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池未煊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晴柔熟练的姿势,他说:“柔柔,你真的变了。”变得独立,变得坚强,变得不再依靠任何人。
“人总是要改变的,一成不变的只有过去。”晴柔专注地看着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倏地收紧,三年了,怎么可能不变?
池未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逝的建筑物,“你变了,我却还活在一成不变的过去。那是对我的惩罚吧,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回到三年前你没出事前的那一天。”
“你这是在忏悔?”晴柔握紧方向盘,她努力控住晃动的车身,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我不是神父,我救赎不了你。”
“柔柔。”池未煊看着她,如果晴柔肯再看他一眼,就会看到他眼里的绝望与痛苦。她恨他,他该承受的,“是否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晴柔漫不经心道,每个不眠夜,她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一幕,她头上悬挂着一个大铁球,铁球一点点落下来,而她最爱的人,却跟另一个女人厮磨在一起。
“……”池未煊尝到了心尖漫上来的苦涩,他看着她,她冰雕一般的侧脸让他望而却步。那一步他走错了,然后彻底的失去了她。
直到今天,他都在忏悔。
车厢里沉默下来,伤了他,晴柔的心又何尝好过了?但是他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扰乱她的心。
车子停在聚星娱乐公司楼下,池未煊走出车外,晴柔停好车,看见他还站在走道上等她,她关上车门,慢慢走出来。
两人并肩前行,晴柔想甩开他,但是她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她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晴柔心里恼火不已,她停下来,“你先走吧。”
这里是公司,池未煊会来这里,绝非巧合,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跟他在一起,给人话柄。
池未煊也站住,他看着她,说:“怕别人误会?”
晴柔还没说话,听他又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是你怕宋清波会误会?”
“对,我就是怕我男朋友会误会,所以请你先走吧。”晴柔眼里火光一闪,又被层层冰封起来,池未煊挫败极了,他看不懂她。
池未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倏地转身离去。晴柔看着他的背影,她双肩一垮,疲惫疯涌而至。如果每天都要这样见面,那简直太可怕了,而她,又能掩饰到何时?
晴柔走进办公室,虽然她只是编剧,几乎不在公司里办公,但是公司还是奢侈地给她准备了一间办公室。她将U盘插入电脑,将里面的剧本导出来,然后连接打印机。
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音,A4纸从机器里吐出来,晴柔坐在椅子里,看着打印机发呆。耳边响起敲门声,晴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个平时打理演员服装的助理与化妆师走了进来。
“苏小姐,我们是总裁派来给你化妆的。”
晴柔一头雾水,她站起来,“为什么要化妆?”
“是这样的,开机仪式后有一场慈善晚会,总裁邀请你参加,这场慈善晚会是专程为患白血病的病人募捐的。”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伶俐的女孩子道。
那一瞬间,晴柔想起了被白血病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母亲,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她被助理推着坐下来,然后几人开始围着她忙碌起来。
助理们忙碌着,而她却闲得打瞌睡,这几天为了赶稿与修稿,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惊醒过来又开始写,熬得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熊猫眼。
她们忙碌的声音变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晴柔慢慢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几个助理见她睡着了,掩着嘴偷着乐。
晴柔真的很累,即使睡姿很不舒服,她也沉沉睡去。耳边的嘈杂声慢慢远去,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然后她好像被人抱起来,她用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最后,她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沉入黑甜的梦乡。
池未煊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说晴柔在化妆时睡着了,他就再也坐不住,连忙下楼来。当他看到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他的心瞬间柔软成了三月春风。
他抱着她回到他的办公室,这些天来,他努力克制着不去亲近她,努力让她放下戒备,但是今早的意外撞见,还是让他破了功。
他等了三年,她就在眼前,亦没有结婚,他怎么可能等得下去?他没有立即将她叨进狼窝里,吃干抹净再也不让她离开,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去他的试探,去他的等待,他不要再等下去。如果他的强取豪夺,注定要让她恨,那就恨好了,总比她的疏离淡漠云淡风轻来得好。
池未煊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眼底一片鸦青,黑眸里的宠溺与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她微微汗湿的肌肤软腻得几乎将他坚硬的手臂吸进去,滋味销|魂入骨。
