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的心提了起来,思思咬牙说:“没想到,他竟然骗取我的信任,然后毫不留情的挥剑向我刺来,幸亏被我躲开了,然后有一个女人救走了我,这个女人我感觉很年轻,但是她易容蒙面的,我不知道是谁。”
“我父亲是不是不知道你是他的……”
“我告诉他了,可是他却告诉我,他早就要杀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而你母亲曾说过,她养了我九年,但是你家的前九年,我们打听过了,除了曾经有过二小姐,并没有有过其他两位小姐,更不要说两个颜轻歌了。”
轻歌听得手脚发冷,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思思又继续说:“也就是说,轻歌…..在我们九岁之前,可能以颜府嫡小姐名义成长的女孩,不是你,而是…..我!”
轻歌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玄宸心疼的又扶住了她,她这一次没有再推开,因为她已经虚软无力。
思思继续说:“后来,王爷,也就是太子殿下,发现了我的破绽,便想要试探我,我招了。太子殿下是个明理的人,也看在十一的面子上放走了我,派人送我去见十一,可是不久之后,我忽然毒发晕倒了,原来很久之前就有人给我下了毒,大抵是在我离开你们之前,也就是微服私访的那段时间,而那段时间,和我接触最多的,除了你们,就是俏儿了,所以……”
“你们怀疑俏儿?不,她不会的,她很善良……”
“轻歌,你别急,只是推断而已,不会有人伤害俏儿的……”玄宸忙轻声安抚。
轻歌的眼眶湿了,摇摇头:“不,我不信,这些我都不信。”
玄宸轻声说:“还有其他更让你震惊的。”
“什么?”
玄宸看了成熙一眼,成熙淡淡一笑,认真的说:“云皇身体不好,朕是不会得罪未来的云皇的,这笔买卖,朕会做,且会遵守规则,听到什么都不会乱说话。”
玄宸这次轻声说:“你们家乡有户人家姓顾,还记得吗?”
轻歌点点头,玄宸说:“我怀疑他和母后有旧情,便去他的老宅秘访,找到了那把古琴,你还记得她见到古琴后的震惊与失态吧?”
轻歌点点头,玄宸又说:“我从院子里的荒草里面挖了植物的残根,让人去验了,果然是西府海棠,你知道的,那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儿,而她却忽然不承认了。我问起顾家,她有些失态。”
轻歌点点头:“有的我知道一些。”
玄宸顿了一下,轻声说:“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是你没想到的,所以我们怀疑……思思的父亲就是顾淮君,母亲就是…..颜皇后!”
轻歌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脑中嗡嗡作响,实在不敢相信这一个又一个让人心乱的真相。
玄宸紧紧揽住她,低声说:“我知道许多真相你不能接受,我们也知道,父母的对错,都不是你想要看到的,所以,没有人会怪你的,乖……”
轻歌的眼泪滚滚而落,还在低低呢喃:“不对…..不是这样的……”
玄宸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轻声说:“所以,我们要配合着演一场戏,再集中所有人的力量,重新试探。”
没有人反对,而轻歌脑中一团糟,乱的打了一堆的结,她得好好想想,必须好好想想。
轻歌一直在发呆,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从密室出来了,正在她自己的房中,但房中已经没有旁人了,思思、成熙都不在了,而她正靠在玄宸熟悉的怀抱里,被他像抱孩子一样,紧紧揽着。
轻歌一把推开他,站得远远的,打开门,冷声说:“太子殿下请回吧!”
