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柔很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池未煊晨跑回来,坐在阳台上看报纸,他听到卧室里传来窸窣声响,他转过头去,就看到晴柔爬起来,又倒回去,再爬起来,再倒回去……
他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报纸,起身来到床边,“真该拿相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实在不想起来,就再多睡一会儿。”
“可是我要上班。”晴柔咕哝道,从来没有这么贪睡过,根本就不想离开软绵绵的被窝,她不想上班,不想起床。
池未煊见她这么折腾,他后悔当初为了将她锁在身边,而开办了托班,他心疼道:“要不我让白遇美重新招聘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园长,来接手你的工作,你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把倦怠期度过了,再去上班行吗?”
闻言,晴柔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睁着迷茫的双眼瞪他,“我不要!”
她不要变成家庭主妇,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不要变成一个疑神疑鬼的家庭主妇。
池未煊莞尔,说起她最爱的工作,她马上就有精神了。看着她娇憨可爱的噘着嘴,他忍不住倾身过去,扶着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住她的唇,辗转深入,晴柔咕哝着:“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池未煊笑言,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晴柔窝在他怀里,微张着嫣红的唇,小口小口的喘息起来。
“柔柔,看你这样,要不再找一个老师带小班,你只需要管理好托班的日常事务就行。”池未煊再度建议道。她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阿姨也在做好吃的给她补身体,但是总不见她胖起来。
他思来想去,把原因归结到她最近工作太累,或是又要带领小班,又要管理托班事务,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吃不消。
晴柔瞪他一眼,语气很冲道:“小班十二个孩子,已经四个老师了,再请一个老师不要发工资啊?”
池未煊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掐她脸颊,“是,小财迷。我是心疼你的身体,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不见胖呢?”
“你的意思是我浪费粮食?”晴柔斜睨着他,池未煊失笑,知道她没睡醒的起床气,也不跟她计较。
晴柔穿好衣服下床,去浴室洗漱,她刷牙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里不舒服,一阵恶心,却吐不出什么来,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等那股劲儿缓过去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泪花花的。她突然想起妈妈白血病发病之初,就是开始嗜睡干呕的,她吓得脸色都青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白血病不是传染病,也不是遗传病,她不会得白血病的。可是她越想安慰自己,就越吓得不轻。她回忆母亲当时发病的种种迹象,跟她现在一模一样,她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晴柔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捧着脸,她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办?如果她得了白血病,是不是很快就会死了,是不是再也没办法陪着池未煊慢慢变老了?
池未煊在楼下等了许久都没有见晴柔下楼来,他忍不住上楼来,见浴室门还关着,他敲了敲门,“柔柔,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吃饭了。”
听到他的声音,晴柔抬起头来,看到毛玻璃上折射出他高大的影子,她心乱如麻。她要死了,怎么办?如果未煊知道她要死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不想死,更不想离开他。晴柔越想越难过,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她该怎么办?
“柔柔,你说话啊。”池未煊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返身去抽屉里拿来备用钥匙,他打开门,就看到晴柔坐在马桶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疾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儿了?”
晴柔拼命摇头,池未煊更担心了,他将她拥在怀里,瞧她抽抽噎噎的啜泣不止,心都揪起来了,“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刚才她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短暂的时间,发生什么事让她哭得这么伤心?池未煊一边安慰她,眼睛一边像雷达一样扫射着浴室,看看是什么东西惹得她这么伤心。
可是浴室里没有任何异常,那她在哭什么呢?
“乖,不哭了哦。”池未煊将她抱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但是先带她离开浴室,离开这个让她莫名其妙就开始伤心的地方,她的情绪应该就会慢慢稳定下来。
池未煊抱着晴柔来到卧室,他坐在床边,让她坐在他双腿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安慰她,她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他只好默默的陪着她,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晴柔才从那种绝望得让人窒息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抽噎着,抬头看了池未煊一眼,再看了一眼。她不想死,怎么办?
池未煊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松了口气,拿纸巾给她擦眼泪,“瞧你,一大早就哭成了兔子眼睛,真像个小孩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吗?”
他无奈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晴柔靠在他怀里,汲取他怀抱的温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泣,她带着哭腔道:“我梦见你搞外遇。”
“……”池未煊心想,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他将她搂紧了些,“乖,不要胡思乱想,我跟谁搞外遇去?”