池未煊双臂撑在她脸侧,她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棉被里,打了个哈欠,再度睡沉。除去她在海城喝醉那晚,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相隔三年,千山万水后的呼吸相闻……令他几乎要触及她脸颊的手指强行克制着收了回来,只敢轻轻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三年前,他最后一次触碰她,她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那是一种再也找不回来的绝望。
池未煊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她柔软的青丝如墨,泼洒在纯白的枕头,她睡得很沉,一点醒来的痕迹都没有,双颊红彤彤的,小巧精致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耸动,樱花般粉嫩柔软的唇如在轻吹着他体内灰烬之下的火种……
大概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晴柔滚了一圈缩到了床沿。
池未煊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回怀里,俯身一点一点轻啄着她的眼睛,然后有些紧张地滑至她的唇……
她没有醒来,他松了口气,她的唇显然是摧毁他理智的圣地,稍稍一碰触便如同有股吸力令他本来浅尝辄止的心思全被抛到脑后……
晴柔害怕了,她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暗沉沉的,她还心有余悸,猛地撑身坐起,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原来是在做梦,她抚着额,明明是做梦,为什么那种感觉却那么清晰,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晴柔慢慢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她看清了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的风格,黑白灰格调,那样熟悉。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提着裙子向门外走去。
拉开门,才发现外面是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办公桌上的名牌透露出这间办公室是谁拥有。晴柔愣了一下,她想过池未煊收购了这家娱乐公司,但是仍心存侥幸。
而此刻名牌上的名字,却让她像被人迎面结结实实抽了一耳光。她所谓的努力,所谓的自强,原来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晴柔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她急急忙忙转过身去,手握上门把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池未煊站在门边,与她面面相觑。晴柔的目光从愤怒变成了仇恨,“池未煊,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
池未煊一脸诧异,她对他虽然冷淡疏离,但是却没有恨意,他想到他先前所做的,连忙解释,“你睡着了,我带你上来休息,我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他没有吻她爱抚她的话,他的动机确实很单纯。
“我早该知道,你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所以我的书才会那么顺利的出版加印,顺利地改编成电视剧。你明知道……,让我喜滋滋的重新编剧,回顾我们的曾经,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爽特别解气?”晴柔瞪着他,像瞪着仇人一般。
池未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柔柔,你到底在说什么?”
“给我那么多特权,让我以为我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结果我却是靠着可笑的‘裙带关系’才能有所作为,池未煊,你践踏了我的爱情还不够,还要践踏我的尊严吗?”
池未煊终于听出了端倪,他看着晴柔,“柔柔,不管你信不信,在我接手这家公司前,你已经跟他们签约,我没有干涉过。”
“我不信,池未煊,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晴柔向门外走去,池未煊一手撑住门框,挡住她的去路,晴柔拧眉,厌恶的挥手:“让开!”
池未煊看她皱眉的样子,她轻慢的动作,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害虫,被她轻视被她瞧不起。一股怒火猛然袭上心头,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抱住,一个旋身,将她压在门板上,门在她身后合上。
晴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双手挡在两人的胸前,她惊愕道:“你想干什么?”
池未煊黑眸里燃着两簇火光,他上半身紧紧贴着晴柔的,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搂在她腰上,“做我一直想做而没做的事。”
池未煊话音刚落,他的吻就如狂风暴雨一般落了下来,晴柔闪避不及,被他结结实实吻住,两唇相贴时,晴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一抽,疼痛随之漫延开来……
她死死地咬紧牙关,拒绝他的探入,双手拼命推他的胸,却被他恼怒地握紧反压在门上。她抬脚踢他,他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一般,双腿紧紧地夹住她的腿……
晴柔动弹不得,唯一剩下的武器就是牙齿,她张开嘴,他的舌头探入,她狠狠咬下去,他却狡滑的回去了。
晴柔气喘吁吁,她咬不到他,气得更厉害,她拼命动着身体,想要挣开他,最后却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然后……
晴柔意识到他来真的,她骤然心惊,睁大眼睛愤怒地瞪着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
池未煊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眼中只有将要失去她的恐慌,不对,是已经失去了,他还犹在垂死挣扎而已。池未煊不顾她愤怒得几乎将他燃烧殆尽的眼神,大手用力撕毁她的礼服。
“嘶”一声,礼服被撕成两半,晴柔上半身裸/露在他眼前,上身微凉,晴柔浑身颤抖,竟是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挥过去,结结实实地落在池未煊脸上……
“啪”
空气凝滞了,晴柔愕然地看着半边脸红起来的池未煊,心下一慌,她没想过要打他的,他为什么不躲?