玄宸一动不动,就坐在原地,定定的望着她,眸子里有痛有悔,却没有半分的生气与后退。
“时候太晚了,卿卿不便久留殿下,太子殿下请回吧!”轻歌看也不看他,再次冷声提醒,声音高了几分。
玄宸仍旧一动不动,只是眸光灼灼的凝望着她,她只顾着生气,哪里会体会到他心底澎湃的思念和情潮。
“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寝宫!”轻歌对着门外高声吩咐,却无人答应,轻歌跑出门外,却发现廊下空无一人,她又喊了一遍,仍旧无人回应,她急了,跑到隔壁房中,却发现就连卧床养病的俏儿都不见了。
轻歌急急忙忙的跑出偏房的内室,又回到自己房中,玄宸也不见了,她忙再高声唤人,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她猛地回头,看到玄宸站在门口,倚在门上,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似乎带着一抹笑,又笑得苦涩。
“不用叫了,整个院中,只有你和我。”他低低开口,声音竟是微微颤抖的。
轻歌躲开他远远的,他慢慢走了过来,轻歌便又躲开了几分,他便又跟了几分。
“你不要再跟着我,我讨厌你!”轻歌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看也不看他。
玄宸张了张口,又闭上了,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开口倾诉:“轻歌,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不来找你,怨我将别人当作你,其实不是,你也看到了,我一早就知道太子妃是假的,我说服思思来代替假太子妃,目的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知道谁是幕后的人,而你又在哪里。轻歌,我一直在寻找你,从未放弃过,但是我不敢让人看出我已经知道太子妃是假的,因为我怕……我怕我一开口,幕后之心破釜沉舟,真的伤害了你……打从一开始,我便不相信你已经出事,因为我……我害怕……”
轻歌紧紧咬着唇,不敢开口应一声,只怕一开口,便又是泪千行,她那该死的一点点自尊,都没了。
“轻歌,我想你,每日每夜都想你,想的发疯…..我和思思是清白的,从未有过一分的逾矩,她的手我都没有碰过一下,偶尔的演戏,也都是用眼神和语言来表达,极少用动作。你不信我,也该信思思,她是深爱玄煜的啊!”
轻歌垂眸,不应,也不肯转头看他一眼。
“轻歌,我知道,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异国他乡,你会孤独,会害怕,会想念我们……我若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来寻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每一次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没有你的行踪,我的心都要碎了。轻歌,别不理我,你可知道,分离的日日夜夜,我所受的煎熬,不会比你少一分,你尚能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而我,却每天都生活在可能已经失去你的恐惧中,每每想起你也许已经不在了,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是,思思在劝我,小江、玄煜在劝我,每一个我们最信赖的人都在劝我,说你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
“轻歌,你曾经历过我诈死的日子,你便能想到,当失去你的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忍受的是什么样的痛苦。如果早知道你在燕国,我一刻都不会等,我一定早早来寻你。你可知道,为了找到你的行踪,我和父皇几乎已经撕破了脸面?他再错,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为了你,我和他……但是轻歌,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父皇并没有打算要害你,不然你何以能在燕国平平安安?洛成熙软禁你,也同样是为了保护你。因为在云国,也许很久,也许很快,就会发生许多的变故,父皇知道,我若是失去了你,便一定也不想活了,他做了许多种打算,想了许多的后路,都是为你我准备的,其中没有一条,是要加害于你!轻歌,我错怪他了,你也错怪他了!轻歌,父皇的日子,不多了…….”
轻歌震惊,猛地回头望向他,却见堂堂男儿,竟然又落下了滚滚热泪。
轻歌的心又软了,碎了,她真想扑进他的怀抱里,骂他、捶打、打他、掐他……可是,他的眼泪,又让她的心那么那么的痛。
“父皇他……他怎么了?”轻歌终于艰难开口,声音也在颤抖,她终究还不是狠心的人啊,记不了皇帝公公的仇。
“他患了很严重的心疾,曾经犯过几次病,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病,太医说……是因为这些年心情阴郁,气血不和所致,长期积累下来,又因为不愿意声张而拖延了,随时……”玄宸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猛地转身,偷偷擦去了夺目的泪水。
轻歌震惊,紧紧咬着唇,慢慢走了过去。
“父皇什么都没对我说过,他总是在背后默默的为我筹划一切,他爱母妃,也爱我,比爱任何一个孩子都爱我…..可是过去的岁月里,为了不让将我推上风口浪尖,不让有夺储野心的兄弟们将视线集中在我的身上,他一直装着厌恶我,我对他,也是有过恨的…..轻歌,现在我明白了,我后悔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去弥补了,我想要孝敬他老人家,可是这辈子都没有多少日子的机会了……轻歌,这会是我一生的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让人懊悔终生的事,不久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