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轻歌长得像父亲,如果思思是颜夫人的女儿,又怎么会和轻歌相像呢?再说了,两人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年纪,分不出谁大些谁小些,颜夫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生两个孩子吧?难道,是双胞胎?更不可能了!他们没有理由杀自己的孩子啊!
玄宸努力的想,不给自己设定圈圈框框,越是大胆越是不可能,他就越是去想。
忽然,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跳了出来,他的眸子瞬间瞪大了,喉间有些紧,心跳也急了。
思思……思思是……是顾公子和颜皇后的孩子!
他猛的撩起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浇去,不行,还是不够清醒,再来一捧!
水也无法浇灭这个忽然闪现的想法,他将身体下沉,往桶里滑去,整个人都没在了桶里。
水漫了上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如死亡一般的窒息感袭来,世界一片黑暗,片刻,他猛地从桶里钻了出来,狠狠抹了几把脸上的水,这时的他,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冷肃,眸子闪闪发亮。
这个念头,水也冲不走,一旦浮现,便越来越被放大了。
假如思思是顾公子和颜皇后的私生女,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秀女入宫是要经过严格的选拔的,不是处子不可能能被选进宫去。那么,是入宫之后?除了太监,就没有男人能直接接触到后宫的女人,太医诊治要有人在旁边守着,侍卫巡逻不许在后妃身边停留,若是必须也要有人陪伴着,更何况,颜后从入宫为妃起,便深得父皇之心,哪怕她是母妃的替身,也因为最像母妃、最懂父皇,而备受宠爱。
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难道,是颜皇后未封后被废的那段时光?她生了孩子又回了宫里?她不是失踪过吗?就是那段时间?而顾公子不惜变卖家产远离家乡,想必就是去找她了?那么,他做了什么?
玄宸忽然激动起来,有隐隐的愤怒,因为颜皇后可能对父皇的不忠,但是短暂的愤怒过后,他慢慢释然了。换个角度想,如果他是顾公子,而轻歌是颜后呢?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如果有机会了,多疯狂的事都能做的出来,难道有机会,不应该去争取幸福吗?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
玄宸忽然很想回京,他很想当面试探颜相和颜皇后,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这需要好好盘算计划一下,最好,不要把轻歌牵扯进来。他不要她帮着实现宏愿,他只愿她做一个小女人,在他有力的翅膀之下,过最快乐最简单的生活。
轻歌呆呆坐在桌前发呆,烛火跳了又跳,她的影子也摇摇晃晃,没有玄宸在,孤独感忽然袭来,让人的心都有些苦闷。
玄宸有心事,难道是因为小鸽子,也就是蕴儿的离开?
轻歌心底有些苦涩,又不愿意因为这些事跟玄宸争吵,毕竟是猜测,也毕竟小鸽子曾经救过他。
风透过窗子缝隙吹进来,她直起腰,慢慢回神,刚要站起身,门上忽然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砸到了门扇上。
轻歌忙大步跑过去,打开门,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但是,仔细一看,她心底猛地一惊,水迹!许久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水迹,久到了她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雪影宫宫主!那个水迹是雪弹袭来时瞬间融化留下的痕迹,只要出现这个痕迹,就说明雪影宫有人来和她接应了。
轻歌轻声唤道:“俏儿,过来帮我解发。”
俏儿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偏房走了出来,弯腰道:“奴婢来了。”
轻歌转身回房,俏儿也回房,轻歌在妆台前坐了,俏儿站在她背后,为她拔下金簪,轻歌轻声问:“那个什么宫,又来消息了?”
俏儿点点头,耳朵警觉的聆听着外面,小声说:“奴婢接到指令,要我们拖住王爷,不让他回京,要晚几天。”
“怎么回事?”轻歌一惊,但凡牵扯到玄宸,她就心惊肉跳。
俏儿压低声音说:“接到密报,王爷像是奉命来调查什么的,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立功!”
