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站稳身体,狠狠瞪了俏儿一眼,抬头望天,想了一阵子,憋出一句:“喜欢不等于爱,对吧?”
俏儿晕,旋即点点头,对自家小姐崇拜的五体投地。
这话多有道理啊!
“我这么可爱,有几个不喜欢的,对吧?”轻歌又回头飞了她一眼,俏皮的笑着跑进了府中。
颜夫人不在,据说是去轻歌的姨妈家探访去了,要到傍晚才会回来,颜相去了宫中,也不在。轻歌不想和几个姨娘及姐姐妹妹过多纠缠,便跑回了自己的小院,过了一阵子,家丁来报,说十一王爷来了,老爷夫人都不在,大公子也不在,而十一爷说要见她。
轻歌愣了一下,想起那个轻薄自己的男子,旋即扶着额头蔫蔫的说:“我头晕头疼头昏头懵,身子不适,这个样子去见王爷,实在有失礼节,父亲又不在,请王爷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家丁为难,轻歌冷冷瞪了他一眼,他忙小心翼翼的下去回话。
听完家丁的禀报,二夫人气恼的呵斥:“这丫头,怎生这么不懂事?王爷来了,哪儿有让王爷走的道理?若是老爷知道,必然又要发火了。再去请,在那儿候着,直到她能来为止!”
家丁正要退下去,玄煜站起身,笑着说:“等等!二夫人莫生气,颜小姐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本也无妨,但皇后娘娘嘱托本王带了懿旨来,必然要见到颜小姐才行。既然小姐身子有恙,那本王去见她好了。”
二夫人正要阻拦,玄煜已经转头吩咐家丁:“前方带路!”
家丁恭恭敬敬的在前面领路,玄煜带着手捧锦盒的雪剑大步走出前厅,二夫人焦急的转头小声问:“二小姐怎么还没过来?”
小丫鬟低声禀报:“马上就来,应该要到了。”
玄煜随着家丁转过长廊,忽然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跑了过来,两人嘭的撞在了一起,身后跟着的雪剑猝不及防,收不住脚步,径直撞在玄煜背上,手中的锦盒掉落在地上,狐毛披风掉了出来,染上了尘土。
“大胆!竟敢冲撞王爷,还撞翻了皇后娘娘的赏赐!”雪剑厉声呵斥。
轻琳被撞的跌倒在地上,脑袋本就有些迷蒙,被雪剑这么一吓,忍不住微微哆嗦。
“雪剑,住口!”一个清朗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旋即,一只大手伸到了轻琳的眼前:“是本王走的太匆忙,不是你的错,起来!”
轻琳战战兢兢的抬头,脑中“嗡”的一声,陷入了空白,呆呆看着那个带着微笑将手伸向她的男子。
天地瞬间无色,万物顷刻不在,十六岁的颜轻琳,第一次望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陷入了呆滞。
他是人,还是仙?
浓黑的剑眉,微微上挑,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眸,本带着几分凌厉,却因他的微笑而柔和了几分。他淡淡的笑,唇角微微一歪,带着几分邪邪的美,眼眸眨动间,比女人还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一扇门窗,将颜轻琳的视线,牢牢的锁住。
他似乎风尘仆仆,但却又周身干干净净,微风吹动他低垂的发丝,送来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让轻琳的心愈发颤动的厉害了。
她迟疑着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中,指腹触到他掌心薄薄的茧,有些坚硬,却是让人心安的暖。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在她还未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手,微笑着点点头,又对家丁嘱咐:“快走吧!”
雪剑将狐毛披风捡起,轻轻吹去上面的尘土,还在唠叨个不停:“瞧瞧,都弄脏了,皇后娘娘知道了,得多生气,王爷,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轻琳的心还在颤动,可一向大胆的她还是很快开了口:“请等等!”
玄煜等人停下了脚步,轻琳跟了上来,指着狐毛披风问:“很对不起,我把这个弄脏了。这是……”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颜小姐的狐皮披风。”雪剑没好气的回答。
轻琳眸光颤动,紧紧盯着那件披风。
狐毛披风?看毛色,再看质地和颜色,便知道,这又是一件极为难得的珍品。自从颜轻歌回来后,从春到冬的衣裳和首饰,皇后娘娘赏了多少了?且件件皆是珍品,她可是长到十六岁,都没见过那么多呢!
轻琳看着那雪白的狐毛,轻轻咬咬唇,转眸看向玄煜,柔声说:“王爷可是要去找姐姐么?”
“你是?”
“这是我们二小姐。”家丁忙回答。
玄煜点点头,轻琳福福身说:“轻琳也正想去看姐姐,不如让轻琳带王爷去,一个是当面向姐姐解释这披风不慎弄脏的事,二个也是轻琳冲撞了王爷,权当赔罪了。”
玄煜点点头,微微一笑:“二小姐请!”
黑衣男子将白衣公子的手包扎好,低声嘱咐:“殿下,这几日万万不可碰水,免得伤口溃烂,不易愈合。”
白衣公子微微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伤口,不语,黑衣男子又问:“殿下的功夫绝对不低于那男子,怎么会中了他的镖?”
“住口!你再次提起,是在提醒孤的失败吗?”白衣男子眸光冷冷飘向他,一开口,便如挟着冰刀雪剑,冷沉又凌厉。
“属下不敢,属下多嘴。”黑衣人忙跪下请罪。
“出去吧!”白衣 男子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也不看他。
黑衣人退了出去,整个竹屋中,便只剩下了白衣公子一个人。
他的眸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上,片刻,紧紧闭上双眸,一再调整自己的呼吸。
是,这个问题,他也想问自己。明明,他的功夫绝对在那个男子之上,可是,为什么可以接住了颜轻歌的飞针,而没有躲过他的飞镖?
他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那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想要抓走的颜轻歌身上?
失败是他人生中的耻辱,从小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必须得成功,不成功,丢掉的,也许不是名声,是命!
他猛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美眸里有冷光浮动,让他美到近乎完美的面容,散发出妖孽一般的迫人光彩。
紧紧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泛起青白,他眼神猛地一凛,茶杯砰然碎裂,他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眸,碎片顷刻之间,化成了白色的粉末。
颜轻歌,我必须抓到你!必须,一定!
玄宸坐在马车上,一手轻抚下巴,微微闭着双眸,陷入了沉思。
颜轻歌很像小鸽子,实际上,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小鸽子,所以,他必须要拿下她,不能让任何人对她再也觊觎之心。他知道,他的这些兄弟们,平时不管是亲近还是疏离,骨子里,个个都是狼,一旦对颜轻歌真的上了心,个个势在必得,不会在乎兄弟不兄弟。
皇家的亲情,本来就轻薄如纸,若是因为利益、前途及心爱的女人,更是会抛开一切。
更何况,他要的,是原本就属于他的小鸽子呢?
玄宸走进书房,片刻,岳先生便走了进来,玄宸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岳先生点点头,在椅中坐下。
“先生,本王正要去找您。”
“是因为颜小姐吗?”
“是!”
“王爷要得到她,是吗?”
“是!”
“是要得到她,还是得到她背后的家族?”
“都要!”
“假如只可选其一呢?”
“得到了她,不就得到了她背后的家族吗?”
“那不一样。”
“本王不明白,还请先生赐教。”
“得到了她,只是得到了一个女人,最多是一个妻子;得到了她背后的家族,就是多了一只手臂。但是,若是把妻子看的比手臂重要,那你就等着断臂之痛吧!”岳先生的话说的很轻缓,可话中的它意,还是让玄宸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