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轻歌的眼泪涌了上了,嗫嚅着开口,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这样楚楚可怜的她,在皎洁的月光里,美的像仙子,玄宸的理智几乎崩溃,好不容易狠下心筑起的城防,顷刻倒塌,他握住她手臂的手猛地一用力,就将近在咫尺的她拥在了怀里。
她的胸口重重撞在他的胸口上,微微的痛,震得她的心口都疼着。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也许在因自己犯的错,也许是因为又被他搂住的窘迫,她竟忘了挣扎。
她不是应该挣扎的吗?可是,夜风很冷,在他怀里,很暖。
他的唇忽然覆了过来,和那次一样,带着温热的气息,这一次,他没有喝酒。轻歌的心再次停跳,紧紧闭上了双眼,撑在他胸前的手,蓦然收紧,指尖划痛了他的肌肤,也让他瞬间清醒。
他蓦然停下了,唇就在她的唇边,只需轻轻一碰,便可吻到她粉润的唇,那里,馨香、甜美、柔软、滚烫……极美的滋味。
温热的呼吸还在,可是,那日的滚烫和柔软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轻歌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放大的眼睛和微启的唇就停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而她自己,竟是微微扬起脖颈等待的姿势。
“把本王当成玄青了吧?”他忽然幽幽开口,想起了她爱的人,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又失态了,若不是她的指尖掐痛了他的胸口,他一定还会和上一次一样的沉醉,不,比上一次更加的沉迷,可是……不能!再想,都不能!
轻歌被他的问话惊住了,气氛刹那间凝结成冰,轻歌的脸猛地一寒,用了十分的力气,再一次狠狠的推开他,怒喝:“沈玄宸,你混蛋混蛋大混蛋!”
眼泪纷飞如雨,仿佛他在羞辱她,可是,是因为那句话吗?她颜轻歌人尽可夫吗?
轻歌转身就跑,不让他看到她的泪水和狼狈。
乱了,全乱了,不知道哪儿出了错,总之,是乱了!
背后传来玄宸冷冷的低沉的声音:“明日巳时,城隍庙,本王会安排玄青提前在那里等候,然后,本王来接你,带你去见他,以了你多日来的心愿,也兑现本王对你的承诺。”
轻歌紧紧咬着唇,泪水愈发汹涌,可是她强忍着,不哽咽、不出声、不抽泣,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倔强的头也不回的答:“好!”
朦朦月色下,她捂着唇一路狂奔,泪水飘落在晚风里,化成纷飞的伤心雨。
玄宸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一直一直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园的拐弯处。
月儿忽然不见了,乌云压顶,瞬间,雨丝纷飞,啪嗒啪嗒滴落在他的身上,在头顶汇成溪流,顺着脸缓缓流下,冲淡了额头的血迹,却让痛意,愈发的明显。
哪儿哪儿都痛…..
他一动不动,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像木偶,像石柱,没有一丝温度,没有灵魂。
天地一片孤寂,他的世界里,她来了,又走了,即将回到她喜欢的男子身边,而他,还是一个人,他的小鸽子,飞走了,真的…..飞走了…….
轻歌跑过花园的角门,再也忍不住了,紧紧贴在墙上,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忽如其来的雨声,掩盖了她低低的哭泣。
心真痛,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羞辱她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又一次试图轻薄她?又似乎是因为即将和玄青见面的惊喜?
可是,很难受,明明知道马上就可以见到玄青了,可是她的心,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沈玄宸,混蛋混蛋!我从没像今天这样讨厌你,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一点点都不想!你就是一颗臭石头,我要把你扔的远远的!
再也不要见到你!不要!
玄青推开虚掩的房门,片刻,又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压低声音对望风的梁言说:“没有人。”
梁言小声说:“也许在别处,咱们顺着黑影处去找找。”
“好。”
“王爷,回去吧!”
雨突然被阻隔,小江撑着伞站在玄宸身后轻声的提醒道。
玄宸不语,推开小江,迈开脚步,一步步向花园外走去,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
明日,你就可以和你心心念念的人诉说衷肠了,你哭什么?太高兴了,喜极而泣吗?真好,你对他,可真是痴心一片。
雨,早已透了衣衫,冰冷,如心,放开了,可还是会痛,这样的痛,要到何时才能痊愈?
也许,是一时?也许,是一世?
颜轻歌,若从未曾遇到你,多好!
沈玄青立在暗影里,看着远处紧紧相贴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眼神,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柔情缱绻。
玄宸俯下头,似乎要吻上去,却又停住了,垂眸痴痴打量着怀里乖顺的女子,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沈玄青再也看不下去了,咬牙颤抖着低喝:“走!”
说完,猛地运气,疾速飞离了宰相府的院墙。
稳稳落在墙外,他浑身都在颤抖,不得不扶住了身边的墙壁,才能让自己支撑住。
他爱的那个女子,变了,他不知道她还爱不爱自己,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听到看到的,都是她和沈玄宸的纠缠不休。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却各自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看不到血,却伤的最深。
雨哗哗落下,打湿了衣衫和脸庞,候着的随从忙唤道:“王爷,快走吧!”
玄青不语,慢慢站起身,背影僵直,拳头紧握,一言不发,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而决绝。
我不负你们,而你们却负了我,这场债,该如何还我?
轻歌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晕眩,头昏昏沉沉的,脸也有些烫,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热,但是,她没有说,一声不吭的起床洗漱,换好了衣裳,用了早膳,等待玄宸来接她。
昨夜她缩在墙角哭了许久许久,俏儿来找她,她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回应,直到俏儿自己找到她,把她带了回来。她受了寒,泡了许久的姜汤,还是发起热来。
“小姐,王爷来了。”俏儿低低禀报道。
轻歌站起身,脚步虚浮的向外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摇晃,可是,她强忍着不说。
玄宸正在和颜夫人说话,她默默见了礼,颜夫人看了她一眼,眸光复杂,但始终没有说破。
一前一后走出府门,只有一辆马车,他伸出手想要搀扶她,她避开他,将手伸向俏儿,俏儿看了玄宸一眼,低头将她扶了上去。
他也坐了上去,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她低头,他侧目,各自避开对方的视线,气氛凝滞,双双失语。
马车缓慢前行,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了过来,她仍旧低头不语,眼睛微微眯着,很想睡。
“昨夜没睡好?似乎很困?”他先开了口,声音略略嘶哑。
她一个激灵,背挺直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将眸光又转向了一侧。
“我睡的很好,一夜无梦,直到天明,还差点起晚了。”她赌气说。
我怎么会因为你的羞辱而睡不好呢?真的不知道有多好,因为我在梦里揍了你一千八百回,追得你无处逃,跪在地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