轻歌更是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俏儿附耳低声说:“要故意制造一些雪影宫出现的迹象,然后再给他一举击破的机会,这样,不但让他立了功,对将他推上高位有益,又能用小保大,让雪影宫愈发安全。”
轻歌震惊,喃喃的说:“雪影宫的门徒也是人啊,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俏儿咬咬唇,轻声劝道:“这是雪影宫几位长老的意思,也是至尊令主人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
“我收到密信了。”
“俏儿,你能不能跟他们说,我不要做这个什么雪影宫的宫主了,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们有事也不跟我请示,只是最后了跟我说一声,你说,我这个雪影宫宫主做的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干了……”轻歌早就对这个有名无实的宫主身份腻烦了,恨不能马上扔了,当下不开心的对俏儿嘱咐。
俏儿摇摇头,叹息说:“不是奴婢不帮您,而是,奴婢实在做不了主,再说了,您是答应过老太爷的,您能不接着干下去吗?”
轻歌气的噘嘴,小声嘀咕:“唉,烦死了,不想做。”
俏儿仔细聆听了一下外面,蹲下身子,趴在轻歌腿上,仰头小声问:“王妃,您想不想和王爷并肩齐驱,携手俯瞰江山如画?”
轻歌点点头又摇摇头:“俯瞰不俯瞰不重要,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俏儿动容,握住轻歌的手,压低声音说:“王妃,您是知道的,王爷心中有宏图大略,他的志向高远,绝不仅仅满足于现在,对太子之位,对那把椅子,他志在必得。王妃,这样有雄心的男子,您是愿意让他分心来保护您,还是想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最需要的帮助呢?”
轻歌眸光闪动,一把将她扶起来,拉着她走的床边,一起在床沿坐下,小声问:“俏儿你是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俏儿小声说:“雪影宫人数众多,除了几个长老外,其他人都没见过你,但是,你是宫主,你掌握着雪影宫的命脉,虽然老太爷临终时吩咐,无大事不得扰烦你,但是,你的身份毕竟在,权力也在。如果有一天,王爷需要你,你若是好好利用,就能用你的权力,来帮你爱的男人,而不是拖他的后腿,让他分心来照顾你。王妃,您须知,争夺储君位的路上,布满荆棘,也有更多的狂风骤雨啊!任何可用的人和力量,都应该牢牢抓在手中。”
一席话说的轻歌茅塞顿开,忽然激动起来,紧紧握着俏儿的手,像是不相信自己:“我能吗?俏儿我能吗?”
俏儿点点头,轻歌惊喜之后,又失望的摇摇头:“不行啊!祖父说过,等到至尊雪影令的主人出现,我要听他的,把一切交给他……”
“您又蔫知,他是敌是友?你又蔫知,他是王爷的敌人,还是朋友?”
轻歌眸光闪亮,带来半晌,重重点头:“俏儿,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有帮玄宸的能力,真好!”
俏儿微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雪影宫的事您不用担心,奴婢都替您盯着些,有些什么动作,都会向您禀报,您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轻歌点点头,认真的说:“我会的!”
俏儿笑了,一转头看到天上的弯月,眸光一变,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月多月了,又到月弯时,她会受的住吗?会不会想到什么?
思思将营房的门关上,脱了自己厚厚的棉衣,钻进了被窝里,片刻,玄煜从外面走了进来,抖落一身的风雪,走到炭炉前烤着手,跺着脚,笑着看向思思,轻声问:“睡着了吗?”
思思闭着眼睛装睡着,他呵呵笑了起来,慢慢走过去,指背轻轻触碰了几下她的小脸,冰冷的触感让她的长睫颤抖了几下,他便知道,她在装睡。
玄煜解下披风,脱下厚厚的棉袄和棉靴,掀开被子就钻到了她的被窝里,思思装不下去了,忙推着他,小声驱赶:“你滚!又来占我便宜,滚你自个儿床上去。”
“我床上不暖和。”
“铺着羊毛褥子还不暖和,不暖和给我送来。”
“不如一起去感受一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