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转身向厨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池未煊从身后抱住,晴柔的心跳莫名加快,她稳了稳心神,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怎么了,累就回房歇一歇,乖哈。”
池未煊抱住着她不说话,就那么紧紧相拥了许久。晴柔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压抑与烦乱,她小心翼翼道:“未煊,小吉他是舒雅的儿子,她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别担心。”
“柔柔,我该怎么做?”池未煊声音格外压抑,晴柔听在耳里,心里格外难受。她转过身来,温柔的凝视他,“怎么了?”
池未煊几乎不敢直视她过于黑亮的眼睛,那里的光芒太真诚,会刺伤他的眼睛。他太自私了,他总是犹豫徘徊在两个女人间,一个有责任放不下,一个有爱情放不下,最后他谁都伤害。
他想从这种情况中挣脱出来,却还是遭了报应。
池未煊面对她的目光,始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去楼上歇一会儿,柔柔,半个小时后叫我起来。”
他松开了她,晴柔感觉四周漫天的寒意疯狂向她涌来,舒雅真的达到目的了。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道:“未煊,小吉他是你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池未煊背影一僵,上楼的速度缓了缓,然后继续往楼上走去。晴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她缓缓垂下眼睑,右手抚着平坦的小腹,睫毛轻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未煊回到房里,他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他脑子里纷乱得就像硝烟弥漫的战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迅速闪过,他与舒雅看似苦情的重逢,与她每一次流露在他面前的脆弱,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太多次,就是人为了。
这次的事,他并非完全没有怀疑的,他让靖骁查了那么久,舒雅的过往一直成谜,就在他决定为了晴柔与孩子,疏远舒雅时,她的过往就那么轻易被查到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自从舒雅出现后,她就有意识一次次用她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令他深陷愧疚与自责中无力自拔。舒雅跟他在一起五年,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人,她十分了解。正因为了解,她才能每次都击中他的软肋。
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会是三个人的痛苦。他已经辜负了舒雅,不能再让晴柔受到伤害。
池未煊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坐起来,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李承昊的手机,只响了三声,那端就接了起来,“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能说的,我言无不尽。”
池未煊眉头深锁,“关于舒雅的一切。”
晴柔煎了鸡蛋,又放了几片火腿,煮了一碗鸡蛋火腿面。她放进托盘里,正欲端上楼,就看见杨若兰从楼上下来。她走过去,向杨若兰问早安,杨若兰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去了厨房。
晴柔站在原地,她侧身看着杨若兰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她站了一会儿,强自敛去眼里的湿意,这才往楼上走去。
走到门口,她听见池未煊好像在跟谁打电话,隔着门板,她听得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到舒雅的名字。她静静等了一会儿,才举手敲门。
池未煊听见敲门声,他说:“承昊,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安小离没有爱错人。柔柔来了,我先挂了。”
刚挂了电话,晴柔已经推开门走进来,娇嗔道:“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还走来走去的?”
池未煊微笑地凝视她,却不说话。晴柔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她放下托盘,抚了抚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好饿,我想吃面。”池未煊走过来,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吃起来,“好香。”
晴柔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她笑道:“你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饿成这样。”
“一天。”池未煊头也不抬的道,一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他捧起碗把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心满意足的搁下碗,“家有娇妻,真幸福啊。”
晴柔瞪他,“就知道耍贫嘴,未煊,你这几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池未煊一愣,向她招手。晴柔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老婆,你说,我反省。”
“第一,你要做亲子鉴定不跟我商量。第二,你昨天晚上整夜未归,你没给我打电话,让我等了你一夜。第三,我受伤了。”晴柔掰着手指罗列他的罪状,她必须要跟池未煊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们是夫妻,要荣辱与共,并肩前行。如果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他们还算什么夫妻?
池未煊将晴柔的脸掰了过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柔柔,我很抱歉,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担心,也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尊严,我难以启齿。”
“未煊,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你明白吗?我打个比方吧,如果在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上,我被人打了一耳光,你会不会觉得那一耳光也打在你脸上?”