池未煊目光幽幽地盯着晴柔,一半是愤怒一半则是欲/火,他一手将她的双手锁在头顶,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那耀眼的光芒刺疼了他的眼睛,他低头埋首于她的柔软之间啃噬,柔情缱绻的语气,“你三年前就该给我这一巴掌。”
晴柔浑身都颤抖起来,他越温柔就说明他越生气,他会怎么对她?“池未煊,放开我。”
“不可能,永远。”池未煊微一使力,冰冷的空气袭来,晴柔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池未煊,我会恨你!”感觉抵在那里的灼热,她抖着嗓音,一字一句。
“那就恨我好了……”他终于展颜微笑,温柔亲吻她的唇。
晴柔所有的挣扎与抗拒都静止下来,她怔怔地看着与她负距离的男人,心里涌上莫名的悲哀,她怎么忘记了,他如果会在乎她的感受,不会一次次丢下她。
晴柔心里痛苦万分,她漠声道:“池未煊,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不,你错了,我就当我招了只鸭。”
他侵占她,他让她痛,他让她再也撇不开他……可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让他如坠深渊,万劫不复。
“既然是招的鸭,那也要玩够本,你说是不是?”池未煊冷着声音道,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抛到床上,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扣子,抽掉皮带,褪下西裤。
“池未煊,你怎么敢?”晴柔惊得不知所措,等她想起自己该跑的时候,池未煊已经将他自己扒得一干二净,大手握住她的脚踝……
“池未煊,你会后悔的。”晴柔闷哼一声,骤然紧缩起来,池未煊笑了起来,“柔柔,放你离开才是我最后悔的事。”
晴柔咬紧牙关,逼退涌上眼眶的潮气,她说:“相信你,才是我今生最后悔的事。”
“……”池未煊没再说话,侵占着……
池未煊捏住她的下巴,被她一巴掌拍掉,他毫不介意地重新捏住,覆上她的唇,如愿地看着她眸子里那名为恨的枯木刹那间抽枝发芽……
宝贝,为什么不恨我呢……
从不奢望你的原谅,始料未及的是,你甚至连恨都不肯给。
三年来,我以为,你对我的恨如同我对你的爱一样强烈,我一直等你回来找我,报复我,等来的却是你彻底的无动于衷。
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惟独,你的风轻云淡……
晴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当那些异样的眼神扑面而来,她没有心情去计较,她走进电梯,隐约还能听到那些人在讨论,又一个被潜规则的女人……
晴柔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当电梯的门合上那一刹那,她武装好的一切都倏然崩溃。三年,她以为她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了,但是只要遇上池未煊,她就不攻自破。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池未煊不发一言,目送晴柔离开,他面色冷然,柔柔,纵然逆天而行,我也要将你困在身边。当年,从你出现在我床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一生纠缠不清。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一张名片,拨通那人的电话。挂了电话,他随手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纸片飘然落在垃圾桶内,上面赫然写着:宋清波。
直到坐进车里,晴柔浑身都还轻颤着,她握着方向盘,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过了许久,她才驱车离开。
车子开进芙蓉小区,她远远地看到了一道熟悉温暖的身影,她呼吸一窒,速度降了下来,将车停在车位上,她半天都没有下车,与车外之人遥遥相望。
曾经,他是她的精神支柱,陪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如今,她连走近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清波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向前走了一步,晴柔连忙止住他,“小哥,我过去。”
晴柔开门下车,她一步步向宋清波走去,她是真的想过他们有一天能够携手未来,只是现在,再也不能了。晴柔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走在锋利的刀刃上,每一步都是彻骨的疼。
她终于站在他面前,眼里已满是泪光。
宋清波看见晴柔的那一瞬间,她红肿的唇,脖子上青紫的痕迹,他联想起先前的电话,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尖骤然一痛,伸出手去,“小晴……”
晴柔躲开他的手,她再也不配了,她垂下头,哑声道:“小哥,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宋清波浑身一僵,“小晴,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被他强迫的。”
晴柔拼命摇头,“小哥,你那么好,我早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太脏了,忘了我吧。”
