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回到王府的时候,明显有心事,虽然见到轻歌,也温柔的抱住了她,询问了她今天做了什么,轻歌一一答了,玄宸听得也很用心,可是,卿卿我我了没一会儿,他便去了书房,小江也跟着去了,门口还有他的心腹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轻歌。
轻歌亲自端着茶去见他,却被侍卫挡在了门外,说王爷有要事要和自己的下属们商议,任何人都不见。
轻歌愣了一下,也明白,自己若真为玄宸好,便不该拉他的后腿,遂还是将茶递给了侍卫,侍卫刚刚接过来,背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嘱咐:“给我吧!”
轻歌回头,见是恬儿在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而来。轻歌愣了,给她?自己是玄宸的妻子都不能进去,她可以吗?她只是……对外人来说,她只是玄宸的红颜知己啊!就算她是玄宸的表妹,男人们商议要事的时候,玄宸也不会见她的。
轻歌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恬儿了,最近她一直关在自己的小院里闭门不出,而玄宸又曾说过,她不需要给轻歌请安,她便足不出户,只是玄宸偶尔会去看看她,所以,轻歌渐渐也就将她忘在了脑后,今天她忽然出来了,轻歌才想起,玄宸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王爷在和其他人商议要事,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恬儿去姐姐房中坐一会儿么?”轻歌微笑着看向她,带着善意轻声提醒。
恬儿眸光流转,看向紧闭的房门,浅浅一笑,福了福身,轻声应道:“多谢王妃,可是王爷进去许久了,越是和人商议要事,越是说的话多,岂能不喝口茶润润嗓子?若是嗓子哑了,可怎么好?”
说着,从侍卫手中接过托盘,转身就往房门前走,侍卫看了看轻歌,再看看恬儿,正要开口,轻歌忙先唤住了恬儿:“恬儿,别去了,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见。”
恬儿笑着回头,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轻声说:“王妃放心,恬儿定然将王妃这杯茶送进去。姐姐先回吧!莫在这里等着了,王爷当真不会见任何人的。”
说着,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走上了台阶,她的小丫鬟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侯在廊下。
轻歌心底冷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被呵斥或者拒绝,因为她方才的自信中,隐隐透着一种得意,让她心底极为不舒服。恬儿只是妹妹,她才是玄宸的妻子啊!玄宸都不让自己的妻子进去,会让她去?
恬儿一手端着托盘,一手轻轻叩响了门,门内果然 传来玄宸的问询声:“谁?”
侍卫忙代答:“王爷,是恬儿小姐来给您送茶,属下方才说了,您谁也不见,可是……”
“让她进来吧!”门内传来玄宸干脆利落的响应,并没有半分的不悦,轻歌一下子愣了,和俏儿面面相觑,侍卫也抹了一把汗。
门略微敞开了一条缝隙,恬儿侧身挤了进去,在关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呆呆的轻歌一眼,唇角轻弯,笑的有几分挑衅之意。
轻歌脸色暗沉,紧紧握住了拳头,俏儿更是气恼,转头问恬儿的小丫鬟:“可是王爷传召恬儿小姐过来的么?”
小丫鬟摇摇头:“不是,是小姐自个儿想来见见王爷的。”
俏儿气的咬牙,低声说:“怎的她想见就能见?”
轻歌不语,垂眸良久,浅浅一笑,转身就要离去,俏儿怎么甘心?一把拉住了她,低声说:“侍卫说的,未必是真的,王妃,您也进去。”
轻歌摇摇头,浅笑着说:“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么?”
俏儿点点头:“既然她能进,您一定也能进。”
轻歌仍旧摇头,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玄宸置气,但是等他商议完了,她要他好看!
俏儿视轻歌为自己生活的中心,轻歌受了气,她极不甘心,一把拉住轻歌的手,大步向廊下走,侍卫忙拦住,俏儿赌气嘱咐:“去禀报,说王妃来了,要进去。”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前,低声禀报:“王爷,王妃来了。”
门内静默了片刻,门开了,俏儿和轻歌一喜,却见出来的不是玄宸,而是他的另一名侍卫田木,轻歌愣了,俏儿 也愣了,田木左右看了一眼,将门敞开很小的一条缝隙,轻声说:“王妃,王爷在商议要事,请您先回去,他稍后就去见您,请您稍安勿躁。”
说着,带着几分歉意点点头,将门又紧紧关上了。
俏儿气的冒火,拉着轻歌就要往台阶上走,被侍卫拦住了,弯腰提醒道:“王妃,您还是先回去吧,王爷用不了多久就去看您了。”
轻歌的脸色也冷了,呼吸有些急促,更有些受伤。为什么这样的情形,恬儿可以进去,她就不可以?