池未煊沉默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道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你妻子,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跟我商量。至少在事发之后,我起码有应对的措施,而不会让你弄得我措手不及。”晴柔说,因为亲子鉴定的事,杨若兰现在都对她耿耿于怀,觉得是她在挑唆池未煊。
如果他事先跟她商量,她也不至于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我明白了,柔柔,让你受委屈了。”池未煊真诚道歉。
“你每次都道歉,道完歉,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你依然故我。”晴柔撇撇嘴,“就跟昨晚一样,你下车跟我交代几句,或是打电话让我别担心,我也不至于会整夜担心你而睡不着。未煊,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或许你不够爱我,所以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置我于不顾。”
“柔柔。”池未煊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有,我只是无暇顾及其他。”
“是,每次遇上舒雅的事,你都无暇顾及其他,你甚至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未煊,这才是让我伤心的原因。我知道,在你那么焦虑的时候,我不该跟你斤斤计较这些,但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就算你忙得没有时间,你也会抽出一分钟来告诉我,你安好。”
“柔柔,我知道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但是……”池未煊焦急地想解释。
晴柔菀尔一笑,“我说这些,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拼命告诉自己,我之所以爱你,就是因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如果你身上没有这些特质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爱你了。但是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池未煊紧紧抱住她,“柔柔,对……”
晴柔竖起食指放在他唇边,阻止他道歉,“未煊,婚姻的路还很长,我们才刚刚入门,今后会经历多少风雨,我们谁也预想不到,我最想要的,不是你的歉意,而是我们相互扶持,坦诚相待,白头到老。”
“柔柔,我懂了,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池未煊歉疚道,她说得对,在婚姻这条路上,他还太稚嫩,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拉勾!”晴柔伸出小手指,池未煊笑着摇头,“幼稚。”晴柔坚持,他只好伸出小手指,与她的勾缠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晴柔伸出大拇指,与池未煊的大拇指盖了个印章,她心满意足的笑开,“我们说定了,你下次再这样,就要受到惩罚了。”
“你想怎么惩罚我?”
“到时再说,不过我希望永远没有惩罚你的机会。”晴柔道,“接下来,我们说说舒雅吧。”
池未煊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跟他谈舒雅。曾经,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勇于面对。“舒雅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所以她一定会存在我们的生活中。”
“我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池未煊马上道。
晴柔摇头,“你的保证已经失效了,她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未煊,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舒雅之所以能够影响到我们生活,完全在于你的态度。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你要去找小吉他,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不会那么难过。是你的态度,让我没有信心,不是舒雅的存在,也不是小吉他的存在。他们的存在,我们改变不了,也逃避不了,那么我们只能勇于面对。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我们的婚姻坚不可摧,谁也破坏不了,舒雅不能,小吉他也不能。”
“柔柔。”池未煊看着她,她脸上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坚毅,她变了,变得不再只是缩在角落里悲伤落泪,她变得会争取幸福了,变得勇敢了。
“柔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那么,你也听听我的想法,好吗?”池未煊道。
晴柔点点头,“好。”
“我承认,我决定做亲子鉴定,是一种逃避行为。我想这是最直接最快速解决目前一团乱麻的方法,小吉他不是我的儿子,舒雅才会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乱七八糟,让你受到了伤害,也给了舒雅不该有的希望。我不停在反省不停在思考,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处理才不会伤了两个女人的心。我总想不伤害你们两个,我想找一个平衡点来支撑,后来我才发现,爱情里容不下第三个人,不管是因为责任还是义务,两不伤害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靖骁告诉我,小吉他有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我仿佛突然找到了这个平衡点,我整夜都在想,要不要做亲子鉴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我承认我这么做很自私,也会伤害到小吉他的心,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证明小吉他不是我的儿子,拆穿舒雅的谎言,保护你不受到伤害。但是最后……”
晴柔的眼泪忽然涌了上来,“你这个傻瓜!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会阻止你做亲子鉴定。十年前,你用卖血养活的孩子,就算他不是你的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了,你怎么能用亲子鉴定来逃避舒雅呢?”
“之前,我听妈妈说起过舒雅,无论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儿子,都无法改变她曾经为了救你们而身陷囹圄的事实。就算证明了小吉他不是你的儿子,就能抹杀她这十年为你付出的一切吗?同样的道理,证明了小吉他是你的儿子,你就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不,未煊,我了解你,无论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儿子,如果舒雅再度遇到困难,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帮助她。那么做不做亲子鉴定,又有什么关系?”晴柔擦了擦眼泪,为他的傻,为他的茫然,为他已经被逼上梁山的责任与道义。
“从她十年前为了你不惜跳进火坑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一辈子欠了她,这一生都偿还不清。你就算摆脱了她,你的良心也不会安的,那么为什么不试着去面对?你当初能让申世媛知难而退,主动说出解除婚约的话,那么你现在同样能让舒雅知难而退,只要在情感上不给她希望,她会明白的。”
晴柔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豁然开朗,他真的做错了。
“老婆,谢谢你。”池未煊感激地亲了亲她的脸,他总是在纠结不要伤害舒雅跟柔柔,却总是在犯错。
“未煊,我们是夫妻,不要谢来谢去的,很伤感情啊。”晴柔嬉笑道,能够跟他这样促膝长谈一次,她收获多多,至少现在她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池未煊抱着她,他很庆幸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池未煊的手机响了,是Alxe打来的电话,“Boss,我找到舒小姐跟小少爷了。”
池未煊与晴柔对望一眼,“他们在哪里?”