宋清波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的唇压了下来,晴柔惊慌失措地躲开,她不能,她刚从一个男人的床上爬下来,不能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吻,“小晴,我不在乎。”
晴柔拼命挣扎起来,她泪流满面,“可是我在乎,我这样破碎不堪的女人,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但是我们有缘无分,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里。”
晴柔犹记得池未煊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就算她嫁给了宋清波,他也不会放过她。而她不能玷污了宋清波,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后的尊重。
“小晴,我不怕他,如果我连我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宋清波眸里火光连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她受到伤害时,他不能护她周全。
晴柔拼命摇头,她捂住自己的心,那里已经疼得麻木。她一直犹豫挣扎不肯回来,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个人目空一切,眼里压根没有世俗。
而现在,她以最可耻的姿态站在宋清波面前,以最惨烈的方式昭示自己的不堪,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她不害怕他的伤害,只是怕宋清波会觉得她受了那么惨重的伤害,还不争气地跟池未煊纠缠不清。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这个曾给了她温暖的男人,她咬着牙,逼自己说出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如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小哥,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贱,但是这里,忘不了他。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幸福。”
“小晴……”宋清波眸里的光亮刹那间熄灭,眸里无尽的灰色汹涌而至,他伸出去的手像被针扎了一下,缩了回来。
晴柔再不敢看他,她转身急急离去,因为走得急,她被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开。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无边的绝望,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晴柔跑进公寓大门,手指颤抖地拼命按着电梯上的上升键,当电梯开启,她一头扎了进去。眼泪哗哗落了下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最后,到底还是压抑地哭出来,小哥,对不起,今生今世我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偿还不清了。
晴柔回到家,微微带兜兜出去玩还没有回来,她冲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她站在蓬头下面,刺骨的冰水从头上浇下来,她搓着身上他留下的痕迹。
水很冷,仿佛浇进了她心里,晴柔心里也冷得麻木起来。她拼命搓着身体,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晴柔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门铃声,她才关了水龙头。
她迅速穿好衣服,这个点兜兜要回来了,她不能让兜兜看见自己糟糕的一面。她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然后快步走出浴室。
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门外。新仇旧恨,晴柔眼疾手快地甩上门,却已经来不及,池未煊快速挡住门,从头到脚地打量她,她眼睛红红的,“跟宋清波分手了?”
晴柔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玩具,她死死堵在门口,恼怒道:“池未煊,你到底想怎样?”
“想要你。”与前几次的冷淡自持的他相比,此刻的他邪魅得让人心惊。
晴柔气红了脸,已经被他逼入绝境,“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还想怎样?”
“一次怎么够?”
“你!”晴柔拼命压抑着胸口燃烧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要抵挡他的入侵,她早一耳光扇过去了。她不能让他进去,不能让他发现兜兜。
她又气又急,但是想到那些玩具,想到兜兜,她只能强行压下所有脾气,近乎哀求道:“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好吗?”
池未煊目光专注地审视她,她与他所想的不一样。他给宋清波打电话,就是要逼她跟他分手。他担心她会伤心欲绝,所以丢下一切跑回来陪她,即使她不愿意他陪着,只要确定她好好的,他的心就是安定的。
“真的没事?”