俏儿不甘心,可是更怕轻歌生气,忙转过头来咬牙违心的劝说:“王妃,也许恬儿进去是有事,您别想太多了……走吧,我忽然想起来,咱们的花还没绣完呢!走吧走吧……”
说着,拉着轻歌就走,轻歌一言不发,心情却一落千丈,眸光黯淡,脸色晦暗,心底更是一片冰冷。
她愿意将恬儿视为自己的亲姐妹,因为她是玄宸的亲人,可是,表兄妹之间距离恰当了就是亲人,距离不恰当了,就暧昧了。这样的暧昧,她无法接受。
轻歌一言不发,任由俏儿拉着往后院走,俏儿又气又急,还不敢表现出来,心里恨得要命,还得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劝说轻歌,她也后悔了,早知道不该非拉着轻歌一定要见王爷的,现在没见着,还气的要命。
玄宸在桌前坐着,他的六名心腹分别坐在下方,还有两个站在门口,透过缝隙警觉的巡视着外面。
恬儿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玄宸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恬儿将茶奉上,并没有说是轻歌送来的,只说让他润润嗓子。
“可是岳先生有消息了?”玄宸抬头看向她,轻声问,最近他和岳先生的联系,都靠恬儿院子里的养着的几只信鸽,为了及时得到消息,恬儿最近一直闭门不出,牢牢守着后院,不让任何人先一步接触到那些信鸽。之所以让她充当岳先生和玄宸之间的信使,只因玄宸常常不在府中,而岳先生除了恬儿之外,不信任何人,指定了要恬儿接收并转达他的所有情报给玄宸。为了情报能更快更准的传达到玄宸手中,玄宸曾悄悄嘱咐过,凡是恬儿来,都是可以见的。
恬儿从袖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纸筒,压低声音禀报道:“先生得到的消息是,青王悄悄买了许多战马,寄养在距离京城六百里的平洲,但是朝廷却没有这一项的军费支出,相应的,朝廷大抵也没有得到这批战马的讯息。”
玄宸眸光一颤,忙接过纸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对下方的人说:“战马一共一万多匹,你们说,这说明了什么?”
小江沉声分析道:“这说明,至少他暗中布置了一万多兵士,而这些兵士,必然不在朝廷的名册里,是属于他私人管制的。他私人就已经有了万余人马,手中还有二十万朝廷精兵,若是想……”
玄宸沉声说:“如果本王所料不错,这万余兵马,是要奔着京城来的,只是,我们只看到了马,没有看到兵,不知道那些兵现在在哪里。”
田木也分析说:“购买万余马匹不是一件小事,他瞒不了多久,所以,他必然还是会上奏给皇上,也就是说,这万匹战马,最终还是会归到朝廷名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玄宸眸底闪过冷光,众人沉思了片刻,玄宸冷笑一声,低声分析:“现在他暗养的万余兵士还没有出现,但是战马到达京城之日,就是他的兵士现身之日,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会以何种方式,让他的人现身,又会以何种方式,达成他的目的?”
小江说:“但是我们知道了,就可以提前防备了,所以,区区万人,不成气候。”
玄宸摇摇头:“错!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战马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为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的,我们的视线都盯在战马上了,而他另外的计划,却悄悄在布置。”
其他人也点点头:“王爷说的对,须得做好两种准备才行。”
恬儿静静听完,又掏出一个纸管递过去,微笑着说:“岳先生还说,若是王爷能想到战马和兵士未必真的在一起,便将这个交给您。”
玄宸轻笑,摇摇头:“这个岳先生,直接说就是了吧,还大喘气,想考本王呢!”
众人都笑了,恬儿也笑了,眸光微微一转,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窗子紧闭,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笑容愈发深了。
轻歌安静的独自用了晚膳,也没让人去催玄宸,甚至都没问他一声,自己先吃了,吃完便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