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洗去一身疲乏和晦气的轻歌抱到床上,他唤人收拾好,也回到床边,垂眸痴痴的看着她笑。
她还活着,她又经历了九死一生,还这样的美好,真好啊!
轻歌躺在枕头上,被他握住了手,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心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差点死掉了,她一定又害的他落眼泪了,想一想,她的心就会疼。
“我很好,我没事…….”她低低的安慰着他,一开口,自己先落了泪。
哪怕自己会死,她也不后悔,在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她心里想着的,仍旧是不要他死,不要他出任何事。她不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如果时光重来,她仍会选他的生,只因,若他有事,她不能独活,爱他,已然入了骨。
这一夜,他只是搂着她,紧紧的,相依偎着入睡,他们什么亲密的事都没有做,可是,却依然能够感觉到甜蜜,从骨子里往心底散发的甜蜜啊!
“轻歌,你说的对,父皇果真是爱我的。你知道吗?你的话让我震动,所以,你昏迷那天,我问父皇了,我问他他爱不爱我这个儿子,他没有直接回答,可是,他的目光,他欲语还休的话,让我明白了,原来,他对我的爱,不比对其他兄弟的少,甚至更多。轻歌,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玄宸牵着轻歌的手,在御花园里走,自从轻歌好了以后,每天,他下了朝,都会这样牵着她,到各处去散步,不为别的,就为她能多走动,锻炼好了身体,和他一起迎接更多的风风雨雨。
轻歌笑了,欣慰,也更放心了。玄宸的过去她并不完全清楚,他不愿意触碰那些往事,她也不追问,但是她心疼他,如今只要他好好的,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亲人的爱,她就替他开心了。
“玄宸,最爱你的人除了父皇,还有我哦!”她仰起小脸,痴痴的看着他笑,那样的笑容醉了他的心,他便也笑了,拖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侍卫和宫女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每一次走到御花园,他都不许人再跟。这么美的仙境,只有他和她,才更美。
原来相爱的时候,再多的相聚,再多的痴缠,都是不够的。
他拉着她的手,爬上高高的假山,举目远望,他忽然揽紧了她,指着远处,轻声说:“轻歌,你信吗?终有一天,我会牵着你一起,登上临天阁,那是皇宫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宫里宫外整个皇城的景象,那个地方,只有高高在上的天子才可以踏足。轻歌,我起誓,我一定要带着你,到那最高最美的地方去,我要你和我一起,并肩俯瞰江山如画!”
轻歌震惊的转头望着他,目光再也移不开。他眼神清明,亮如星辰,薄唇紧紧抿着,一脸的坚毅和自信,却又不让人感觉到狂妄。
她信,再苦再难,她都信!他就是她的天,他一定能做到!
轻歌转身,揽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吻了一下便离开,柔声说:“我信!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玄宸微笑着看向她,轻声说:“为我好好活着,为我学会保护自己就够了。”
轻歌郑重点头,认真的说:“好,我会学会爱自己,保护自己,不让你为我担心,可好?”
玄宸也点头,紧紧牵住她的手,慢慢往假山下走去。
穿过长长的、阴暗的假山洞,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视线忽然就暗了下来,轻歌还没有防备,便被他紧紧抵在了石壁上,黑暗中,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他低低的说:“轻歌,我想在这里要你……”
轻歌腾的红了脸,咬咬唇说:“现在是白天…….”
“你看这里像白天吗?”
“可是,外头有人。”
“他们离得远着呢!而且不敢进来。”
“可是…..唔唔……”
这几日轻歌都很开心,玄宸亦是,原准备要回王府的,皇上说马上就到中秋了,不许他们离开了,过了中秋的宫宴再回去,他们便还在宫里住着,和皇后也常常见面。
玄宸忽然发现,最近几天极少看到玄煜了,他似乎失踪了一样,偶尔见到,也都是笑着招呼一声,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玄宸有些纳闷了,玄煜整天在忙什么呢?除了听说他曾让京官安置了一批难民,别的也没听说他做什么重要的事了呀!
玄宸的心思在轻歌和防范两人安全上,便也没有多想。
这一夜,轻歌忽然又做噩梦了,梦里不断的唤妹妹……玄宸已经习惯了,便故意笑着握住她的手,低低应道:“我是轻琳……我在这儿……”
“思……”轻歌的头不停的晃动,似乎有些难受,又不能马上醒转过来。
玄宸不敢将她忽然唤醒,怕吓到了她,忙应道:“是,我是!”
轻歌忽然沉默了,慢慢从迷蒙的噩梦又恢复到了其他平静的睡梦里。
玄宸有些感慨,也没看出来轻歌和轻琳感情有多深,怎么一做梦就唤妹妹呢?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手足情深?
“糟了!”宛冰匆匆跑进宛玉房中,压低声音说:“思思最近和十一王爷走在了一起,两人每天都会见面,思思好像换了男装,陪着他这里转转那里逛逛的,做的像是侍婢的事,但是十一王爷待她又不像是侍婢,还很热乎。”
宛玉震惊的抬头,忙问:“青云知道吗?”
宛冰摇摇头:“似乎不知道,他在京城一家钱庄找了事情做,每天早出晚归的。”
宛玉咬咬唇,眸子里闪过一抹焦虑,轻声问:“这可怎么办好?他们若是在一起久了,只怕日后若见了,十一王爷能够一眼把她给认出来。”
宛冰也急了,忙问:“那怎么办?顾公子只有一个后人,没有谁比他的孩子更重要。”
宛玉望向她,幽幽的问:“你还说自己是个无心的人么?你的心,是随着顾公子一起死了,不是没有。”
宛冰呆了片刻,猛然转身,沉沉的说:“你说正题吧,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对两个孩子的伤害,都减少到最小?”
“伤害再小,总有一轻一重。”宛玉幽幽开口,情绪有些低落。
“我不管那么多了,我只想要保住顾公子的骨血。”宛冰眼底闪过一抹哀伤,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