晴柔看着他欲言又止,池未煊见她情绪平静下来,他说:“走吧,我们下去吃早餐,上班快迟到了。”
吃完早饭,池未煊开车载着晴柔去上班,晴柔一早上都神思恍惚,坐在那里发呆。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安小离叫她一起去员工餐厅。
她们刚走近员工餐厅,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晴柔胃里一阵翻涌,她脸色一变,强忍心里不适,快速对安小离说:“小离,你先去。”
说完,她捂着嘴匆匆往来时路跑去,安小离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去打饭了。
晴柔捂着嘴冲进厕所里,她趴在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她吐得精疲力尽,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终于停下来时,她脸色发白地蹲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如果早上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她得了跟妈妈一样的病。她见过妈妈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吐的状况,而她现在的状况与她多么相似,她真的得了白血病。
这样一想,她捂着嘴呜呜的哭起来,怎么办,她要死了,呜呜呜……
晴柔躲在厕所里哭得昏天暗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头上,她难过的要命,她真的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想要幸福,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不,她要去医院,她要去检查,听说白血病初期是可以治疗的,她不能放弃自己。晴柔站起来,打开厕所的门,踉跄着冲出厕所。
她回到托班,于萌萌与张玲刚吃完饭回来,见晴柔脸色发白的冲进来,于萌萌道:“苏老师,你脸色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萌萌,我请一会儿假,你照管一下小班的孩子们,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就请小离过来帮帮你,我一会儿就回来。”晴柔拿起自己的包,匆匆走出托班。
于萌萌与张玲面面相觑,于萌萌说:“她怎么了?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会不会跟池总吵架了?”张玲猜测道。
于萌萌脸上掠过一抹笑意,“不会吧,早上还看到他们一起进公司。”
“谁知道呢?”
晴柔冲出公司,她没有开车来,只好打的,坐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本来想说去市中心医院,想了想,她去了附属医院。之前妈妈查出患了白血病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治疗。
一路上,晴柔都心神不宁,她害怕,万一真的查出她得了白血病,她该怎么跟池未煊说?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如果她得了白血病,她不会告诉池未煊,不会让他体会她当初得知妈妈患了白血病的绝望,她会悄悄的离开,一会儿她又想,她不会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她多想了,她可能是吃错东西了。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境下,出租车停在了附属医院门口,她看着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她心里又难受起来,她真的很害怕。
司机见她不给钱也不下车,忍不住催促道:“小姐,你到底下不下车,要下就下,别耽误我挣钱。”
晴柔犹豫不决,她想去检查,又害怕去检查,这样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她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她说:“走吧,我不去了。”
司机古怪地看着她,那眼神肯定以为她有病。车刚开了几米,晴柔又猛地喊停,给了车钱,她下了车,站在门口徘徊不定。
“晴柔?”正在晴柔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是妈妈的主治医生黄医生,她心里一喜,随即又是一沉,“黄大哥,好久不见。”
黄医生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走过来,笑盈盈道:“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来看望一个朋友。”晴柔到底没说她是来检查的,黄医生显得很热情,“不赶时间吧,陪我走走可以吗?好久没看到你,你变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晴柔勉强一笑,此刻她真的不想进医院里去,就点了点头,黄医生指着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去那里坐坐?”
“好。”
咖啡厅里,黄医生与晴柔叙旧,说到苏母过世,黄医生安慰了她几句,晴柔笑着道:“谢谢你,黄大哥,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帮朋友问的。”
她刻意强调是帮朋友问的,黄医生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很嗜睡,晨起还恶心,每天精神也不好,我记得我妈妈当时发病时,就是这些症状,所以我担心她是不是也得了白血病。”晴柔问完,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瞅着黄医生,似乎他的话就能定她生死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恶心的?”黄医生问道。
“就这几天,今天特别明显。”晴柔紧张地看着他,黄医生突然笑了,“我建议她去妇产科检查一下,或者买根早孕试纸检测一下。”
“啊?”晴柔吃惊,黄医生说:“不是所有的嗜睡、恶心都是白血病发病初期,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朋友应该是怀孕了。”
“啊!!!”晴柔震惊得差点跳起来,怀孕?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黄医生微笑看着她,“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吧,伯母的病你不要有阴影,去买根早孕试纸测一下,如果没有怀孕,你再来找我,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黄医生走了,留下呆愣的晴柔,她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往咖啡馆外面冲去,找到一家药店,她买了一根早孕试纸,心情激动莫名。
她抚着小腹,这里有兜兜了吗?兜兜来向他们报道了吗?
晴柔等不及回家再测,她找到一家公共厕所,她走进去,坐在马桶上的她,心情比刚才更加忐忑,是怀孕吗?是怀孕吗?