“在医院,小少爷伤处感染发炎,高烧不退。”Alxe急道。
“我马上来。”池未煊挂了电话,他望着晴柔,晴柔点了点头,“未煊,你去吧。”
池未煊俯下头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柔,等我回来。”
“好!”晴柔站起来让到一边,池未煊去换了身衣服,匆匆离去。晴柔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染上笑意,这一次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会觉得他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她相信,无论他去了哪里,他都会回到她身边。
池未煊坐进车里,他想了想,忽然又跳下车来,飞快奔上楼,将晴柔紧紧拥进怀里,他说:“柔柔,等我回来。”
晴柔抿嘴一笑,“好,你快去吧,小吉他在等你。”
池未煊再度下楼时,杨若兰正从外面进来,见他神色匆匆的,她叫住他,“煊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妈妈,我去医院一趟,小吉他伤口感染了。”池未煊边说边穿过菜圃,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时,杨若兰追了过来,她拉开车门上车,“我跟你一起去。”
“妈妈,您留在家里,帮我照顾一下晴柔,她怀着身孕呢。”池未煊请求道。
“我要去看看小吉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看我不饶你。”杨若兰一颗心全在宝贝孙子那里,更何况因为亲子鉴定,她心里对晴柔产生了芥蒂,只有确定了小吉他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
池未煊无奈,只好发动车子,“妈妈,做亲子鉴定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别牵怒柔柔。”
杨若兰哼了一声,她偏头看向窗外,池未煊没再多说什么。一路驶进医院,池未煊跟杨若兰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到了医院,Alxe已经等在那里向池未煊报告,“老夫人,Boss,小少爷已经送进病房打点滴了,你们请跟我来。”
Alxe领着池未煊与杨若兰进了电梯,来到病房外,Alxe敲了敲门,然后侧身让池未煊与杨若兰进去。杨若兰快步走进去,她看到躺在病床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小吉他,心疼得直掉泪,她瞪着舒雅,“雅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吉他伤还没好,你就把他带出医院,你到底想怎么样?”
舒雅看了池未煊一眼,“反正你们都不想要他了,我带他走,不是正中你们下怀?”
“舒雅!”池未煊拧眉盯着她,“小吉他这么小,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
“我自私还是你自私?”舒雅站起来,满眼都是恨意地盯着池未煊,“你为了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不惜怀疑小吉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池未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池未煊看见沉睡的小吉他动了动,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病房,向一旁的安全楼梯通道走去。舒雅拼命挣扎,她又踢又抓,池未煊没有松开她,一直将她拉进安全楼梯通道,他才放了手,“舒雅,我抛弃你,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忍辱偷生过来的吗?我每时每刻都在盼着与你重逢,可你呢?我牺牲我自己换来了你今天的地位,你却见异思迁,你对得起我吗?”舒雅愤恨道。
池未煊沉默地看着她,舒雅越说越激动,“我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到底比苏晴柔差了什么?”
“舒雅,十年前,我没有让你为我牺牲。十年后的今天,我会做亲子鉴定,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当真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池未煊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你比柔柔少了什么吗?少了真诚与善良。你做的每件事都在算计我算计她,舒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雅一惊,随即更加激动起来,“是她挑唆的是不是?要做亲子鉴定,是她挑唆你的对不对?让你这么对我,也是她挑唆的对不对?未煊,你别被她伪善的面孔给蒙蔽了,她才是最有心计的女人。”
池未煊失望地看着她,“舒雅,柔柔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舒雅,不要再一直错下去了,错过的感情,回不到原位。无论当初我们多么相爱,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不要再纠缠了。”
“未煊,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舒雅惊慌失措地扑向他,却被池未煊挡住了,他看着她,“我们还是朋友,舒雅,不要执迷不悟,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未煊,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不是想跟你做朋友,你到底明不明白?”舒雅失控尖叫道,她不甘心十年筹谋,终化成一场空。
池未煊看着她这副狰狞的模样,心里十分自责,可是他不能犹豫,他必须让她彻底死心,“舒雅,两年前,我回海城,那时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但是你没有出现,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放弃了我们多年的感情。错过的感情,覆水难收。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未煊,我不是不出现,而是…而是被乔震威囚禁在地下室,被人看管着,我根本不能独自行动。”舒雅急忙辩解。
“是吗?”池未煊反问道。
“你相信我,我真的被乔震威控制了人身自由,我……”
“舒雅,乔震威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跟着他是自愿的,他没有强迫过你。现在想起来,或许他真的没有强迫过你,那么你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池未煊打断她的话。
“他那样诡诈的人,你怎么能信他说的话?未煊,你想抛弃我,也不能羞辱我贬低我,让我这十年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笑话,那样我会恨你的。”舒雅急道,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池未煊,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离她那么遥远,她纵使粉身碎骨,也再难近他的身。
“舒雅,我感激你十年前为我及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我希望你能够正视它,我们回不去了。”池未煊说完,推开安全楼梯的门,就要走出去。
舒雅忽然疯了一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未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爱你爱得发疯,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爱支撑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跟苏晴柔争了,她做大,我愿意做小,你怕我伤害到她,我就再不出现在她面前。我要求不高,我只要你偶尔想起我了,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未煊,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
池未煊难过地闭上双眼,曾几何时,一向骄傲的舒雅会甘愿伏低做小,他缓缓抬起双手,落在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坚定的拉开,“舒雅,对不起!”