晴柔点点头,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你快走吧。”
“柔柔,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还是以前的号码,没有变。”池未煊抚摸着她的脸,他不知道她跟宋清波分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他只是不安。
“你快走吧。”
池未煊再度凝视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真的不会有事,他才转身离去。晴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后,她甩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傍晚,兜兜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她小脸红扑扑的,跟晴柔讲着今天去哪里玩了,“妈妈,我还想去公园玩,我想坐小鸭子。”
“小鸭子是什么?”
正在厨房里冲奶粉的微微喊了一句,“船,兜兜很想玩,我说下次跟妈妈一起来玩,她就惦记上了。”
晴柔在兜兜额头上印下一吻,“好,下次妈妈带你去。”
“耶。”兜兜跳起来,在晴柔脸上“啵”了一下,“妈妈,我爱死你了。”
晴柔微笑看着她,兜兜,她的精灵,总是能让她打从心里高兴起来,母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晴柔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猛地一怔。
三年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这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像刻在她心上一般。刚才他说他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变,她不敢细想,怕一细想,心就会痛,就会产生不该有的期待。
他现在来纠缠她,一如三年前,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三年后,她已经清楚她在心中的地位,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苏姐,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微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晴柔回过神来,握着手机走进卧室。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什么,接起电话时,晴柔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沙哑,“你又想干什么?”
“晚上有场慈善晚会你需要出席,是我上来接你,还是你下来?”池未煊的声音带着愉悦。
晴柔皱紧了眉,“我很累,想休息。”
“那我上来接你。”池未煊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晴柔想到家里还有兜兜,他上来就会撞见兜兜,她就忍不住想骂人,她拼命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不用了,我下去。”
“我在楼下等你,半小时不下来,我就上去敲门。”池未煊愉悦地挂了电话,她好像很怕他上去,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原因为所欲为。
如果他知道晴柔为什么怕他上去,只怕会气得吐血。
晴柔恨恨地挂了电话,这个老奸巨滑卑鄙无耻的男人,她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认命地站起来,去衣橱里找了身礼服。她的礼服不多,大多很保守。
晴柔翻了箱底,才找到一条足以气死池未煊的礼服,这件礼服前面很保守,后面却只有一根带子绑着,露出整个后背来。她想到他气绿的脸,就觉得很解气。
她换好礼服,外面披了件小坎肩,她画了个裸妆,头发松松绾起,将垂在脸颊的两缕吹卷,整个人多了一点精神。晴柔走出来,微微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惊叹道:“苏姐,你好美。”
晴柔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抬手间,她看见了她指间的戒指,她神情一怔,过了许久,才想起将它摘下来,她转身走进卧室,将戒指放回抽屉里,走出来对微微道:“微微,晚上我要出去,不知道几点回来,麻烦你帮我照顾兜兜。”
“苏姐,你别跟我客气,放心去玩吧。”微微笑起来甜甜的,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晴柔点了点头,拿起手包,弯腰在兜兜脸上亲了亲,“宝贝,妈妈爱你。”
“妈妈,我爱你。”兜兜揽着她的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晴柔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无限宠溺,她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出门。
乘电梯下楼,在第七层时,电梯“叮”一声开启,池未煊站在电梯外面,看见她时眼里掠过一抹惊/艳,黑眸里燃着两簇火光,“柔柔,你好美。”
晴柔板着脸没理他。
池未煊走进来,电梯里明明很空,但是晴柔突然觉得拥挤起来,因为他的存在,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池未煊站在她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晴柔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偏头瞪他,却意外地撞进了他柔情四溢的黑眸里,她心一窒,仓皇地移开视线,心下已经慌乱不已。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
“你确定?先前我看都红肿了,要不要我去买点膏药来?”池未煊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她双腿之间,晴柔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恼羞成怒,“不需要。”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即使他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可以若无其事地来逗她,拿她寻开心,让她感觉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他戏耍,偏偏他眸子里的目光又那么认真,好像全世界,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当年的他不也一样,让她感觉他好像真的只爱她一个人,但是转眼间,他就给她上了最惨烈的一课。
不要再信他,苏晴柔,这个男人是最危险的罂栗,信他,你只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