她拆开包装,照着说明开始研究使用方法,然后照着使用方法一步一步的进行,她将浸过尿液的早孕试纸拿在手里,看着尿液浸染上去,然后晕开,她紧张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她心里默默的念着,两根红色杠,两根红色杠,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变得十分漫长,她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显示框,有一根杠出现了,她连忙对比使用说明,这是有效的显示。
她心跳突然失速起来,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她死死盯着显示框,漫长的等待之后,却没有第二根红色的杠显示出来。
她不敢相信,翻来覆去的看,上面说要等一分钟,她就等一分钟,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这一分钟受了多少煎熬,然而一分钟过后,还是没有第二根杠出现。
她没有怀孕!
晴柔失望地看着手里的早孕试纸,她没有怀孕,那就意味着她有可能得了白血病。空欢喜一场,晴柔比刚才更加绝望,她甚至没有勇气再踏进医院。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她摸着平坦的小腹,为什么没有怀孕?她多希望是怀孕了,而不是她患了白血病。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此时的晴柔,伤心、难过、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淹没了她,她真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走进公园里,坐在一棵大树下,她摸着小腹,兜兜,你为什么不来?你知道妈妈有多绝望吗?
此时,有一对夫妻从她面前走过,女的对男的说:“老公,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没怀孕呢,好在看了一下日期,原来是试纸过期了,现在的药店真缺德,过期了的东西也不回收,还敢卖给我们。”
“好了好了,别气了,小心动了胎气,以后孩子生出来脾气暴躁。”男的扶着女的走了,晴柔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前忽然一亮。
说不定刚才她用的那个早孕试纸也是过期的,黄大哥说过,不是任何嗜睡或是恶心的反应都是得了白血病,她要再去买几张试纸测一测,如果最后结果一致,她再认命也不迟。
晴柔这么想着,她飞快的向药房跑去,买了十张最好的验孕试纸,然后冲进商场的厕所,她将早孕试纸一字排开,照着使用说明进行每一步,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她心跳得急,胸口闷闷的痛,她看见了第一张试纸出现了一根杠,然后红色的液体继续向前滑行,然后慢慢凝聚成第二根杠,她激动地捂住嘴,差点跳起来,接着,第二张试纸也出现了第二根红杠,第三张试纸接着出现了第二根红杠……
最后,第十张试纸也出现了第二根红杠,晴柔捂着嘴,她怀孕了!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明明这么开心激动的时刻,她却潸然泪下,她看着那十张试纸上面显示的一个结果,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抓着试纸,泪水滚滚而落。不是白血病,是怀孕了,老天保佑。
巨大的幸福与喜悦淹没了她,晴柔摸着小腹,开心的手舞足蹈。
等晴柔从巨大的喜悦与激动中慢慢平复下来时,她才想起了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池未煊,这个好消息多么激动人心,他们盼了半年的兜兜终于来到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会有多开心,他一定会紧紧的拥抱她,一定会跟她说“老婆,你辛苦了”,一定会抱着她转圈圈……
晴柔想着就激动莫名,她连忙拉开包,在里面找着手机,她要告诉他,他要当爸爸,她要当妈妈了。晴柔将包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手机,她又翻了一遍,这才想起她今天心神不宁,似乎根本没有带手机出门。
她将试纸收起来,用袋子装着,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她要马上回公司,马上见到他,告诉他,她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晴柔收拾好东西走出厕所,她走出商场,招手打了个出租车,心情已不是刚才出来时那般沮丧与绝望了。她抚着小腹,真难想象,这里已经有他们的小兜兜了,他会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想着,她就觉得生命太伟大了。
出租车停在“幸”集团门口,晴柔将钱递给司机,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司机找她零钱,她都忘记接,高兴地向公司大楼里走去。
她走得太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放慢脚步。从此刻起,她不能像以前那样走路了,她要走慢一点,不能颠着了小兜兜。
保安看着晴柔像鸭子一样走路的样子,向她问好之后,忍不住捂嘴笑。晴柔也不在意,她慢慢走进公司大楼,以前都喜欢走楼梯的她,今天破天荒的不想走楼梯了,她要坐电梯上去。
听说怀孕前三个月,孩子特别脆弱,所以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兜兜。
电梯到了三楼,晴柔走出来,推开玻璃门,秘书看到她,向她问好。晴柔微笑道:“张秘书,未煊在办公室里吗?”
“池太,池总没跟您说吗?他一个小时前的飞机回英国了。”张秘书诧异道。
晴柔一愣,池未煊回英国了?他怎么没提前告诉她?“他怎么突然回英国了?”