池未煊昂首阔步走出去,安全楼梯自动合上,舒雅眼前再度陷入黑暗,她缓缓跌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而落。池未煊,我不会让你一脚踢开我的,如果我不能幸福,你们也别想好过。
池未煊走回病房,小吉他已经醒来,他怯怯地看着他,池未煊走到病床边,并没有责备他,“小吉他,伤口疼吗?”
“不疼,爹地。”小吉他眼眶倏地红了,他垂下头,不想让池未煊看见他流泪。池未煊握住他的手,“儿子,对不起,爹地这两天忽略你了,原谅爹地好吗?”
“爹地,您还要我吗?”小吉他诚惶诚恐地望着他。
“你是爹地的儿子,爹地怎么会不要你?”池未煊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里,经过这件事,他更加心疼小吉他了。
“可是……他们都说您不要我了。”到底只是个孩子,明明强撑着要坚强,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不会的,你永远是爹地的孩子,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池未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受伤之后的小吉他,又被舒雅带出去走了一圈,他心里缺少安全感。他一再向池未煊索取承诺,池未煊都耐心的告诉他,他不会丢下他不管。
一直到安抚好小吉他,舒雅都没有再回到病房来。
等小吉他睡着后,池未煊给晴柔打了个电话,让她别担心,小吉他很好。晴柔说中午给他们送饭,池未煊没有反对,让她一定要让司机护送过来。
晴柔做好饭,她先吃了一点,刚将饭菜与骨头汤盛进保温桶里,院子里就传来引擎声,她擦了擦手,走到廊前,看到申世媛从红色跑车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向她奔来。
“苏晴柔,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申世媛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咦,你怎么这么憔悴?”
“有吗?”晴柔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养起来的婴儿肥,又消失不见了。
“嗯,瞧这眼眶黑的,都赶上你们国宝了。池未煊欺负你了吗?我替你教训他。”申世媛热心肠道。
“没有,小吉他受伤了,他这几天都忙得很,哪有功夫欺负我?”晴柔说。
“那这么说,是因为他没时间‘欺负’你,你才这么憔悴的?”申世媛逗她。
晴柔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气得挠她痒,“好啊,跟在顾远兮身边不学好,连我都敢取笑了。”
申世媛笑着躲开,晴柔没有再追她,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必须格外小心。
“你吃饭没有?我刚好做好了午饭,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吧。”晴柔说。
“走进门就闻到鸡汤的味道了,好啊,我就是来蹭饭的。”申世媛也不跟她客气,晴柔去厨房给她盛了饭菜,又盛了一碗汤出来。
申世媛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晴柔聊天,吃完饭,申世媛说她要去医院看看小吉他,晴柔提着保温桶坐上了她的车
来到医院,申世媛找了个车位停下,然后陪她向住院大楼走去。刚走出停车场,她们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舒雅,她一手抓着药瓶,向另一只手心抖着,看她那样子,像是发病了。
晴柔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不放心,向她走去。申世媛拉住她,警惕地看着舒雅,“苏晴柔,别过去。”
“她好像生病了,没关系的。”晴柔挣开她的手,再度向舒雅走去。她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看见她手里的药瓶,标签上是一些英文的专用词汇,申世媛站在她旁边,“那是抗抑郁的药。”
“抗抑郁?”
