也别想活了!”
倏地,他松开手,带着怒意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她的脸颊,落到她樱红的唇上,邪魅的一笑:“若是今天我看到的结果是坏的,你会作为他的陪葬,永远留在多伦多,不要妄想回国去见你的父母,你永远都要活在我的掌控之下。”
顾言之不怒反笑,不顾脖子上的掐痕的疼痛,嗤笑道:“我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或许是因为某个女人吧,裴靳绍,你因为别的女人来要挟我,没人比你还要混蛋了。”
闻言,裴靳绍带着疑惑看着她,剑眉蹙起,似乎被人揭开了伤疤,手也不自觉的收紧。
“死?我巴不得昨晚就被疼死了!”顾言之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在看到裴靳绍明显怔愣的神情后,她敢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天她偶然的在裴靳绍的书房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和那个隆起肚子的女孩相视而笑,她就知道,裴靳绍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今天看到他这么激动愤怒的样子,她便证实了心中所想,她抬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肚子,目光定定的看着裴靳绍:“裴靳绍,你把我当成了什么?生孩子的工具?还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嘭”的一声,顾言之床边的柜子门应声而落,他的拳头一滴一滴的流着血,裴靳绍阴冷的瞥向她,嗓音沉郁:“你没资格说她。”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霍琛推门而入,看到裴靳绍时,顿了下,才微微颔首,严肃的责备:“你是她的家属?怎么照顾她的能让她犯了胃病,现在不得不选择提前让孩子出生?”
“他不是我的家属。”顾言之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霍琛这才注意到,顾言之脸上的泪痕,他蹙着眉偏头对一言不发的裴靳绍说:“你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最怕哭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容易让她患上产后忧郁症,哪有这样不顾孕妇生命的。”
裴靳绍淡淡睨了他一眼,沉声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的是孩子。”
“因为是剖腹产,婴儿还需要留院观察,暂时母子俩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霍琛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妻子生孩子却不关心,只知道问孩子的事情。
“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我可以看看他吗?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顾言之期待的目光看着霍琛,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霍琛上前微笑着替她看了看点滴,柔声说:“是个小男孩,虽然昨晚有些惊心动魄,不过好在你们都没事,他还需要观察,暂时你看不到他,等你能走路了,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顾言之露出微笑,感觉心脏难受的厉害,她抬起那只没有挂点滴的手捂住胸口,抑制着那股疼痛,哽咽着声音有些苦涩的说:“好。”
待他走了,裴靳绍回过身,薄唇冷漠的开启:“没我的允许,你不会看到他。”
“裴靳绍,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看!”顾言之怒吼道。
就因为她没照顾好自己,险些让孩子死去,他就要剥夺她属于母亲的权利吗,就连探视都不可以吗?
裴靳绍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视线定定对上她的,片刻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你生的又怎么样,只要我说不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顾言之,审时度势懂不懂?这时候,你还逞什么强?求我一下那么难吗?”
啜泣了好久的她,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带着绝望道:“让我求你?除非我死。”
她不会再去求他,从她到了多伦多开始,她打定主意不再对他抱有幻想,不要奢望他手下留情,发现那张亲密的照片开始,她对裴靳绍那点期待都烟消云散,看到他狠冽的对她,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爱她。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那样不自量力的告诉他,不要裴靳绍爱上她,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愚蠢极了,她不会再给自己一次犯傻的机会。
“很好,顾言之,这样很好,千万别求我,我会忍不住折磨你的。”裴靳绍嘴角上扬着淡淡的弧度,声音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孟楠赶到医院时,被裴靳绍全身的怒意吓得腿软,她被教训了好一会儿,才被释放赶到病房照顾顾言之。
顾言之见到久未见面的孟楠,心中维持着的那点情绪瞬间崩塌,孟楠心疼的抱着她,她就靠着孟楠,哭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她下腹依旧疼痛不能下床,孟楠喂着她喝粥,给她报告孩子的情况,顾言之仔细的听着,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来看她了,可还是在午饭之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女人。
“你好,我是裴总裁在多伦多的特别助理关昕,他吩咐我过来看看你。”关昕笑容得体的站在她身边,眼神却细细打量着这个羸弱的女孩。
一身病号服,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苍白的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可关昕还是吊着眉眼,看着她。
顾言之叫孟楠去看孩子,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顾言之半眯着双眼看她,总是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你和裴靳绍有合照吗?”
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让关昕愣了下,但很快她笑着说:“总裁似乎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顾言之低下头思忖,这个女人不是照片上的那个,眉眼却十分相似,除了气质相差甚远,她甚至可以以假乱真。顾言之自嘲的苦笑,裴靳绍是派她来告诉她,自己连个替代品都不是吗?
“关小姐,请你回去告诉他,他多虑了,我不会跟一个照片上的女人争,更不屑去争,只是,这个孩子是我生的,他没有权利当成是别人的。”
顾言之语气中透着丝鄙夷和不屑,关昕却听得云里雾里,她从裴雨轩那里得到的消息只有裴靳绍有一个怀着孕但没有娶过门的女人,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关昕疑惑的问:“照片中的女人?她是谁?”
“关昕,你是否管的太多了?”身后传来裴靳绍独有的嗓音,关昕踉跄一下,回过身,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未婚妻,我知道她刚生了孩子,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