“哦,我也不太清楚。”张秘书摇摇头,晴柔心里瞬间有种被他抛弃的无措感,他回英国了,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如果是早就安排的事,他没道理瞒着她。
晴柔落寞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在门口她遇见了脚步匆匆的顾远兮。顾远兮见她神色恍惚,他担忧道:“嫂子,你怎么了?”
晴柔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没事,大概累着了。”
顾远兮本来要去总裁办公室的,见她心情不太好,他陪着她一起往楼上走去,“你脸色不太好,要实在不舒服,我让老王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晴柔挥了挥手,她突然停下脚步,顾远兮不防她会停下来,差点撞到她后背,他心有余悸,晴柔转过头来看着他,“远兮,你知道未煊回英国去干什么吗?”
“你不知道?”顾远兮诧异道。
“我应该知道吗?”晴柔更加沮丧了,池未煊回英国的事,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就她不知道?
“是这样的,之前干妈打来电话,说小吉他打冰球时被对方的球棍打伤了,现在昏迷不醒。大哥将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我,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英国了,他没跟你说吗?”
晴柔心里的喜悦,被这事一搅和全都没了,她刚发现怀了兜兜,小吉他就出了事,而池未煊着急得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看见晴柔摇头,顾远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想了想道:“大哥可能是太着急了,你不要多想,等他到了英国,他会给你打电话。”
晴柔的心沉了沉,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往楼上走去。而落寞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跟顾远兮的对话,已经被人听进耳里。
那人匆匆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悄悄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那人捂着话筒低声道:“舒小姐,我刚才得到的消息,你儿子小吉他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
晴柔回到托班,一下午快要过完了,她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她感觉很累,好想休息。
可是一想到家里没有他,她连家都不想回,不想面对空空荡荡的大房子胡思乱想。从决定嫁他那天起,她就知道,他们之间不仅有一个舒雅,还有一个小吉他。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他再一次抛弃了她,也抛弃了他们的兜兜。
晴柔突然想哭,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兜兜,她强忍着伤心,从现在起,她要做个坚强的妈妈,她不能哭。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家长们领走孩子,她终于能轻松下来。
她让老师们都走了,她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教室里,手轻轻抚着小腹。舒雅,小吉他,他们的生活难道就要跟这两个人纠缠不清吗?
安小离经过教室,看到教室里的灯没有关,她探头进来,看见晴柔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她脱了鞋子走进去,在她身边坐下,“晴柔,你怎么了?中午吃饭后就没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晴柔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怀孕的消息,她想让池未煊第一个知道。
晴柔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还不下班?”
“我下班能去哪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安小离提议,她看得出来晴柔不太开心。
晴柔再度摇头,“我不想去。”
安小离啧啧称奇地盯着她,“你很不对劲哦,以前我提议去吃火锅,你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是不是池未煊回英国了,你一个人寂寞了?”
“连你也知道他回英国了?”晴柔愣愣道,原来他回英国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啊,他走的时候上来找过你,但是没人知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他给你打电话了,这么说你不知道他回英国了?”安小离说。
晴柔沮丧地垂下头,“我今天忘记带手机出门了,他真的上来找我了?”
“我骗你干嘛?”安小离瞪了她一眼,她连她的话都不相信了,太让她郁闷了。
晴柔连忙站起来,又因为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黑,她身体晃了晃,安小离连忙扶住她,“晴柔,你脸色很不好,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去给他打电话。”晴柔待眼前恢复正常了,她才疾步向办公室走去。池未煊一定不会抛弃她的,也不会抛弃他们的兜兜。这只是一个巧合,她不能胡思乱想。
“喂,你糊涂了,他现在在飞机上,你怎么给他打电话?”安小离追出去,晴柔突然顿住,是啊,他现在在飞机上,就算她打电话过去,也打不通。
“我忘记了。”晴柔憨憨的笑起来。
安小离看着这样的她,忽然道:“晴柔,嫁给他很辛苦对不对?有个虎视眈眈的前女友随时搞破坏,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拖后腿,你现在后悔了吗?”
晴柔眼前一热,她知道安小离是关心她,没有恶意,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小离,可能你们都会觉得我疯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爱他。”
“如果你们之间的痛苦多过于幸福了,你还会继续爱他吗?”
“会!”晴柔斩钉截铁道,以前是为了她自己,现在是为了兜兜。
与此同时,舒雅得到消息,已经订了明天最早的班机,准备飞往英国。