“嗯,是抑郁症比较严重,医生才会开这类药物。晴柔,我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申世媛拉着她,她对舒雅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晴柔发现舒雅的眼神变得十分飘忽,时而又很偏执,她也害怕了,连忙跟着申世媛向住院大楼走去,走出老远,她都还有些心惊胆战,她回过头去,发现舒雅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犀利,又充满强烈的恨意,晴柔心惊肉跳,舒雅,她真的变了。
晴柔走进电梯,喃喃道:“世媛,舒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她至少还会伪装一下,她现在完全不伪装了,池未煊到底跟她怎么谈的?
“她本质就那样,苏晴柔,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你刚才那种行为,以后千万别做了,要是舒雅想杀了你,那一秒钟的时间,你就要跟池未煊天人永隔。”申世媛道。
“她不会那样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晴柔心里有种感觉,舒雅不会杀她,她只会让她痛苦。而她刚才也确实疏忽大意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兜兜,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生不如死。
这样一想,她后背都惊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见过患有抑郁症的人杀人么?而且杀了人在法律上也是轻判的,你别傻。”申世媛提醒道,她出生富贵人家,她爹地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我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病房外,申世媛推开门,晴柔跟着走进去。病房里很安静,小吉他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池未煊趴在病床边,好像也睡着了,两人的手紧紧握住。
晴柔怔了一下,随即放轻脚步走过去,此时杨若兰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晴柔跟申世媛,她直接越过晴柔来到申世媛身边,“世媛,你怎么来了?”
晴柔叹了一声,看来杨若兰还没有放下芥蒂,她这黑锅背得可够冤的。那边申世媛与杨若兰聊了起来,晴柔只好打开布袋,将保温桶拎了出来。
池未煊睡得并不沉,厕所里冲水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到晴柔,他咧开嘴冲她温柔的笑,“来了。”
“嗯,你们饿坏了吧,我给你们盛饭。”晴柔取出碗筷,准备去卫生间清洗一下,池未煊连忙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碗筷,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晴柔手里没活,只好摆弄着保温桶,杨若兰一直视她如无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尴尬。倒是申世媛伶俐,很快就看出来杨若兰跟晴柔之间有些不对劲。
池未煊洗了碗出来,他主动盛起了饭,然后向晴柔努了努嘴,晴柔道:“妈妈,吃饭了。”
当着申世媛的面,杨若兰不好一直给晴柔脸色看,她放开申世媛的手,来到桌边坐下,晴柔将盛好米饭的碗摆在她面前,“妈妈,我知道您生我气,您骂我吧,就是别这样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杨若兰看了她一眼,“吃饭吧,当着世媛的面,也不怕她笑话你。”
“这么说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要再敢生你的气,有人就要给我脸色看了。吃饭吃饭,世媛,你吃过没有?”杨若兰叉开话题道。
“伯母,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小吉他。”申世媛走到病床边,看着小吉他血色全无的脸,她心疼极了,这孩子这次遭罪了,还被舒雅弄出去折腾了一圈,真是可怜,瞧这小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池未煊将战战兢兢的晴柔拉着坐在身边,“好了,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错,要喝点汤吗?”
晴柔摇了摇头,偷瞟了一眼杨若兰,其实她能够理解杨若兰的心情,她带了小吉他十年,已然将小吉他当成生活中心。池未煊忽然要做亲子鉴定,她心里肯定难受。
唉,这场风波到底还是平息下来,但愿以后他们真的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
一晃十天过去了,小吉他大腿上的伤恢复得极好,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伤口已经在愈合了。自从那日在楼下见过舒雅,舒雅就人间蒸发了,她的不告而别,起初小吉他还问问,后来似乎慢慢忘记了,就不再提她了。
晴柔经常来医院陪他,他伤口愈合时痒得不得了,她就站在病床边,弯腰给他挠痒,一挠就是半个小时。她常常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僵硬了,但是看到小吉他舒服的神情,她就不想停下来。
池未煊因为紧急公事,三天前就回了中国,回去前,他在别墅里安排了四个保镖,24小时保护晴柔他们的安全。
晴柔隐约觉得海城那边一定有大事发生,否则池未煊不会突然在别墅里安排保镖。
而此时的海城,“幸”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忽然被曝出现医疗事故,池未煊身陷丑闻,记者争相追逐,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池未煊回国时,就被大批记者包围,记者一个比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沉着应对,面目沉肃,却不曾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
黑衣保镖一路护送池未煊出了机场,与这边的狼狈相比,那边闲庭慢步的乔震威实在悠闲得很。两人在机场外碰面,然后擦肩而过。
乔震威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道:“池未煊,做我的对手,你还嫩得很。”
池未煊冷冷一笑,“鹿死谁手,还说不准,不要高兴得太早。”
“是么,那我们走着瞧。”乔震威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池未煊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舒雅,舒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舒雅,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那么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